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连滚带爬,一路不敢停歇,喉咙里满是血腥气。
他终于看到了山寨那熟悉的木制围墙和了望塔的轮廓。
“开门!快开门!是我!瘦猴!”他冲到主大门前,用力拍打着厚重的木门。
门内死寂无声。
“搞什么啊!都死光了吗!”瘦子又急又怕,忍不住咒骂起来。
他不敢在门口久留,生怕那个幽灵般的狙击手追上来,于是绕到山寨侧面,那里有一个隐蔽的小门。
小门虚掩着,他用力一推,侧身挤了进去。
瘦子往里走,山寨内部空无一人。
训练用的木桩歪倒在地,熄灭的篝火堆旁散落着酒瓶和啃剩的骨头,一切都保持着昨夜狂欢后的凌乱,却唯独缺少了活人的气息。
越往里走,那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是强烈。
终于,在通往聚义厅的空地上,他看到大片大片的人影倒伏在地,横七竖八。
他们穿着铁血山河匪帮的服饰,是留守山寨的弟兄们!
“喂……喂!兄弟!醒醒!”瘦子声音发颤。
他费力地将对方翻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狰狞的脸,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嘴巴大张。
而更令人害怕的是,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灰白,毫无血色,就像……就像被抽干了血液的标本!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所有倒地的尸体都是类似的死状。
整个山寨,留守的几十号人,似乎遭遇了某种可怕的袭击,被吸干了血液!
一片阴影悄无声息地笼罩了他。
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他身后!
瘦子甚至来不及回头,只感到全身的力气如同潮水般退去。
视线迅速模糊。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轻盈,血液不受控制地流向那刺痛之处……最终,他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生机。
……
另一边,林祯跟随着瘦子留下的痕迹,来到了山寨外围。
他选择了一处制高点,再次架起了夜风狙击步枪。
透过高倍瞄准镜,他观察着山寨门口和可见的内部区域。
半小时过去了,那里依旧死寂,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连那个逃回来的瘦子也仿佛石沉大海。
“不对劲……”
太安静了,就算里面的人可能害怕他,也不至于连一点后续的动静都没有。
他迅速收起狙击枪,转移到另一个更靠近的位置。
这一次,他调整瞄准镜的焦距,将视线投向山寨内部更深处。
镜头缓缓移动,扫过空地、屋舍……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瞄准镜捕捉到了那片空地上的景象——横七竖八倒伏在地的人影!
那些尸体……脸色灰白,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种死状的诡异。
“吸干了?”林祯眉头紧锁。
他站起身,将一块绿色伪装布盖在夜风狙击步枪上,然后拿起那个多功能吉他盒,手指在盒子边缘几个卡扣处快速拨动,伴随着几声轻响,盒子外部结构迅速展开变形为一面防爆盾!
他检查了一遍身上携带的几枚手雷,以及那把插在枪套中的龙啸大口径手枪,然后又拉开了自己的外衣,看着身上绑着的高能固态炸药。
确认装备无误后,他从山寨的另一侧,借助阴影摸了过去。
先是将一面小镜子伸出去,观察内部情况。
镜子里映出的,依旧是死寂的广场和倒伏的尸体,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
林祯敏捷地翻过围栏,落地无声。
进入山寨内部,那股诡异的寂静感更加明显。
他举着展开的防爆盾,向一栋匪徒们聚集休息的木屋靠近。
屋门虚掩,他用盾牌轻轻顶开屋门进入。
屋内的景象同样骇人。
三名匪徒围坐在一张牌桌旁,牌局进行到一半,扑克散落,筹码堆叠,但他们已经变成了三具干尸。
林祯蹲下身,正想用匕首切开衣物,查看内部器官是否同样出现了失血特征。
身后传来一点异响。
林祯转身,防爆盾顺势调整角度,护住身前,右手已然按在了龙啸手枪的枪柄上。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屋子角落一个木柜。
柜门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
林祯缓步靠近。他用盾牌边缘轻轻顶开柜门。
柜子里,一个身影蜷缩在阴影中,正瑟瑟发抖。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女,身上穿着略显残破的白色连衣裙。
她抱着膝盖,长长的银色发丝如同月华般流淌下来,几缕沾着灰尘,黏在她汗湿的脸颊。
她的轮廓……林祯心头莫名一跳,有一种熟悉感。
仔细看去,那眉眼间的秀气,竟与苏打有五六分相似!
但林祯可以肯定,苏打是独生女,绝无姐妹。
少女的脚上只穿着一只白色的软底鞋,另一只不知去向,裸露出的脚踝纤细玲珑,白皙的脚趾沾满了泥污。
“……你是谁?”林祯尽量不刺激到她。
少女怯生生地抬起头,她张了张嘴,尝试了几次,才发出生涩的声音:
“苏……羽,我……叫苏羽。”
“苏羽?”林祯重复了一遍,名字很好听。“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苏羽用力地摇头,银发随之晃动:“不……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她的否认带着一种急于撇清关系的慌乱,反而显得更加可疑,但不知为何,林祯心中那份莫名的熟悉感,让他潜意识里不愿将她与这满寨子的惨状联系起来。
“我知道不是你。”林祯收回了按在枪柄上的手,以示无害。
苏羽愣住了,眼神里充满了害怕:“你……你知道?不可能的!为……为什么?”
林祯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这种毫无根据的信任并不符合他一贯谨慎的作风。
他给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敷衍的回答:“……感觉吧。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你应该是被这些山贼抓过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被袭击了,然后你就跑到这里躲着了,对吗?”
苏羽看着他,眼中的惊惧稍稍褪去,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对……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