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能做下此事。阿陌岂可因一只鹅,就轻易推翻我们之前所证实的一切。我与那魔头数次交手,城内黑鸦杀人、花灯节动乱、沐灵村劫难、千花阁花市交易、世家大族被屠,皆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现在和我说杀人的不是他,教我如何相信!”君亦有些激动,提及厉千尘,他总是无法控制的愤怒和冲动。更是没有想到苏陌要和自己说的事,竟是要自己相信他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起身站起,君亦转身走到窗下,背对着苏陌。
苏陌跟着起身,转向他:“我知道你一时或许难以接受,可是菜菜不同寻常的家禽,你是知道的。它与我血脉相连,如此紧要的事,断不会骗我。那晚,它的确与那只黑鸦待在一处整整一夜,第二日天快亮时才闭眼睡下。案发之时,它和菜菜在一起,所以我才敢断定,你在现场捡到的证物,绝不是它留下的。”
君亦转身,眸底闪过几分阴冷:“可就算那个畜生没有作案时间,阿陌怎的就能断定,那晚它的主人就没有时间杀人呢?念州城遇害的那些人,皆是头颅被斩,尸首分离,且死法诡异,他星麓教从未为自己所做的恶行狡辩过半句,那是因为铁证面前,容不得他们抵赖否认!如今同样的死法,不同的案发地,阿陌...是在为那魔头辩白吗?”
屠他百姓,毁他城池,他恨那魔头入骨,阿陌不会不知。君亦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阿陌当着他的面为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申辩解释!
“你误会了,我并非为任何人在辩解,只是觉得此事或有别的误会,想要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告诉你罢了。念州城所发生的一系列之事,我也深恶痛绝。到底是不是他们所为,我无法断定。可前几日青槐城中那具无名男尸,的确不是他们所为。”
“阿陌还没回答我的话,阿陌怎就如此笃定,那畜生的主人也如它一般,没有时间害人呢?”君亦步步紧逼,冷冷出声,盯着苏陌的那双眸子,陌生的有些可怕。
扑面而来的冷意,使苏陌竟有些久违的熟悉感觉。
“我...我...”不知为何,苏陌没有将那夜自己和厉千尘在一起的事情向君亦提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你说那黑鸦和菜菜一整晚都待在一起,没有作案的时间。那么,难道那晚阿陌是和它的主人一直在一起,所以才如此断定杀人者并非是他,而是另有其人,对吗?”
君亦那张冷峻的脸就在她的面前,以至于他因气愤而发出的微弱喘息,苏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没...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说。我...”许是没说过谎,苏陌装的一点都不像,躲闪的眼神和闪烁其词的言辞,瞬间出卖了她。
君亦心中一惊,脑海中回想起那晚他在长街的屋顶上,看到苏陌身边那个一闪而逝的黑影。
竟然是他!
不可置信的从苏陌身旁挪开,君亦眼中满是不解和失落。
“所以,那晚阿陌身边的,是他,对吗?”声音颤抖。
“...”
“呵!”君亦发出一声苦笑。
一步步后退,他可以忍受阿陌对自己不理不睬,却无法接受阿陌身边有旁的男子出现,而他全然不知情。更甚者,阿陌为何要故意隐瞒自己?
转念一想:不对,他明明想要阿陌的命!
上前一把抓住苏陌的双肩,用力道:“我知道他一直在追踪你的下落,青栀曾提醒我他想要对你不利。连我安排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也是被他所害,阿陌一定是受他胁迫了对不对?”
青栀?厉千尘去千花阁找过我,看来他并没有对青栀怎么样。
那晚被当作刺客被厉千尘一剑结束掉的几名黑衣人,原来是君亦的人。
他竟然...一直有派人暗中保护我。
思及此,苏陌竟有些莫名的愧疚感,对那几名枉死的君家暗卫,也对君亦...
君亦的情绪有些激动,浑然不知自己弄疼了苏陌。
苏陌拧着眉挣开他的双手,揉了揉有些疼的肩膀。她的确是受那魔头胁迫,才不得不与其纠缠,可利用他打探师父下落的念头却是不假。不论真相究竟如何,有人在青槐城中模仿作案,这是不争的事实。君亦遇事冲动,又对厉千尘积怨甚深。寻找师父本就是她自己的事,还是不要牵扯他进来的好。
眼波流转,扬了扬脖子故作一副清冷模样回道:“无人胁迫我,更无人害我。该说的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信不信由你。不耽误少主追查真凶,请回吧!”
非但不领情,反倒还被下了逐客令,君亦一甩手,负气离去。
下了楼,刚刚坐着的位置,空空如也。
一小二笑着上前,行礼道:“这位客官,刚刚和您同来的那位公子,叫小的给您捎几句话。说是不胜酒力,怕惹您生气,便自行先回去领罚,还请公子您恕罪。”
不胜酒力,没出息的家伙!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美酒佳酿,能惹得人如此牵肠挂肚!
“小二,你家的酒当真如此令人流连忘返?”君亦瞟了眼周遭几乎满座的宾客,无一例外,酒酿在侧。
“公子说笑了,小店的酒的确不俗。不过客人们不愿离去,许不是因为酒,只是单纯的想要排忧解愁罢了。”那小二倒是自谦的很,或许是看到了君亦眉间的点点忧愁,故意为之。
“这么说,一醉解千愁也并非虚妄之谈了。小二,刚才的酒,再给我上一壶!”
小二笑着应答,想说就没有他卖不出去的酒。
兀自坐在桌前独饮,杯杯入口,绵软清甜,竟觉察不出一丝酒精的辛辣之味。怪不得双喜一杯接着一杯,也丝毫看不出醉意。
连这点甜水果蜜都降不住,没用的家伙!
几杯酒下肚,甘甜之余,还带着几丝酒酿的醇香,徐徐上头,不多不少。
果然是阿陌所酿,这梨花白,竟如其所酿之人一般,初见时清淡甘甜,不过如此。可慢慢却叫人着迷上瘾,欲放不能。
小杯麻烦,君亦果断舍了酒杯,拿起酒壶直接对饮。
楼梯处,苏陌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将楼下的情形一览无遗。
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