“新世界的起点?”白宇稳住因空间转换和强敌环伺而有些紊乱的气息,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三道身影,最终定格在中央那位天机阁老者身上,“以无数世界生灵涂炭为代价,打开这扇通往毁灭的门户,就是你所谓的‘新世界’?”
老者,也即是天机阁当代阁主,道号“枢机之主”,闻言脸上无悲无喜,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毁灭即是净化,终结亦是开端。旧有的秩序充满痛苦、不公与循环往复的绝望。唯有以虚空洗涤,方能于绝对的‘无’中,孕育超越一切束缚与痛苦的‘新秩序’。此乃‘终末’之真谛,亦是吾等追寻的至高救赎。”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荒谬!”辉夜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月之公主独有的高傲与疏离,“以剥夺万灵存在之基换取所谓‘救赎’,不过是为自身恶行粉饰的虚妄之言。永夜尚有星辉,死寂亦藏生机,尔等所见,唯有终末,不过是心灵堕入虚无的偏执罢了。”
“偏执?”右侧那名捧着黑色书籍的年轻男子,终末教团的“记录者”,脸上悲悯之色更浓,“公主殿下久居迷途,不识真正绝望。你可曾见过世界在熵增中缓慢凋零的惨状?可曾听过法则崩坏时亿万生灵无声的哀嚎?我们所为,不过是加速这必然的进程,并在灰烬中播撒新的火种。此乃大慈悲。”
他手中的书页无风自动,散发出扭曲认知的精神波动。
左侧那笼罩在暗紫雾气中的“虚无行者”则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嘶鸣,充满了对一切存在事物的贪婪与恶意,它是纯粹毁灭意志的化身。
枢机之主微微抬手,止住了记录者进一步的言论,目光落在白宇身上:“凌风小友,你身负异数,本可超脱此劫。若你愿皈依‘终末’,洞察这陈旧轮回之虚妄,门前可有你一席之地。新世界的蓝图,需尔等这般英才共同描绘。”
这是赤裸裸的招揽,亦是分化。
白宇嗤笑一声,体内源能澎湃,斩钉截铁:“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公会,是为了守护羁绊与希望而存在,不是为了给你们那狗屁‘新世界’当奠基石!要战便战!”
话音未落,他已然率先发动攻击!目标直指看起来最能沟通、也可能是阵法核心的枢机之主——“源能技·雷帝招来!”
轰隆!
狂暴的雷霆自虚空中凝聚,化作一柄巨大的雷枪,撕裂充斥此地的虚无气息,悍然轰向枢机之主!
几乎同时,辉夜玉枝轻点,“「蓬莱玉枝·梦想封印」!”无数蕴含封印之力的七彩符箓如同蝶群般飞向记录者,试图干扰他那本诡异的书籍。
“冥顽不灵。”枢机之主叹息一声,并未躲闪,只是抬手指向虚空。整个顶层空间的能量瞬间被他调动,一面由无数齿轮虚影构成的巨大屏障凭空出现,稳稳挡住了雷枪的轰击,爆开漫天雷光,屏障却纹丝不动。他与此地阵法的连接远超想象!
记录者则不慌不忙地翻开书页,低声吟诵:“记载:此地禁止空间封印。”一股无形的规则之力扩散,辉夜那飞向他的梦想封印符箓竟在半途纷纷扭曲、消散,仿佛被某种更高优先级的规则所否定!
而那虚无行者,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化作一道暗紫流光,直接扑向白宇,所过之处,连空间都留下被腐蚀的痕迹!
战斗瞬间爆发,且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白宇独斗虚无行者,雷光与暗紫能量疯狂碰撞。这虚无行者实力强悍,接近四阶(金丹初期),而且攻击中蕴含的虚无之力极具侵蚀性,白宇的源能虽能抵抗,却也无法短时间内取胜,反而被其悍不畏死的打法逼得不断闪避格挡。
辉夜与记录者的对决则更加凶险。记录者本身实力或许并非顶尖,但他手中那本“终末教典”似乎能一定程度上改写局部区域的底层规则,各种诡异的宣言层出不穷——“记载:此地重力翻倍!”“记载:能量恢复效率减半!”“记载:攻击轨迹必然偏移!”
辉夜依靠自身高超的时空操纵能力,不断扭曲自身周围的时间流速与空间结构,进行对抗和规避。她的“永远与须臾”之力层次极高,记录者的规则改写并不能完全生效,但也极大地限制了她能力的发挥,让她无法有效支援白宇,只能陷入僵持。
最麻烦的是枢机之主。他并未直接参与猛攻,而是如同局外人般,悬浮在归墟之门前,不断引导着从塔身各处汇聚而来的能量注入门扉。那扭曲的门户在能量的滋养下,波动越来越剧烈,门后的黑暗愈发深邃,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要跨越而来!
“他在加速开门!”白宇在激烈的交锋中注意到这一点,心中大急,“必须打断他!”
然而,虚无行者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住他。辉夜也被记录者以诡异的规则之力牵制。
“艾娃!亚丝娜!影!”白宇在公会频道疾呼。
“老子在全力干扰能量输送!但权限不够,效果有限!”艾娃的声音带着焦急的电流杂音。
“我们被拖住了!对方人太多!”亚丝娜的喘息声传来,伴随着激烈的金属交击声。
“正在尝试突破,需要时间。”影的声音依旧简洁,但背景音是更多的爆炸和呼喊。
情况急转直下!他们陷入了绝对的劣势,不仅无法阻止枢机之主,连自身都岌岌可危!
枢机之主看着在两位同伴攻击下左支右绌的白宇和辉夜,眼中闪过一丝漠然:“放弃吧。归墟之门的开启已不可逆转。此乃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阻挡。”
就在白宇因分神而被虚无行者一道能量爪风擦过肩膀,带起一溜血花,辉夜的结界也在记录者一句“记载:防御必然出现破绽”的宣言下剧烈波动,即将破碎的危急关头——
嗡!
一道璀璨的、凝聚到极致的纯白剑光,如同划破暗夜的黎明之星,毫无征兆地从侧面斩向正在吟诵的记录者!
这一剑来得太快太突然,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好卡在记录者刚刚完成一次规则宣言、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
记录者脸色微变,仓促间合上教典格挡。
锵!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记录者被这一剑蕴含的巨力劈得向后滑出数十米,手中的教典都黯淡了一瞬。
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手持闪烁着白光的纤细长剑,挡在了辉夜身前,正是亚丝娜!她气息有些急促,裙甲上沾染着些许污迹,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才突破重围赶到。
“抱歉,来晚了。”亚丝娜头也不回地对辉夜说道,目光紧紧锁定记录者。
几乎在亚丝娜出现的同时,枢机之主身后的阴影中,一点寒芒无声无息地乍现,直刺其后心!影,也到了!
然而,枢机之主仿佛背后长眼,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周身齿轮虚影一转。
叮!
一声轻响,影那必杀的一击被一层突然浮现的能量屏障挡下,强大的反震力让他显出身形,向后飘退。
“不错的潜行术,可惜,在此地,一切能量与物质的流动,皆在吾之掌控。”枢机之主淡淡说道,并未将影的偷袭放在心上,继续着他的能量引导。
尽管亚丝娜和影的突袭未能建全功,但他们的到来,瞬间扭转了局部的战局!亚丝娜接手了记录者这个棘手的敌人,让辉夜得以腾出手来。而影的骚扰,也让枢机之主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维持自身防御。
“辉夜!”白宇压力一轻,立刻喊道。
辉夜会意,月光般的眸子看向那不断注入能量的归墟之门,玉枝高举,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玄奥、更加庞大的时空之力开始凝聚。
“妾身或许无法关闭此门,但……可令其‘迟到’片刻!”
「永夜归返·黎明前的漫长须臾」!
她要强行扭曲归墟之门附近的时间流速,延缓其开启的进程!
枢机之主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阻止她!”
虚无行者和刚刚稳住身形的记录者同时扑向辉夜!
“你们的对手是我们!”白宇雷光再起,悍然迎上虚无行者。亚丝娜剑光如练,死死缠住记录者。
影则再次融入阴影,如同最耐心的毒蛇,寻找着下一次攻击枢机之主的机会。
顶层空间的终极决战,因亚丝娜和影的及时赶到,进入了更加惨烈而混乱的阶段!胜负的天平,似乎又开始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