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紫禁城的火光已染红了半边天。傅红雪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玉玲珑按住肩膀。她的掌心温热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伤成这样,怎么去审苏轻瑶?” 她将一碗刚熬好的汤药递到他唇边,药香中混着淡淡的蜂蜜甜香,“我去!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傅红雪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知道拗不过她。他握住玉玲珑的手腕,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肌肤,那里还残留着昨夜包扎伤口时沾上的药粉:“小心点,苏轻瑶狡猾得很,她知道的肯定不止兵符的下落。” 他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塞进她手心,“这是烟雨楼的信物,若遇到锦衣卫阻拦,出示这个他们会放行。”
玉玲珑握紧掌心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安定。她俯身替傅红雪掖好被角,发丝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苍白的唇瓣,那里还残留着药汁的苦涩,“等我回来给你换药。”
夜色如墨,锦衣卫的牢房阴森潮湿。玉玲珑提着灯笼走进地牢,火光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照亮了苏轻瑶蜷缩的身影。昔日风情万种的黑风堂少主,此刻发髻散乱,红衣沾满血污,断了筋脉的手脚无力地垂着,眼中却依旧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苏轻瑶的声音嘶哑难听,像破旧的风箱。她看到玉玲珑手中的灯笼,下意识地眯起眼睛,随即发出尖锐的笑声,“是不是傅红雪快死了?那‘七日销魂散’的解药我只给了一半,没有我的独门秘药,他活不过三天!”
玉玲珑将灯笼放在石桌上,火光映出她清冷的眼眸:“兵符在谁手里?” 她抽出碎玉剑,剑尖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否则,玲珑楼的‘蚀骨散’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刻意让声音冰冷如霜,掩饰内心的焦急。
苏轻瑶却毫不畏惧,反而笑得更加癫狂:“想知道兵符的下落?跪下来求我啊!” 她扭曲的脸上露出恶毒的快意,“当年你抢了我的未婚夫,毁了我的黑风堂,现在终于轮到我报仇了!傅红雪一死,烟雨楼的传承就断了,到时候整个江湖都是我的!”
玉玲珑的剑尖瞬间抵住她的咽喉,剑刃划破肌肤,渗出细密的血珠:“最后问你一次,兵符在谁手里?”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苏轻瑶的话让她心头一颤 —— 原来苏轻瑶早就知道傅红雪的身份,她一直在故意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牢房外突然传来骚动。锦衣卫统领匆匆跑进来,脸色凝重:“玉姑娘,不好了!黑风堂的余孽围攻慕容府,说要为苏谷主报仇,现在已经杀进去了!” 他递过一封染血的信纸,“这是从死者身上搜到的,好像与傅公子有关。”
玉玲珑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潦草急促,写着 “慕容府藏有烟雨楼秘录,速取”。她心中一紧,立刻明白了黑风堂的用意 —— 他们损失惨重迁怒慕容府,实则是想夺取烟雨楼的秘录!她看向苏轻瑶,发现她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显然早就知道这个计划。
“是你通风报信?” 玉玲珑的剑尖又进了几分,鲜血顺着苏轻瑶的脖颈流下,滴落在肮脏的囚衣上,“你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让黑风堂得手!”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这个女人竟然为了报复,不惜牺牲整个慕容府!
苏轻瑶咳出一口血沫,眼神却愈发疯狂:“是又怎么样?慕容家当年背叛烟雨楼,早就该有报应!” 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丝诡异的诱惑,“想救慕容府?想知道兵符的下落?今晚子时,来城郊乱葬岗找我妹妹苏轻媚,她会告诉你一切。” 她看着玉玲珑震惊的眼神,发出最后的狞笑,“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否则…… 傅红雪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她知道这是苏轻瑶设下的圈套,却不得不去 —— 为了慕容府,更为了傅红雪。她收起碎玉剑,转身冲出牢房,夜色中,她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奔向慕容府。
慕容府的厮杀声在巷口就能听到。玉玲珑翻墙而入,只见府中已是一片火海,黑风堂的死士与慕容家的护卫激战正酣。慕容复被数名死士围攻,身上已多处受伤,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慕容伯伯!” 玉玲珑的碎玉剑如灵蛇出洞,瞬间斩杀两名死士,剑光如练,为慕容复解围。她的水绿色裙摆在火光中翻飞,宛如暗夜中的精灵,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敌人的要害。
慕容复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玲珑?你怎么来了?快离开这里,他们是冲着烟雨楼的秘录来的!” 他挥刀砍倒一名死士,鲜血溅在他花白的胡须上,“书房的暗格里有秘录,你快拿走,交给傅红雪!”
玉玲珑却没有离开,反而更加奋力地杀敌:“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的剑光与慕容复的刀影交织,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火光映着她坚毅的侧脸,平日里的清冷荡然无存,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斗志。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东厂的缇骑赶到了,为首的正是崔呈秀的心腹张千户。他看着混乱的战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都给我住手!东厂办案,闲杂人等一律格杀勿论!” 他挥了挥手,缇骑们立刻拔刀上前,却不是帮助慕容府,而是趁机抢夺府中的财物。
“你们干什么?” 玉玲珑怒喝一声,碎玉剑指向张千户,“慕容府是朝廷命官,你们竟敢趁火打劫!”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东厂的人来得太巧了,显然是早有预谋。
张千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玉姑娘好大的口气。”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听说傅红雪中了‘七日销魂散’?只要你把玲珑楼的解毒秘方交出来,我就帮你们击退黑风堂,怎么样?” 他显然早就收到了消息,想趁机敲诈勒索。
玉玲珑心中一沉,知道不能与他硬拼。她假意低头思索,趁张千户不备,突然甩出一把银针,直刺他的面门!同时对慕容复喊道:“慕容伯伯快走!去四合院找傅红雪!” 她的碎玉剑舞得密不透风,挡住涌来的缇骑,为慕容复争取逃跑的时间。
慕容复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深深看了玉玲珑一眼,转身冲向密道。黑风堂的死士见状想要阻拦,却被玉玲珑死死缠住。剑光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剑都带着决绝的杀意,她知道自己必须拖住这些人,才能让慕容复和秘录安全转移。
激战中,玉玲珑的手臂被缇骑的刀划伤,鲜血瞬间染红了水绿色的衣袖。她强忍着剧痛,碎玉剑反手一挥,将那名缇骑斩杀。就在这时,张千户的铁爪突然从侧面袭来,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她的后心!
“小心!” 一声熟悉的呼喊传来,傅红雪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墙上,他的玄铁剑如流星般掷出,精准地挡住了铁爪。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强行运功赶来,左臂的伤口已经渗出血迹,染红了玄色的衣袍。
“你怎么来了?” 玉玲珑又惊又怒,没想到他会不顾伤势赶来。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又充满了担忧。
傅红雪从墙上跃下,稳稳地落在她身边,玄铁剑已握在手中。他的气息有些紊乱,却依旧挡在她身前:“我说过,要你保护我,可没说过让你拼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牵动了伤口,“我们一起走。”
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玄铁剑与碎玉剑交相辉映,在火光中划出冷冽的弧线。傅红雪虽然左臂受伤,剑法却依旧凌厉,每一剑都带着千钧之力,逼得缇骑连连后退。玉玲珑的剑法灵动迅捷,与他配合得天衣无缝,两人的身影在火光中穿梭,宛如一对浴火的凤凰。
“撤!” 张千户见讨不到便宜,又怕锦衣卫赶到,连忙下令撤退。缇骑们如潮水般退去,黑风堂的死士见状也不敢恋战,纷纷逃窜。
慕容府的火光渐渐熄灭,只留下一片狼藉。玉玲珑扶着摇摇欲坠的傅红雪,看着他渗血的伤口,心疼得无以复加:“跟你说了不要来,你偏不听!”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为他按住伤口。
傅红雪却笑了笑,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拂去她脸颊的烟灰:“傻丫头,我不来,谁来保护你?” 他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疼吗?回去我帮你包扎。” 他的指尖轻柔地触碰她的伤口,带来一阵微麻的战栗。
就在这时,慕容复带着几名护卫从密道出来,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这就是烟雨楼的秘录。” 他将木盒递给傅红雪,眼中满是愧疚,“当年之事,是慕容家对不起烟雨楼,现在物归原主。”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东厂的人已经开始调查你的身份,你们必须尽快离开京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傅红雪接过木盒,感受着里面沉甸甸的分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多谢慕容伯伯。” 他将木盒交给玉玲珑,“你带着秘录先走,去黄山等我。我处理完京城的事就来找你。” 他知道东厂绝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必须留下来引开注意力。
玉玲珑却摇了摇头,握紧他的手:“要走一起走。”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当年青婆婆说过,玲珑楼与烟雨楼唇齿相依,我们不能再分开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温柔,“你的伤需要我照顾,没有我,你连药都敷不好。”
傅红雪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只能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走。” 他看向慕容复,“慕容伯伯,京城的事就拜托你了。请告诉陆大人,兵符在苏轻媚手里,让他多加防备。”
夜色深沉,两人趁着月色离开慕容府,朝着城郊的方向而去。傅红雪的伤势越来越重,脸色苍白如纸,脚步也越来越踉跄。玉玲珑连忙扶着他在一棵老槐树下休息,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为他换药。
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两人依偎的身影。玉玲珑小心翼翼地解开傅红雪的衣袖,伤口周围的肌肤已泛起青黑色,显然毒性又开始蔓延。她将最后的 “破毒散” 撒在伤口上,眼中满是担忧:“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能找到苏轻媚拿到解药。”
傅红雪靠在树干上,感受着她指尖的温柔触感,心中的剧痛似乎都减轻了许多。他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月光勾勒出她优美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像蝶翼般轻轻颤动。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灰尘,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唇瓣。
玉玲珑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盛满了温柔的情意,像月光下的湖水,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青草的气息,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仿佛有电流在流动。
“玲珑。” 傅红雪的声音沙哑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我活不过三天,你会怎么办?” 他知道这个问题很残忍,却忍不住想要知道答案。
玉玲珑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不许胡说!” 她的指尖用力按住他的伤口,像是在惩罚他的乌鸦嘴,“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
傅红雪笑了笑,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傻丫头,哭起来不好看。” 他的目光变得格外认真,“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带着烟雨楼和玲珑楼的传承,好好活下去。”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温柔,“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
玉玲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与伤口渗出的鲜血融为一体。傅红雪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颤抖的身体,心中的剧痛和不舍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时日无多,却舍不得放开怀中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玉玲珑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傅红雪:“我们去找苏轻媚,拿到解药和兵符,然后一起去黄山,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像迷路的孩子在寻找依靠。
傅红雪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我们一起去。” 他扶着树干站起身,虽然依旧虚弱,眼神却变得格外坚定,“为了你,我也要活下去。”
两人互相搀扶着,继续朝着城郊乱葬岗走去。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天边。他们知道前路充满了危险,东厂的缇骑可能随时会追上来,苏轻媚的圈套也在等着他们,但他们毫不畏惧,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与此同时,东厂的密探正在四处搜寻傅红雪的踪迹。张千户拿着一幅画像,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盘问:“见过这个人吗?他是烟雨楼的余孽,悬赏千两白银捉拿!” 画像上的傅红雪剑眉星目,眼神锐利,与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形象判若两人。
崔呈秀坐在东厂的大堂里,听着密探的汇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一定要找到傅红雪和玉玲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将一杯毒酒一饮而尽,嘴角挂着恶毒的笑容,“烟雨楼和玲珑楼的余孽,一个都不能留!”
夜色越来越深,京城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傅红雪和玉玲珑的命运,牵动着所有人的心。他们能否顺利找到苏轻媚拿到解药和兵符?能否躲过东厂的追捕?能否实现去黄山的约定?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只有夜风吹过乱葬岗的荒草,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生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