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沐萱哪听得进去，眼泪混着烟灰往下淌，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眼前这个穿着连衣裙、平日里总被她视作“情敌”的女人，竟然是个男人？
那自己之前争风吃醋、请道士驱邪、甚至在二十楼被“装鬼”吓尿的糗事，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你耍我玩是不是？”赵沐萱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带着哭腔和羞愤，“之前撞洒你咖啡、找大师驱你，你是不是早就看我笑话？”
苏明明没工夫解释，抱着她加快脚步往防火门冲，头顶的天花板突然掉下来块碎石膏，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地上，火星溅到赵沐萱的裙摆，吓得她瞬间噤声，死死抓住苏明明的衣领，连挣扎都忘了。
再次启动“鬼影重重”时，赵沐萱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就站在了楼梯间门口。
浓烟被挡在门外，她看着苏明明泛红的额头，又低头瞥了眼自己还攥着对方衣襟的手，突然像触电似的松开，踉跄着后退半步，小腿撞到台阶，疼得她龇牙咧嘴，却顾不上揉，满脑子都是“自己被男人抱了一路”的荒唐。
“先往下走。”苏明明扶着墙喘粗气，连续用技能让他胸口发闷，“你的腿被石膏板砸了，再耗着会更严重。”
赵沐萱没动，她越想越觉得丢人，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你就是个男的，为什么不早说？耍我很有意思吗？”
“我男扮女装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耍你。”苏明明的声音软了些，“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丢工作，也怕你更针对我。”
这话戳中了赵沐萱的软肋，她想起自己之前找人绑架拐卖苏明明的事，脸颊瞬间涨红，又羞又恼地转身往楼下走：“别跟着我！我自己能走！”
可刚走两步，小腿的刺痛就让她趔趄了一下，苏明明伸手想扶，却被她狠狠推开：“不用你假好心！”
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消防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赵沐萱看着苏明明走在前面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有被欺骗的愤怒，有后怕的心悸，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走到一楼大厅，消防员正扛着水带往楼上冲，赵沐萱被警戒线拦在外面，看着苏明明跟消防队长沟通情况，侧脸在火光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突然想起刚才在火场里，苏明明为了护着她，后背被火星燎到了裙摆，却没吭一声，心里的火气又消了大半。
苏明明转身时，正好撞见她盯着自己的裙摆看，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焦黑的布料，笑着说：“一点小事，不碍事。”
赵沐萱别过脸，语气生硬：“谁关心你？我就是看你裙子破了，丢我们智创合作方的脸。”
嘴上这么说，却从包里掏出包湿巾递过去，“擦擦吧，脸上全是灰。”
苏明明接过湿巾，刚想说谢谢，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叶嫣然”三个字让他瞬间松了口气。
他指尖刚碰到接听键，就见赵沐萱突然拔高声音：“你是男的这事，我不会跟别人说，但不是因为感激你，是怕传出去，别人说我连男的女的都分不清，丢我爸的脸！”
苏明明只好先按住接听键，对电话那头的叶嫣然说了句“稍等”，转头看向赵沐萱时，对方正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嘴硬心软的别扭。
“还有，之前找你麻烦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赵沐萱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你也别得意，要是敢把我在火场里哭的事说出去，我照样让你在云峰待不下去！”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走，裙摆扫过台阶时却悄悄放慢了脚步——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又忍不住回头瞥了眼，见苏明明正举着手机点头，注意力全在通话上，才红着脸加快速度，消失在夜色里。
“我刚才洗澡去了，你跟谁说话呢？”叶嫣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好奇，“我听着像女生的声音，还挺凶的。”
“是赵沐萱。”苏明明走到警戒线外，看着消防车的水龙对准二十楼窗口，“二十楼着火了，我刚把她从里面救出来，她知道我是男的了。”
“她知道了？没闹吧？”叶嫣然的声音瞬间拔高，“要不要我现在过来？万一她找你麻烦……”
“不用，她没闹，还说会帮我保守秘密。”苏明明笑了笑，想起赵沐萱递湿巾时泛红的耳尖，“她就是好面子，嘴上硬，心里其实挺拎得清的。你别担心，火快灭了，我处理完这边就回家。”
挂了电话，苏明明看着手里还没拆开的湿巾，指尖传来的温热感，让他想起刚才赵沐萱别扭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接下来的几天，赵沐萱路过物业前台时，总是故意绕着走。有时抱着文件从走廊经过，瞥见苏明明在登记报修单，也会加快脚步，连余光都不敢多瞟——一想到自己曾对着个男人争风吃醋，还被对方从火场里抱着救出来，她就觉得没脸见人。
直到周五早上，赵沐萱抱着刚打印好的项目方案路过前台，正好听到何盈洁笑着打趣：“明明，昨天那束向日葵是谁送的啊？看着就贵，是不是有追求者了？”
“别瞎猜。”苏明明笑着摆手，指尖轻轻拂过向日葵的花瓣，那副温和的样子，竟让赵沐萱瞬间想起火场里那个抱着自己的身影。
当时他后背被火星燎到，却还先护着自己避开掉落的石膏板，眼神里的坚定，和此刻的温柔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人心里发暖。
她抱着文件在原地站了几秒，手指反复摩挲着文件夹边缘，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走过去，把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拿铁放在苏明明桌上：“楼下咖啡店买多了，这个没人喝，扔了可惜。”
苏明明抬头时，正好撞进她躲闪的目光。
赵沐萱的耳尖泛着浅红，还刻意别过脸看向走廊：“别误会，我就是怕浪费。”
说完，她不等苏明明回应，抱着文件快步往电梯口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又快又急，却在进电梯前，忍不住回头瞥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