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和与胖子相互搀扶着来到了急诊室。
医生看了他们的伤口后,一言不发,和护士一起,利落地为他们清洗、缝合伤口。
整个过程里,他俩都紧咬牙关,额上冷汗密布,却硬是没哼一声。
“你俩的伤口都挺深的,万幸没伤到要害。”
医生板着脸,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说完,他和护士麻利地开始收拾着沾血的器械。
过了一会儿,他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伤口不能再崩开了,记住,要按时换药,千万别感染了。”
他直起身,特意看向胖子:“尤其是你,要多加注意,背上的伤口创面大,今晚必须住院挂消炎药水。”
这话让周清和与李丽丽的心头顿时一紧。一旁的郑文龙和小梅也面露忧色。
“没事儿,我身体壮着呢!”胖子强扯出笑容,尽管疼得嘴角抽搐,仍故作轻松地宽慰众人。
而此时,楼上的205病房里,周清恒正拧干热毛巾,仔细地为瘦猴擦拭着手臂。
病房的灯光柔和地洒在瘦猴苍白的脸上,周清恒的动作格外轻柔。
“清恒,”
毛玲玲压低声音,
“我刚才没敢当着清和他们的面说......其实,医生建议我们,最好还是把瘦猴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去,他的伤有点重!”
周清恒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
“好,等天亮了,我就安排转院的事情。”
正说着话,护士过来告知他们,胖子也需要住院的消息。
毛玲玲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这该死的林家,真是坏事做尽。
安排好胖子住院后,周清和与周清恒坚持留下来看护。
毛玲玲便带着其他人往医院旁边的小旅馆走去。
夜色深沉,医院走廊里只剩下零星的值班脚步声。
205病房内,周清恒刚为瘦猴换上新冰凉的毛巾,就察觉到手下的皮肤温度高得异常。
他心头一跳,急忙探向瘦猴的额头,滚烫!
“清和!快,去叫医生!”周清恒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昏昏欲睡的周清和一个激灵从坐椅上弹起,冲了出去。旁边病床一直没睡的胖子一着急又扯到伤口,疼得他咬牙闷哼。
不一会儿,值班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检查后神色严峻:
“伤口引发的高热,很危险,必须立刻物理降温,如果天亮还退不下去,情况就麻烦了。”
这一夜,对周清恒和周清和而言,格外漫长煎熬。
他们轮流用酒精为瘦猴擦拭身体,更换额上的毛巾,眼睛死死盯着那起伏微弱的胸膛,生怕一个疏忽就酿成大错。
窗外天色由浓墨转为鱼肚白时,瘦猴的体温终于勉强降了下来,两人几乎虚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天一亮,周清恒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借医院电话联系了自己信得过的同事。
“对,情况紧急,需要一辆面包车,最好是能平稳些的,还有,省人民医院那边能不能帮忙联系好接诊的医生?
我这边有个兄弟重伤,必须立刻转过去。”
与此同时,荔湾区那间拥挤的出租屋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矮个子和赵虎、何云飞带着一身疲惫,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屋内烟雾缭绕,瘦子独自坐在角落里,眼下一片青黑。
“怎么样?xx镇那边有收获吗?”瘦子抬了抬眼皮,声音沙哑。
“有个屁的收获!郑文龙兄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赵虎没好气地踹了一脚桌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你们这边呢?周清华和刀疤刘有消息没?”
瘦子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没有,昨天一天没有任何音讯,我等了一晚上,还是一点信儿都没有。”
赵虎啐了一口:“妈的,真是邪了门了!到底怎么回事?”
瘦子识相的没有回应。
“那吴彪呢?他们这么早就出门去监视周清恒夫妻了?”赵虎又追问道。
“啊!”瘦子一愣,“可不嘛,吴彪也着急,怕出问题,一醒来就出去了,说守着安心点。”
瘦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吴彪他们彻夜未归的事糊弄了过去。赵虎却信以为然。
相较于赵虎的粗线条,矮个子心里那根弦却越绷越紧。
他注意到瘦子眼神里隐藏的不安,那绝不仅仅是失去联系那么简单。
果然,瘦子站起身,拍了拍赵虎的肩膀:
“虎子,你和云飞也累了一晚上了,先去里屋眯会儿,我跟你矮子哥说点事。”
赵虎不疑有他,嘟囔着和何云飞进了里屋。
瘦子使了个眼色,矮个子跟着他走到门外走廊尽头的窗户边。
清晨微凉的风吹进来,却吹不散那股压抑。
“矮子,情况不妙。”
瘦子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周清华和刀疤刘,很可能出不来了。”
“出......出不来了?”矮个子心里咯噔一下,“瘦子哥,你的意思是......”
“还能是什么意思?被抓了!落到公安手里了!”瘦子没好气地道。
矮个子吓了个激灵,“你......你怎么确定的?”
“我不停地给那个杂货店打电话,到了半夜,终于有人接电话了。但是那个接电话的人说,他们老板被公安带去配合调查了!”瘦子耐着性子解释。
他本来半夜就想跑路了,但是又有点摸不准。
矮个子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还是难以置信:“怎么会呢?竟然被公安给抓了。
瘦子,我......我们该怎么办呀?刀疤刘他们百分百会供出我们来的!我......我不想坐牢!”
矮个子一下子慌得六神无主,不停地在走廊上来回走动着。
他本来胆子就不大,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啧,你慌什么!”瘦子一把按住矮个子发抖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别把赵虎跟何云飞给吵醒了!”
矮个子吞了吞口水,小心地问:“瘦子,你是不是有打算了?”
“我们跑路吧!”瘦子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