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州生嘴角缓缓拉开浅浅的弧度，收回了视线。
他又看着南星一反常态的样子，眼底泛出苦涩，或许是阮霜眠把自己困住在婚姻里的状态让她想起来往事。
这样也好，或许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他起身去拿了水果，放在了三人的面前。
阮霜眠抬眼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中透出笑意，却又像抹着薄雾，“谢谢。”
蒋州生轻点着头微笑。
“霜霜姐，你去了一定要去电视剧的拍摄场地打卡，我之前收藏了好多机位呢。”
蒋舒雨拿出手机和她加了微信，把帖子分享给了她。
“好。”阮霜眠勾起唇角点头。
南星也加了她的微信，看着她的头像是只灰色的泰迪，“这是你养的小狗吗？”
“对。”
“好可爱啊。”南星眼底绽出光芒，小狗的毛发被修剪的圆润润的，像个毛绒玩具。
阮霜眠打开相册，小小的笑意从唇角攀升，她的相册里大部分都是小狗的照片，一张张展示给二人。
蒋舒雨讲起来南星的漫画都是小动物，“灰灰适合加入你的主角团里。”
“南星你有自己的漫画啊。”阮霜眠嚼了口水果看向她。
“嗯。”她点着头，扬起笑意，“我漫画快出版了，等我寄给你一本。”
“我也要！”蒋舒雨扬起声音。
“肯定有你的。”南星狡黠一笑。
“你这么喜欢小动物，怎么不养一条小狗？”蒋舒雨歪着头问她。
“我小时候养过金毛，但是后来年纪大了去世了。”南星平静地开口，又顿了顿。
“就不想再养了。”
蒋州生望着她毫无波澜的神情，那张全家福上好像是有一条金毛犬。
“啊。”阮霜眠点着头表示理解，“它是我在朋友家看到的，因为太可爱了，就没忍住抱回来了。”
孟弘深听着她怀念的语气，陷入沉思。
那时候她刚流产恢复没多久，他不想让她再费心思养条狗了，但是她却没听进去，执意养着，一晃也五年了。
“我是懒，不愿意溜，要不然我也要养，真的好可爱。”蒋舒雨略带了些不好意思，轻轻一笑说着。
“那你出去旅游，灰灰是阿姨在带吗？”她又弯着眉眼开口。
“不是，我爸妈接走了。”
“真好，我爸妈都不知道又去哪玩了。”蒋舒雨眼中泛出无奈。
阮霜眠被她的情绪感染，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脸上也闪着红光。
南星静静望着她，眼中像是染上了雾气，明明她也该笑的，却怎么也扯不出弧度。
她垂下头紧闭了几秒双眼，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蒋州生看着她鼻尖泛起红润，眼底那抹心疼浮出湖面，他嗓子干涩，看着她缓缓抬起头。
用发哑的嗓音开口，“你去台北了一定要好好玩。”
“既然已经决定出发， 就不要害怕结局。”
“哪怕在这个过程里你只享受了一秒，也不算枉费此行。”
阮霜眠怔怔地与她对视，她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觉得这里的灯光开始变得有些朦胧，她的话仿佛将她灵魂深处的痛苦艰难地抽出。
“好。”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潮水般从胸膛涌出，让她无法呼吸。
南星伸出胳膊箍住她的脖颈，她趴在她的肩膀，紧紧闭着双眼，她忍住悲伤，小心开口。
“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能多笑笑。”
阮霜眠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鼻头越来越酸，滚烫的眼泪扑簌簌地从眼眶中滴落下来，她极力想要控制，却越是压抑，眼泪越是汹涌。
她的泪珠浸湿着南星的后背，南星感受着她的颤抖，抱的越来越紧。
蒋舒雨被眼前的景象愣住，好好地怎么哭了。
孟弘深听见南星的话了，他的眼睛深幽似墨，他听着阮霜眠的呜咽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阮霜眠逐渐止住了情绪，她在她耳边低语，“如果我们早点认识，我会不会早些去台北。”
南星扬起唇角轻抚着她，“只要你能去，什么时候都不晚。”
“谢谢。”她抱着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她的温度，许久后缓缓放开了她。
南星看着她那双眼睛像是染上了光亮，扬眉笑着，“能不能给我寄点台北的伴手礼。”
“好。”阮霜眠轻轻点着头，眼底已经带出了细碎的光点。
“我也要！”蒋舒雨凑近二人撒着娇，“霜霜姐，你不能忘了我的。”
“不会。”她坚定地看着她。
蒋州生站起身，从南星包里拿出来小块的湿巾递给了她。
南星自然接过，给阮霜眠轻轻擦拭着眼角，“回来后去青岛玩两天怎么样？”
阮霜眠垂眼看着她的衣角，眉间泛着柔意，“一定。”
“好。”南星用指腹揉着她的眉眼，冲着她浅笑。
蒋州生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我们该登机了。”
几人听后便起身，阮霜眠不舍地看着南星，“谢谢你。”
“不客气。”南星压制着情绪，站起后拥住她的腰，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那抹腐朽的味道开始变得清澈。
最终还是告了别，各自走向了该去的路。
.
南星和蒋州生挨着，她坐下后，便向后仰着，用毯子蒙住自己的头，把自己藏了起来。
蒋州生轻轻叹了口气，从毯子下钻了进去，他和她忧伤的眸子对上，“别不高兴了。”
“她肯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垂下长睫，带着悲痛，“真的吗？”
“真的。”蒋州生轻声哄着，用指腹摩挲着她的手指。
南星将毯子放在了下巴处，出来透着气，“希望吧。”
他的手轻轻揉捏着她的后颈，缱绻的吻落在她的太阳穴处，“肯定会的。”
她深吸了口气，将毯子穿过座椅和他一起盖着，她的手抓住他的衣角搓着，眼里的灰蒙始终散不去。
他轻轻开口，“阮霜眠很像她吗？”
南星掀着眼皮和他对视，“非常像。”
“那种气味简直一模一样，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她的神色冷峻，语气平淡。
“她们不是一个人，你不用折磨自己。”他的柔意像风裹着她，吹散她心中的阴霾。
“嗯。”她轻点着头，“我知道。”
“乖。”蒋州生抚摸着她的长发，身上的荆棘好像又在生长，他最害怕看到她这样，自己已经碎成了落叶，还要去帮别人从泥潭中爬出。
可是她若不是这种性格，她也不会倒车帮助路边的自己。
他沉重的心又开始被狠狠揪起。
“这几天一直吃外面的饭，我们回去点一些清淡的粥喝喝吧。”南星扭头凝着他。
他浅笑着，“好。”
“嗯。”南星垂下头扬了扬唇角，提起毯子，遮挡住二人。
她又重新亮起眼眸，在他唇上落下重吻，“州州。”
“嗯。”
“说好的亲你，被他们打断了。”她轻笑出声，抬着下巴眯着眼看他。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在她眉心一吻。
“谢谢老婆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