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珠内,时光悠然。
韩亮从那张奢华圆形大床的中央醒来,意识率先回归。左右臂弯里,甘露与秦倩依旧睡得香甜,脸颊上还残留着昨夜疯狂的绯红,呼吸均匀绵长。
他轻轻将手臂抽出,动作娴熟而轻柔,没有惊动两位道侣。披上一件丝质睡袍,他信步走到胶囊别墅的露天阳台上。
清晨的珠内世界灵气氤氲,远山如黛,近处灵草吐蕊,仙禽啼鸣,一派生机勃勃。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骨节发出细微的轻响,筑基后的身躯感觉前所未有的轻盈与充满力量。
昨夜庆祝筑基成功的“深入交流”虽耗费了些许精力,但更多的是一种神清气爽的满足。
心念微动,他连接上了外界那只一直保持监视的傀儡鸟的视野。几乎是立刻,贾家屋内那一片狼藉、鸡飞狗跳的景象便清晰地呈现在他脑海中。
看着棒梗顶着个青葫芦手足无措地喷水,小当顶着黄葫芦一拳把贾张氏捶飞,槐花顶着绿葫芦吐火把秦淮茹烧成地中海,以及贾张氏和秦淮茹那异常隆起的、堪比临盆孕妇的肚子……韩亮先是愕然,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最终化为一声无奈又好笑的低语。
“这……还真是活久见。”他揉了揉眉心,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定是贾张氏昨天趁他不在,溜进他屋里,顺手牵羊拿走了他随手放在柜子边上、忘了收回仓库的那山寨版葫芦娃种子。这老虔婆,真是贼不走空,连这玩意都偷。
他万万没想到,贾张氏不仅偷了,居然还把这来历不明、看着就古怪的葫芦籽给吃了,不仅自己吃,还分给了全家!这得是多大的心,多强的贪欲,才能干出这种蠢事。
韩亮仔细感知了一下傀儡鸟传来的微弱能量波动,结合系统当初对这件“奖品”的简单说明,心中大致有了推断。这三个孩子,棒梗、小当、槐花,年纪尚小,体内先天之气未散,元阳元阴尚存,所以那葫芦籽的能量被他们直接吸收融合,阴差阳错地激发了山寨版葫芦娃的神通,就是这表现形式——脑袋上顶个葫芦,实在是有些滑稽。
但贾张氏和秦淮茹就不同了。一个年老体衰,先天早已耗尽;一个虽是壮年,但已生育多次,元气有亏,更无纯阴之体。她们根本无法消化这蕴含特殊生命法则的种子能量。结果就是,种子在她们肚子里……扎根发芽了?看那肚子的规模,估计再过一两天,就能直接“生”出点什么来了。
想到这里,韩亮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生孩子?生葫芦?还是生个葫芦娃?这画面太美,他有点不敢细想。
不过,他心中并无多少同情或愧疚。谁让你们偷东西呢?而且还是偷到我头上。这山寨葫芦籽虽然对我鸡肋,但也不是你们能随便乱吃的。如今这后果,纯属自作自受,活该。
他摇了摇头,断开了与傀儡鸟的连接,不再关注贾家的闹剧。反正暂时出不了人命,顶多是丢人现眼,让他们自己头疼去吧。他转身走回屋内,看着床上依旧熟睡的两位佳人,心情重新变得愉悦起来。还是自家的道侣好,省心。
……
贾家屋内,经过好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屋里的积水总算被勉强清扫出去,虽然地面和墙壁依旧湿漉漉、泥泞不堪,但至少能下脚了。空气中弥漫着水腥味、焦糊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
秦淮茹顶着她那新鲜出炉、锃光瓦亮的地中海发型,扶着酸痛的腰,看着同样挺着大肚子、哼哼唧唧瘫在炕沿的贾张氏,以及旁边三个顶着颜色各异葫芦、一脸惴惴不安的孩子,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她先是狠狠瞪了棒梗一眼,要不是这混小子乱喷水,家里也不至于变成水帘洞,自己这头发也不至于……她摸了摸光滑的头皮,心里一阵悲愤,但看着棒梗脑袋上那个晃悠的青葫芦,到嘴边的责骂又咽了回去。这事实在太诡异了。
最终,她的怒火还是集中到了罪魁祸首身上。她几步走到贾张氏面前,即使挺着大肚子,那魁梧的身形依旧充满了压迫感。
“贾张氏!”秦淮茹的声音如同闷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洒家这肚子,孩子们脑袋上的葫芦,还有这一身的神通……不,妖法!到底是怎么来的!你今天要是不给洒家一个交代,洒家……洒家就把你扔出院去自生自灭!”
贾张氏被秦淮茹那凶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肚子也跟着抽痛了一下。她本能地想撒泼耍赖,胡搅蛮缠,但看着秦淮茹那沙包大的拳头和光秃秃的头顶(这形象此刻显得格外有威慑力),再想到刚才小当那莫名其妙的一拳,她心里那点底气瞬间泄了个干净。
她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在秦淮茹越来越不耐烦的目光逼视下,最终还是扛不住压力,哭丧着脸,把昨天如何溜进韩亮家,如何翻箱倒柜找不到粮食,如何发现那个漂亮的莲花台和上面的葫芦籽,如何觉得是宝贝,如何偷回来,又如何谎称是别人送的,分给大家吃掉的经过,断断续续地交代了出来。当然,在她嘴里,自己的行为被美化成了“不得已而为之”、“为了这个家”、“捡了点没人要的东西”。
秦淮茹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她虽然猜到这东西来历不正,但也没想到竟然是偷的韩亮家的!韩亮!那个医术通神、背景神秘、连厂领导都客客气气的韩亮!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上来。她秦淮茹现在虽然变得豪迈粗犷,但不代表她没脑子。去韩亮家偷东西?
这老虔婆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韩亮那是普通人吗?看看孩子们脑袋上的葫芦,看看自己这莫名其妙的肚子,这能是普通东西?指不定是什么邪门的玩意儿!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贾张氏,半天说不出话来。去找韩亮算账?凭什么算账?是自己家的人先去偷了人家的东西,还自己吃出了问题。打上门去?别说现在顶着个葫芦肚子形象不佳,就算正常时候,她敢去招惹那个深不可测的韩亮吗?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淮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把那老虔婆再揍一顿的冲动。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打骂都无济于事了。
她看了看三个孩子。
棒梗似乎能控制喷水了,小当力气大得吓人,槐花……虽然烧了自己的头发,但那吐火的能力也是实打实的。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至少以后打架不吃亏了,说不定还能有点别的用处。
至于脑袋上顶个葫芦……秦淮茹揉了揉额角,无奈地发现,看久了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颜色还挺鲜亮,就当是个独特的头饰吧。总比秃头强,她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心中一片悲凉。
最后,她看向自己和贾张氏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除了行动有些不便,时不时能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什么在轻轻动弹之外,倒也没有其他不适,反而觉得精力比平时还旺盛些。
“唉……”秦淮茹长叹一声,做出了决定。她瞪着贾张氏,恶狠狠地说道:“听着,老猪婆!这件事,到此为止!出去谁也不准提!有人问起,就说……就说咱们吃错了东西,胀气!孩子们头上的葫芦……就说是戴着玩的!听到没有!谁敢出去乱说,洒家撕了他的嘴!”
她决定把这口气咽下去,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承认,不追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至于这大肚子,反正衣服宽松点也能遮掩,就说吃撑了。班还得去上,日子还得往下过。
贾张氏见秦淮茹没有继续追究,连忙点头如捣蒜,心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想法。她摸着自已隆起的肚子,又恨又怕,但所有的怨恨,毫无意外地全部转移到了韩亮身上。
在她那简单又扭曲的猪脑子里,完全没有“偷东西是错的”这个概念。
她只觉得,千错万错,都是韩亮的错!
要不是他把那破莲台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她怎么会去偷?
那不就是故意引诱她犯罪吗?
要是他不放那么显眼的东西,她就不会偷;她不偷,就不会吃那葫芦籽;不吃葫芦籽,孩子们脑袋就不会长葫芦,自己也不会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大肚子!
都怪韩亮!都是他害的!
他要不放那东西,我怎么会偷?
都是他的错!他必须赔钱!赔很多很多钱!还要把我这肚子弄好!
贾张氏在心里疯狂地咒骂着,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得一干二净,对韩亮的恨意如同野草般疯长。
她完全没想过,如果不是她自己心生贪念,管不住手脚,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只是,眼下她也只敢在心里骂骂,看着秦淮茹那警告的眼神,以及孩子们头上那诡异的葫芦,她暂时也不敢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这个亏,贾家只能暂时硬生生吞下,带着一脑袋的葫芦和满肚子的“货”,继续在这四合院里,过着注定不再平静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