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厂长坐在自己宽敞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品着搪瓷缸里的高末茶叶。
作为《情满四合院》里公认的反派角色,他本人是坚决不认同这个标签的。他觉得自己顶多就是有点小爱好,喜欢跟漂亮女工聊聊天,顺便利用职务之便占点无伤大雅的小便宜而已。
这能叫反派吗?
这叫懂得生活!
再说了,他工作不也挺努力的嘛,不然能爬到副厂长这个位置?
辛辛苦苦爬上来,不就是为了能过得舒服点?
他咂摸了一口茶,思绪飘远。副厂长这个位置,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想再往上挪挪,那可真是难如登天。
除非…除非杨厂长那边出点什么纰漏,或者上头有贵人提携。
他琢磨着,是不是该再暗中拉拢一批人,巩固一下自己的势力,未雨绸缪嘛。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昨天刚回厂里的易中海。
易中海是厂里的八级钳工,技术那是没得说,在工人中间也有点威望。
虽然前阵子因为“精神病”和“耍流氓”的事名声受了点影响,但毕竟技术硬通货在那儿摆着。
而且他隐约听说,易中海回来第二天就去找杨厂长,好像是想恢复什么职务,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看来易中海对杨厂长心里有怨气啊…
李副厂长的小眼睛眯了起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个有技术、有怨气、正需要靠山的老工人…这不正是自己可以争取的对象吗?
要是能把易中海拉到自己这边,不仅能增强自己技术层面的话语权,还能给杨厂长添点堵,简直是一举两得。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靠谱,决定立刻行动。怎么拉拢呢?
直接找上门太掉价,得找个由头。
对了,就去车间巡视一下,找个机会当众表扬表扬易中海,给他长长脸,他自然就知道该跟着谁走了。
打定主意,李副厂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中山装,清了清嗓子,摆出领导派头,背着手踱出了办公室,朝着车间方向走去。
他这边刚踏出办公楼,那边医务室里的韩亮就动了心思。
看着李副厂长那志得意满的背影,韩亮嘿嘿一笑,意识沉入系统,飞快地选中了一个名为【口是心非符】的道具。
【口是心非符】:对目标使用后,效果持续时间内,目标说出的言语将与内心真实想法完全相反。目标本人虽会诧异于自己说出的话,但会下意识认为只是顺嘴秃噜,或者“话赶话”说到那儿了,并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说出了相反言论的事实,但事后回想起来可能会觉得有点纳闷。备注:效果持续时间视目标意志力及场合尴尬程度而定。
就这个了。
韩亮毫不犹豫地选择对李副厂长使用。他很好奇,一个满心想着拉拢人、准备去说好话的领导,突然变得口不对心,专往人肺管子上戳,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而这把火,最终肯定会烧到易中海身上!
李副厂长对此一无所知,他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喧闹的一车间。
车间主任一看领导来了,赶紧迎上来陪同。
工人们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向领导行注目礼。
李副厂长很满意这种效果,他矜持地点点头,目光在车间里扫视,很快就锁定了那个极其醒目的目标——顶着一个包满纱布的“木乃伊”脑袋,正在工位上指导徒弟的易中海。
易中海也看到了李副厂长,心里虽然对这位风评不佳的领导没啥好感,但面上功夫还得做足。
他连忙放下工具,小跑着迎了上来,脸上努力挤出恭敬的笑容,只是配合那缠满纱布的脑袋,显得有点滑稽。
“哎呦,李副厂长!您怎么亲自来了?有啥指示吗?”易中海微微躬身,声音带着讨好。
李副厂长看着易中海这副尊容,心里其实有点想笑,但更多的盘算是如何开口夸他几句,把这员“大将”收归麾下。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先讲几句冠冕堂皇的套话,然后再自然地过渡到对易中海的表扬上。
“同志们辛苦了啊!”李副厂长面向众人,挥了挥手,声音洪亮,“大家要鼓足干劲,力争上游,为我们轧钢厂的生产任务…”
铺垫得差不多了,他把目光重新聚焦到易中海身上,脸上准备露出和煦的笑容,嘴巴张开,那句“易师傅是咱们厂的老技术骨干,八级工,大家要向他学习”已经到了嘴边…
然而,话一出口,却完全变了调。
只见李副厂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嫌弃和指责,他指着易中海,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训斥的口吻:
“易中海!你干的什么玩意!磨磨蹭蹭!我看你这八级工的水平,掺水了吧?是不是年纪大了,手都抖了,干不了精细活了?不如早点回家睡觉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我看你就是精神病没好利索,耍流氓不成,干活也没用的废物!”
这一段话如同连珠炮般砸了出来,声音在整个车间里回荡。
刹那间,整个一车间鸦雀无声。
所有工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
易中海彻底懵了。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然后一点点碎裂,最后变得一片惨白,紧接着又因为极致的羞辱和愤怒涌上血色,在那纱布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副厂长…他…他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恶毒地侮辱自己!
八级工掺水?
年纪大手抖?
占着茅坑不拉屎?
精神病?
废物?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在他最在意、最敏感的自尊心上。
“李…李副厂长…您…您这话从何说起啊?”易中海声音颤抖,试图为自己辩解,挽回一点颜面,“我…我这刚回来,一直在认真指导徒弟,这工件…”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在李副厂长听来更是刺耳。
李副厂长心里其实也咯噔一下,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重了,完全不是他的本意啊!
可他的嘴巴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控制不住。
“解释?你还解释什么解释!”
李副厂长打断他,语气更加刻薄,手指几乎要戳到易中海的鼻子上(如果鼻子没被包住的话),“看你那满脸褶子就知道脑子也不灵光了!干活不行,顶嘴倒嘴皮子倒是一套一套的!我看你就是个倚老卖老、仗着有点资历就目中无人的老废物!赶紧把位置让给年轻人吧!”
“噗嗤…”终于有年轻的学徒工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
易中海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当场暴走的冲动。他易中海活了这么大岁数,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领导如此人身攻击。
他死死盯着李副厂长,那双隐藏在纱布后面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仇恨。他不敢明着对抗领导,只能把这滔天的怒火和屈辱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李副厂长!好!很好!我易中海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
李副厂长看着易中海那副快要吃人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发毛,同时更加纳闷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尽说些得罪人的话。
他不敢再多待,生怕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赶紧哼了一声,摆下句“都好好干活!”,便带着一肚子莫名其妙和些许后怕,匆匆离开了车间。
他一走,车间里顿时炸开了锅。工人们议论纷纷,看向易中海的目光充满了同情、鄙夷,还有毫不掩饰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易中海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工位。
他感觉所有人都在嘲笑他,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副厂长…此仇不报,我易中海誓不为人。
还有那些敢笑话他的人…他都记下了。
整个下午,易中海都沉浸在巨大的屈辱和愤怒中,工作效率极其低下。他越想越气,但又无可奈何。
李副厂长是领导,他一个工人怎么斗?
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行,绝对不行。
快到下班的时候,易中海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得去找李副厂长“沟通”一下。不能明着对抗,那就先服个软,探探口风,至少把表面关系维持住,以后再找机会报复。毕竟院里还有个许富贵虎视眈眈,他不能再树一个强敌。
他收拾好东西,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李副厂长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李副厂长的声音。
易中海推门进去,脸上努力堆起谦卑的笑容:“李副厂长,您忙着呢?”
李副厂长抬头一看是易中海,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他下午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上午说的话太过分了,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缓和一下关系。
看到易中海主动找来,他觉得这是个机会,准备说几句软话,解释一下自己上午是“心直口快”、“对事不对人”,顺便再夸夸他,把拉拢的意思表达出来。
他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个自以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开口道:“是老易啊,来来来,坐。上午车间里啊,我那是一时…”
话到了嘴边,那股诡异的力量再次生效。
“…一时没忍住!就看不得你那磨洋工的德行!”李副厂长的笑容瞬间消失,语气变得极其不耐烦,“你说你顶个木乃伊脑袋在车间里晃悠什么?吓唬谁呢?还八级工?我看是八级废物吧!赶紧滚蛋!看见你就烦!别在这儿碍眼!”
易中海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然后一点点碎裂,最后变得一片铁青。
他浑身都在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最后深深地、充满怨恨地看了李副厂长一眼,一句话也没说,猛地转身,摔门而去。
听着门外传来的巨大摔门声,李副厂长愣在原地,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我…我他妈这嘴今天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