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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缕发丝粗细的纯白光束,如同死神最后的低语,穿透现实与虚妄的界限,带着不容置疑的“抹除”意志,射向林枫的眉心。速度依旧,超越了林枫重伤之躯的反应极限。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林建国目眦欲裂,想要扑过去,却根本来不及。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而下。林枫甚至能“看”到那光束尖端,规则被强行终结、化为绝对“无”的细微景象。

就在这意识都仿佛被冻结的刹那,一种源自灵魂深处、与“薪火之室”连接后萌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理性的思考。他没有试图去调动那黯淡的碎片力量,也没有试图去闪躲,而是……以一种近乎“拥抱”的姿态,敞开了自己与那“归序”之力对抗后、依旧残留在灵魂伤痕边缘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归序”气息!

这并非秩序,而是秩序作用于他灵魂之上,留下的“印痕”与“回响”!

他以自身灵魂为媒介,将这丝“归序”的回响,如同镜面般,对准了那缕抹杀光束!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缕坚定不移的纯白光束,在触及林枫眉心前方寸许之地时,猛地一颤!它仿佛遇到了某种同源但“错误”的指令,又像是看到了另一个需要优先级别的“秩序目标”,其内部精密的规则结构,出现了亿万分之一刹那的混乱和自相矛盾!

它感受到了林枫灵魂边缘那丝“归序”的印痕,这印痕在它的判定逻辑中,属于“已被部分归序、待观察”或“秩序冲突残留”的模糊状态。而它自身的使命,是“抹除高威胁变量”。

两个“秩序”指令,在它最核心的逻辑层面,发生了微小的碰撞。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碰撞和迟疑,给了林枫,或者说,给了林枫灵魂深处那簇“薪火”最后的机会!

“薪火”跳动,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代表“存在本身”的古老意蕴,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缠绕而上,不是对抗,而是……“引导”!

引导这缕蕴含着恐怖“抹除”力量的秩序光束,沿着那丝“归序”回响的路径,偏转了微不足道的一丝角度!

嗤!

光束擦着林枫的太阳穴掠过,带起一溜血珠和几缕烧焦的发丝,最终射入了他身后废弃厂房的砖墙。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那面墙壁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边缘绝对光滑、深不见底的圆洞,圆洞内部的物质,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林枫僵在原地,太阳穴火辣辣地疼,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他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般跳动的声音,以及父亲粗重而后怕的喘息。

挡住了……不,是误导、偏转了!利用敌人力量体系内部的逻辑冲突,以及“薪火”对“存在”本质的微妙引导,在必死的绝境中,撬开了一丝生机!

“小枫!你怎么样?”林建国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按住儿子太阳穴的伤口。

“没事……爸,我没事……”林枫声音沙哑,身体因为脱力和后怕而微微颤抖。他看向那面墙壁上的圆洞,心有余悸。仅仅是擦过,就带走了他一部分血肉和毛发,若是击中眉心……

他不敢想象。

然而,还没等他们从这惊魂一刻中缓过气来,新的变故发生了。

“呃……”

躺在林建国怀中的周芳,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抽搐起来。她眉心的秩序烙印,再次不受控制地亮起,但这次的光芒,却不再是纯粹的纯白,而是夹杂了一丝极其细微、仿佛来自刚才那抹杀光束的……冰冷“抹除”意蕴!

“芳!你怎么了?”林建国慌了神,紧紧抱住妻子。

林枫心中猛地一沉!他瞬间明白了!

刚才他引导偏转抹杀光束,利用了自身灵魂边缘的“归序”回响和母亲的烙印同源秩序之力形成的干扰场!虽然成功自救,但那缕抹杀光束蕴含的极端秩序力量,在擦过时,其气息或者说“信息残响”,可能污染或者说“刺激”了母亲本就处于不稳定状态的秩序烙印!

这就如同在原本就危险的化学平衡中,投入了错误的催化剂!

周芳身体的抽搐越来越剧烈,眉心的烙印光芒明灭不定,那丝冰冷的“抹除”意蕴似乎在尝试与她烙印中原本的“守护界定”秩序融合,产生某种未知的、更具破坏性的异变!她的皮肤下,仿佛有细微的电流在窜动,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必须压制它!”林枫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刻将手按在母亲的额头,意识沉入“薪火之室”,试图引动那乳白色的火焰之力,去安抚、平复那躁动的烙印。

然而,“薪火”的力量本质是“记录”与“演化”,偏向于中和与包容,对于这种已经深度植入“存在”、并且开始异变的秩序烙印,效果甚微。它只能像之前一样,形成一个温和的保护层,延缓异变的速度,却无法根除那丝正在渗入的“抹除”意志。

就在这时,林枫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异常!

他太阳穴的伤口处,传来一阵诡异的麻痒感。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触手所及,并非温热的血液和破损的皮肤,而是一种……冰冷、坚硬、仿佛某种晶体般的触感!

他心中骇然,强忍着不适,调动手机微弱的光芒照向旁边一块破碎的窗玻璃。

倒影中,他太阳穴的伤口竟然不再流血,取而代之的,是一小片正在缓缓蔓延的、如同电路板纹路般的细微银白色纹路!这些纹路闪烁着极其微弱的、秩序化的光芒,正试图向他正常的血肉和骨骼中渗透!

是那缕抹杀光束擦过时,残留的秩序力量!它们如同最顽固的病毒,正在试图“归序”他的血肉,将他同化为秩序的一部分!这或许就是“秩序之鞭”对付“变量”的另一种手段——无法立刻抹除,便进行强制“格式化”!

前一刻刚脱离必死之局,下一刻,母亲烙印异变加剧,自身血肉竟开始被秩序力量侵蚀异化!

内忧外患,在这一刻以另一种更诡异、更深入的方式,同时爆发!

林枫看着玻璃倒影中自己脸上那蔓延的银白纹路,又看看怀中痛苦抽搐、眉心光芒混乱的母亲,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寒意,夹杂着强烈的愤怒和不甘,涌上心头。

“观测塔……秩序之鞭……”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难道重生一世,拥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最终却要落得如此下场?要么被彻底抹除,要么被扭曲成秩序的傀儡,连累母亲也一同沉沦?

不!绝不!

他猛地握紧了拳头,识海中那簇“薪火”似乎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意志,跳动得稍微剧烈了一丝。那布满裂纹的“钥”碎片,也传递出一股微弱却顽固的抵抗意志。

就在他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应对这双重侵蚀的绝境时,远处,由远及近,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红蓝闪烁的光芒,开始映照在废弃厂区的断壁残垣上。

显然,他们刚才的动静,尤其是那抹杀光束造成的诡异痕迹,已经引起了现实世界官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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