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仙力带来的那丝与替命傀儡的恶毒联系,如同附骨之疽,让姜云飞片刻不得安宁。他眼中紫金光芒流转,强行以逆仙力结合龙魂感知,终于锁定了那股诅咒波动的源头——位于太虚界边缘荒漠深处的一座隐秘山谷。
没有丝毫犹豫,趁着夜色深沉,他施展逍遥遁,身形融于虚空,悄无声息地朝着那处天机阁分坛潜行而去。
山谷外围布有强大的隐匿与防御阵法,但在姜云飞那蕴含逆乱之意的逆仙力面前,这些阵法如同遇到了克星,被轻易侵蚀出一个缺口。他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潜入其中。
分坛内部,并非想象中的守卫森严,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寂静与阴冷。在核心处的一座以黑曜石筑成的宽阔祭坛上,眼前的一幕让姜云飞瞳孔骤缩,滔天杀意瞬间冲垮了理智!
只见数十具与他容貌、身形一般无二的傀儡,整齐地排列在祭坛之上!这些傀儡制作得惟妙惟肖,甚至连眼神中都模仿着他那份不屈与桀骜。但每一具傀儡的眉心,都被刻下了一道扭曲的、不断抽取着周围黑暗能量的“命符”!它们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承载世间一切的灾厄、诅咒与负面命运,而它们所连接的终点,赫然便是他姜云飞真正的命格!
这是在窃取他的气运,更是在为他铺设一条通往无尽厄运的绝路!
“洛无尘……天机阁!你们该死!”姜云飞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周身龙气与逆仙力再也无法抑制,轰然爆发!
他一步踏出,龙拳含怒轰击!没有动用抱天式,仅仅是蕴含着逆乱意志的纯粹力量,便将这些与他容貌相同的傀儡,一具接一具地轰成齑粉!每一具傀儡的崩灭,都仿佛斩断了一丝缠绕在他命运之上的无形枷锁,让他心神为之一轻。
就在他即将摧毁最后一具傀儡时,祭坛阴影处,一个佝偻的身影颤巍巍地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双目只剩空洞、衣衫褴褛的盲眼老仆。
“住手……孩子……”老仆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这些傀儡……毁了也好,也好啊……”
姜云飞拳势一顿,警惕地盯着他:“你是谁?”
老仆空洞的眼窝“望”向姜云飞,脸上露出追忆与痛苦交织的神色:“老奴……曾是圣女,也就是你母亲云素衣的贴身侍从……当年姜家惨案,老奴侥幸装死,才逃过一劫,却被毒瞎了双眼,流落至此……”
他声音颤抖着,说出了一段更加残酷的真相:“孩子,你可知……那天机阁主洛无尘,当年……曾是你父亲姜战天,最信任的挚友啊!”
“什么?!”姜云飞心神剧震。
“可他……他却因觊觎姜家传承的《逆仙诀》,暗中勾结外敌,在你父亲闭关冲击关键境界时,背后捅了致命一刀!姜家上下三百余口……一夜之间,尽数屠戮……血流成河啊!”老仆老泪纵横,枯瘦的身躯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挚友背叛!家族覆灭!这血海深仇,比想象中更加惨烈!
老仆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锈迹斑斑、却隐隐散发着奇异魂力波动的青铜铃铛,塞到姜云飞手中:“孩子……拿着这个……这是‘唤魂铃’,是夫人……不,是圣女当年交予我保管的。她说……若有一天,你能走到这里,遇到我,便将此铃交给你……她说,此铃能在你最危急、最迷茫的时刻,唤醒你……前世全部的记忆与力量……”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快走……这里……不安全……”
话音未落,老仆身体一软,气绝身亡,脸上却带着一丝解脱。
姜云飞紧紧攥住那枚冰凉的古朴铃铛,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悲愤与杀意。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
“嗡!”
他身前的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扭曲起来!一道身影,由虚化实,缓缓凝聚。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即便是以姜云飞的定力,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身影,无论是容貌、身形,乃至周身流淌的气息,都与他……不,是与他在第九碑前融合了秩序化身后的状态,一模一样!只是眼神更加古老、更加漠然,仿佛俯视万古的神只。
这个“姜云飞”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无尽嘲讽与怜悯的弧度,看着震惊的姜云飞,冷冷开口,声音如同来自万载玄冰:
“很愤怒?很不甘?以为自己是归来复仇的至尊?”
他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
“错了。真正的姜无极,早在仙界崩塌时,便已彻底魂飞魄散,连真灵都未留下一丝。”
“你,不过是他临死前,一丝不甘的执念,混合了龙皇残魂与些许造化,意外诞生的……残次品罢了。”
“一个……可悲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