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脑子里的弦“嗡”一声。他看着陈晓晓那张纯真无辜的脸，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有人要害你？说这个镇子有问题？说我们马上就要大难临头？
不，太复杂了。
李默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最直接的决定。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回自己的房间，将手表的尸体照片，直接扔在了陈晓晓的面前。
“姐，来不及解释了。”李默的语气又快又急，“镇长的人要杀我们，我们必须马上跑！”
陈晓晓的睡意瞬间被照片上的尸体吓得全无。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她看着那个照片，又看看一脸严肃、背着巨大行囊的李默，大脑一片空白。
但她没有追问，没有质疑。
她看到了李默眼神里的焦急与决绝。
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为了生存的眼神。
“好。”陈晓晓从床上跳下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异常坚定，“我们走。”
李默心中一松。
“把手腕上的表摘了，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不要带。”李默迅速下达指令，“快！”
陈晓晓立刻照做，利落地摘下了手表。
李默背起沉重的背包，拉起陈晓晓的手就往外冲。
黑夜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两人借着夜色，避开主干道，专门走那些阴暗潮湿的小巷。
“去哪？”陈晓晓小声问。
“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李默的目光在黑暗中搜索着，“下水道。”
他很快找到了一个通往下水道的、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入口。他用尽全力，将栅栏拉开一道缝隙。
一股混合着铁锈和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
陈晓晓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李默没有犹豫，先自己跳了下去，最后对陈晓晓伸出手。
“姐，下来。”
陈晓晓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以及李默那双坚定的眼睛，一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
李默稳稳地接住了她。
铁栅栏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将他们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
接下来的两天，下水道成了他们唯一的庇护所。
这里黑暗、潮湿，充满了各种难以言喻的气味。老鼠在管道里穿行的“悉悉索索”声，是这里永恒的背景音乐。
他和陈晓晓则找了一个相对干燥的平台作为临时据点。
背包里的食物和水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
李默将事情的经过，掐头去尾，向陈晓晓做了一个简化的解释。他只说了自己无意中发现了镇长的秘密，被镇长的人追杀，对方还想对她不利。
陈晓晓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话。当李默说完，她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没事，有姐在。”
她的手有些凉，但那份温暖，却实实在在地传递到了李默的心里。
黑暗中，李默看着她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守护的，到底是一个数据，还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有血有肉的灵魂？
他不知道。
……
与此同时，市政厅。
镇长办公室的灯光彻夜通明。
一个身穿华丽制服的男人，正背对着窗户，擦拭着一柄造型古朴的权杖。
他的五官威严，面容与神庙那棵黑树上的人脸，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几个贴身卫队的队长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废物。”镇长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两个人，也能跟丢了。”
“镇长，我们搜遍了陈晓晓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一个队长硬着头皮报告，“她和那个突然出现的弟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蒸发？”镇长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个小镇，就是我的身体。任何一只虫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顿了顿，又摆了摆手。
“算了，无所谓。”他的语气变得轻快，“计划中少了一个祭品，完全不影响最终的结果。三天后，祭典开始，全镇的人都会成为‘神’苏醒的温床。到那时，他们躲到哪，都一样。”
几个队长闻言，脸上都露出了狂热的表情。
“为了吾神！”
“去吧。”镇长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准备祭典，别再出任何岔子。”
“是！”
……
循环第四天，清晨。
小镇之外的废墟公路上，几辆黑色的重型装甲车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A无敌代练带着他的精英小队走了下来。
“坐标没错，就是这里。”傻子才玩近战扶了扶眼镜，看着手里的终端，“但我们好像进不去。”
众人面前，空无一物。但当他们试图向前踏出一步时，一股无形的屏障，将他们稳稳地挡在了外面。
“经典空气墙？”机你太美走上前，伸出手在空气中摸索着，“制作组偷懒了是吧？连个结界特效都懒得做。”
“别试了。”A无敌代练制止了他，“这不是物理层面的屏障。”
众人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A无敌代练的个人终端收到了一条加密信息。
发信人：最高统帅-陈曦。
盘古城，最高指挥中心。
陈曦看着屏幕上反馈回来的数据流，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规则能力覆盖……灵魂状态进入……”
他回忆起李默第一次进入小镇的状况。那个时候的李默，就是一种类似于“幽灵”的观察者状态。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
既然灵魂可以存在，那么死亡，或许并不是终结，而是一种进入小镇的方式。
他立刻编辑了一条指令，发给了A无敌代练。
【陈曦：我有一个猜想。该区域被特殊规则覆盖，物理实体无法进入。李默初次进入时为灵魂状态。我推测，自杀后，你们的灵魂体大概率会被该规则捕获，从而进入小镇。】
A无敌代练看着统帅发来的消息，镜片后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陈曦的猜想，在小队频道里进行了转述。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A无敌代练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统帅的建议是，让我们送一波人头，试试能不能用命趟出一条路。”
频道里安静了片刻。
“干！”娘们才玩远程第一个表态，“死算什么？三天后又是一条好汉！”
“有点意思。”艺术就是爆炸舔了舔嘴唇，“怎么死？要不要我给大家整个活儿，来个集体升天？”
“我先来。”A无敌代练打断了众人的骚话，“我死了之后，会在论坛开个帖子。如果成功进入，我就在帖子里扣个1。如果失败了，回到复活点，我就扣个2。”
“都听明白了？”他环视了一圈，“扣1，你们就麻溜地跟上，咱们小镇里见。扣2，就地解散，等我cd好了再想办法。”
“A哥带队，别墅靠海。你安排，我们照做。”机你太美比了个oK的手势。
“明白。”
“收到。”
小队成员都是老油条了，对于队长的信任，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A无敌代练点了点头，不再废话。
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兄弟们，我先走一步。”
“砰！”
一声枪响。
A无敌代练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小队成员立刻掏出终端，刷新着官方论坛。
不到十秒，一个新帖子被置顶。
【标题：测试】
【1L-A无敌代练】：1
看到那个简洁到极致的“1”，所有人精神一振。
“开席了兄弟们！”机你太美怪叫一声，也学着A无敌代练的样子，给了自己一枪。
“砰！砰！砰！”
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不到一分钟，这支被无数玩家寄予厚望的精英小队，在小镇外的荒野上，整整齐齐地躺了一地。
……
光芒闪过。
A无敌代念发现自己站在了小镇的入口。
阳光温暖，街道上人来人往，一片祥和。
他第一时间打开自己的状态栏。
【警告：您已进入特殊规则区域‘遗忘之镇’，所有序列能力暂时无法使用。】
A无敌代练皱了皱眉。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贴身携带的背包里的武器装备，都还在。
他松了口气。没有技能，但只要装备和战斗本能还在，他们依旧是这个游戏里最顶尖的战力。
很快，他的队友们也陆续在他身边出现。
“我靠，真进来了！这游戏牛逼！”
“这风景不错啊，跟李默那小子说的不一样啊。”
“都闭嘴。”A无敌代练打断了众人的惊叹，“检查状态，汇报情况。”
“报告，技能全黑。”
“我也是，成普通人了。”
“装备都在。”
在确认所有人都被“和谐”成了白板之后，A无敌代练立刻开始布置任务。
“听着，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和李默汇合。”他打开李默之前在帖子里发过的地图，指着其中一个点，“他现在应该带着他姐姐躲在下水道。我们分头行动，寻找下水道入口。”
“找到后不要轻举妄动，在入口做好标记，然后在这里集合。”
“等和李默碰头，搞清楚现在的时间线和具体情况后，我们再做下一步计划。”
A无敌代练的目光扫过远处的某个建筑。
“如果时间允许，今天晚上零点之后，我们要去神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