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是个漂亮崽崽
“啊——欧尼轻点！粉底液不用糊墙一样糊我脸上吧？”
权幼蓝被金正雅和朴嘉熙一左一右按在宿舍唯一的椅子上，小脸皱成一团，感觉刷子在脸上戳来戳去，还有各种软绵绵的扑子拍打，空气里弥漫着化妆品混合的、香喷喷但又有点闷人的气味。
“闭嘴！你这张脸，底子好得人神共愤，就是被你糟蹋了！”金正雅一边熟练地用美妆蛋给她拍开粉底，一边恨铁不成钢，“看看，稍微遮一下黑眼圈，提亮一下肤色，是不是精神多了？”
权幼蓝被迫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乱糟糟的短发被仔细梳理过，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完整的脸部轮廓。
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底妆的修饰下更显无瑕，那双总是带着点迷茫或认真的狐狸眼，在眼线和睫毛的轻微点缀下，显得更大、更亮，眼尾那颗红色泪痣莫名凸显出来，平添了一丝说不清的魅惑。脸颊扫了淡淡的腮红，气色瞬间提升了好几个度。
“好像……是顺眼了点？”权幼蓝眨了眨眼，感觉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陌生，但又确实……挺好看的？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摸，被朴嘉熙一巴掌拍开。
“别动！口红还没涂呢！”朴嘉熙拿着一支水红色的唇釉，小心翼翼地给她涂上，“啧啧，看看这唇形，天生的微笑唇，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最后，金正雅拿来一件简洁的黑色修身短款t恤和一条高腰直筒牛仔裤，强行换掉了权幼蓝身上那件洗得领口都松了的旧t恤。
“抬头！挺胸！收腹！”
权幼蓝被摆弄着，僵硬地站直。
当她再次被推到镜子前时，整个宿舍都安静了一瞬。
镜子里的少女，身材挺拔，比例极佳。简单的衣物勾勒出纤细却有力的腰线和长腿。脸上带着点懵懂的妆容放大了她五官的所有优点，清爽又亮眼，那股模糊了性别的帅气里，莫名揉进了一丝属于少女的精致和明媚。
“哇……我们幼蓝……原来是个漂亮崽崽啊！”金正雅捂着嘴，眼睛发亮。
“早就该这么打扮了！就是胸小了点。”朴嘉熙满意地拍拍手，“以后就这么穿！听见没？再让我看到你穿那些破t恤，见一次扔一次！”
权幼蓝看着镜子里仿佛焕然一新的自己，心里有点怪怪的。好像……是不错？她扯了扯身上有点紧的t恤，小声嘀咕：“就是有点勒，不方便活动……”
“习惯就好！美貌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金正雅搂住她的肩膀，对着镜子里的两人得意地笑。
焕然一新的权幼蓝出现在公司时，果然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前台姐姐瞪大了眼睛，练习生们窃窃私语，连李明珠老师看到她，都罕见地愣了几秒，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这小小的骚动中，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道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公司里传开——公司正在筹备的新女团After School，可能会破格加入还在训练期的权幼蓝！
“幼蓝啊！听说你要和After School的欧尼们一起出道了？”有相熟的练习生跑来问她，语气里满是羡慕。
权幼蓝正抱着她那把木吉他，低头研究着和弦，手指尖贴着好几个创可贴，闻言抬起头，也没什么波澜，只是“哦”了一声，点点头：“我也不太清楚。”要是能出道总是好的啊。
她看起来平静，心里其实有点小开心。毕竟，出道是目标嘛。
然而，几次团队合练和考核后，权幼蓝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练习室里，音乐停下。李老师和几位负责新女团策划的老师站在一起，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眉头紧锁，低声交换着意见。
权幼蓝站在一排身材高挑、风格偏向成熟性感的前辈姐姐中间。她们穿着统一的紧身练习服，动作妩媚有力。而权幼蓝，即使穿着同样的衣服，跳着同样的动作，她身上那股劲儿就是不一样。她的动作更利落，眼神更直接，带着一种穿透力的“飒”，而不是姐姐们的“媚”。
当她站在c位时，那种不协调感尤其明显。她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寒光闪闪，而周围的姐姐们则像是缠绕在剑柄上的绸缎，柔软华丽。视觉效果……确实有点像主舞和她的伴舞们。
“权幼蓝，”李老师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疲惫，“你的个人风格……太突出了。”
另一位老师更直接：“幼蓝的实力进步很快，单独看非常亮眼。但是放在After School的整体概念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她的气场会吃掉其他人，而且After School是成熟性感风，幼蓝的‘飒’和‘少年感’……融合起来很困难。”
权幼蓝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听着老师们的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因为最近疯狂练习吉他，旧水泡还没好，又磨出了新的，隐隐作痛。
晚上回到宿舍，她抱着吉他，却没什么心思弹。手指轻轻碰触琴弦，就传来一阵刺痛。她看着自己贴满创可贴的指尖，委屈地扁了扁嘴，把手指凑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吹着气，“嘶……好痛……”
朴嘉熙推门进来，就看到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像只舔舐伤口的小兽。
“又练到手痛了？”朴嘉熙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管药膏，“喏，抹点这个，好得快。”
权幼蓝接过药膏，闷闷地“嗯”了一声。
“公司里的传言……还有今天老师的话，你别太往心里去。”朴嘉熙摸了摸她的头，“不是你的错，只是风格不合适。”
“我知道。”权幼蓝的声音有点哑，“大家都是练了很久才能出道的，我知道的。” 出道好像近在眼前，又好像远在天边。
她拿出那个宝贝歌词本，翻到最新一页。上面已经写下了一段相对完整的歌词，字迹依旧稚嫩，却比之前流畅了许多：
【冰冷镜面\/倒映苍白脸颊\/汗水是唯一的勋章
他们说我不够柔软\/像刺猬竖起尖刺\/不懂得微笑的方法
可我只会这样跳舞\/用尽全身力气\/哪怕动作生硬像笑话
音乐响起的刹那\/心跳轰鸣\/只想抓住那束光啊……】
这是她最近的心情，迷茫又倔强。
“写得挺好的。”朴嘉熙凑过来看了看，真心实意地称赞，“很有感觉。”
权幼蓝把本子合上，抱在怀里，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神有些放空：“欧尼，如果……如果After School不行，那我该怎么办呢？”
她的出道之路，似乎突然被一片浓雾笼罩。
就在这片迷茫中，几天后，社长韩成洙和李老师单独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幼蓝，关于你的出道计划……”李老师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学会了打扮，但骨子里那份独特气息却愈发鲜明的女孩，“公司有了一个新的考量。”
权幼蓝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新的考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