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悦的小手在虚拟屏幕上一划，原本停留在设计图上的蓝宝石突然悬浮起来，在她眼前旋转成一颗晶莹的球体。小姑娘惊呼一声，手指追着光影移动，无意间调整了宝石的切割角度——屏幕右下角的参数条立刻跳动起来，折射度数值悄然攀升了三个点。
“这是妈妈新做的‘魔法画板’。”林浅站在旁边，指尖在控制台轻按，调出一组立体网格。顾悦设计的小熊项链草图被精准嵌入网格中，原本歪歪扭扭的线条瞬间变得流畅，吊坠的比例也自动校准到最和谐的状态。“你看，这样小熊的耳朵就不会太重，戴起来更舒服。”她俯身指着屏幕上闪烁的绿色光标，“这是爸爸公司的工程师叔叔加的‘平衡精灵’，它会帮我们找到最稳当的设计。”
顾沉舟刚结束跨国视频会议，走进研发室时正撞见这一幕。他的公文包还没放下，目光就被墙上的全息投影吸引——那是顾氏集团最新研发的AR试戴系统，此刻正展示着林浅设计的“星轨”系列。虚拟模特的脖颈间，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光影落在地面上，竟与展厅里的实物效果分毫不差。
“今天测试了第五版算法。”他走到林浅身边，调出后台数据，“延迟率降到0.3秒，比上周又快了一半。刚才欧洲分公司发来反馈，用这个系统的客户，下单率比传统展示高了47%。”林浅顺着他的指尖看向屏幕，上面跳动的各国国旗旁，都标注着不同的试戴偏好：巴黎客户喜欢在埃菲尔铁塔背景下试戴，东京客户则更青睐樱花飘落的场景。
顾悦突然拽了拽顾沉舟的裤腿，举着平板电脑让他看：“爸爸你看！我的小熊项链会发光了！”屏幕上，她用蜡笔涂的黄色宝石正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那是林浅特意为儿童模式加的“魔法效果”——只要设计符合安全标准，宝石就会自动亮起。“这颗‘宝石’用的是可回收玻璃。”林浅笑着补充，“就像你上次在环保展上看到的那种，既漂亮又不会伤害地球。”
研发室的另一侧，几位设计师正戴着VR眼镜工作。年轻的设计师小张摘下眼镜时，额角还带着点汗，手里的触控笔却没停：“林老师，您看这个‘荆棘’系列的动态效果怎么样？”虚拟场景里，“希望荆棘”项链缠绕在虚拟模特的颈间，每片荆棘叶都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钻石折射的光斑在墙上投下流动的星河。
林浅戴上眼镜，伸手触碰虚拟项链的末端——那里原本是尖锐的荆棘尖，此刻却被她轻轻一推，就化作了圆润的花苞。“这样更符合现在的审美。”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到众人耳中，“我们保留荆棘的坚韧，但要让它长出希望的形状。”顾沉舟在旁边看着，忽然想起多年前珠宝展上，这条项链第一次亮相时，林浅说过同样的话。只是那时，她还在用铅笔一遍遍修改图纸，而现在，她的指尖能直接在虚拟世界里，让荆棘开出花来。
午休时，顾沉舟带着顾悦去体验区玩。那里的AR镜子前，几个小朋友正围着试戴虚拟珠宝。顾悦踮着脚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小身影立刻戴上了她设计的小熊项链，旁边还跳出一行字：“设计师：顾悦，年龄6岁”。小姑娘兴奋地转圈，镜子里的虚拟项链也跟着旋转，吊坠上的小铃铛还发出了清脆的音效——那是顾沉舟特意让音效师加的，用的是顾悦小时候最喜欢的摇铃声。
“爸爸，为什么镜子能看到我的项链呀？”顾悦摸着镜子里的虚拟吊坠，小脸上满是好奇。顾沉舟指着镜子边缘的摄像头：“这里有只‘小眼睛’，能看到你画的图纸，还能把它变成真的一样。就像……就像妈妈的设计，能从纸上飞到大家脖子上。”他拿起旁边的3d打印机，放上一块彩色树脂：“你看，现在我们还能把它打印出来，让小熊真的戴上项链。”
打印机嗡鸣着工作时，林浅发来一张图片：是她用VR软件设计的儿童安全手链。链扣处有个虚拟的小锁，只有输入正确的指纹才能打开。“刚才公益培训班的老师说，很多贫困地区的孩子容易走失。”她的消息跟着图片发来，“我加了定位功能，家长的手机能收到提醒，而且链身用了防过敏的钛合金，就像你上次提议的那样。”
顾沉舟回复时，目光落在打印机吐出的小熊吊坠上。树脂材质的吊坠泛着柔和的光泽，上面还留着顾悦用蜡笔涂画时的笔触痕迹。他忽然想起林浅孕期设计的那款智能手环，那时他们还在讨论如何把传感器嵌进珠宝里，而现在，他们的团队已经能让珠宝记住孩子的指纹，能在虚拟世界里预演宝石的每一道折射光。
傍晚的研发总结会上，技术总监展示了最新的VR设计软件。设计师们戴着眼镜，在虚拟工坊里协作：有人负责打磨宝石，有人调整金属弧度，还有人在测试佩戴舒适度。当他们完成设计时，软件自动生成了一份环保报告：用了多少可回收材料，碳排放比传统工艺减少了多少。“下周我们会和公益基金合作，”林浅看着报告说，“把这套软件免费提供给贫困地区的培训班，让那里的学员也能用上。”
顾沉舟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忽然觉得，科技带来的不只是便利。当VR软件能模拟出宝石在不同肤色上的光泽，当AR镜子能让每个孩子都看到自己设计的珠宝，当3d打印机能把山区孩子的画变成实物——珠宝行业的门槛，正在被一点点敲碎。就像多年前他们推动公益培训时想的那样，他们要让更多人，有机会触摸到珠宝的光芒。
离开公司时，夜色已经漫了上来。顾悦趴在顾沉舟肩头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个3d打印的小熊吊坠。林浅走在旁边，手机屏幕上还亮着设计稿：是一款能监测老人心率的玉镯，镯身的纹路里藏着微型传感器，看起来就像传统的云纹。“明天去工厂看看开模情况？”她抬头问，语气里带着期待。
顾沉舟点头时，路灯的光落在他们身上，像给三人镀上了一层金边。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和林浅在海岛旅行时，曾对着星空说，要让珠宝不只属于少数人。而现在，他们正站在科技与传统的交界处，看着荆棘在虚拟世界里开出花来，看着孩子们的涂鸦变成能佩戴的珠宝，看着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正顺着数据流，顺着3d打印的轨迹，一点点落到实处。
顾悦在梦里咂了咂嘴，小手把吊坠攥得更紧了。或许对她来说，这些会发光的镜子、会打印珠宝的机器，都只是有趣的玩具。但顾沉舟和林浅知道，这些正在改变珠宝行业的科技，就像当年那条“希望荆棘”项链一样，带着坚韧，也带着希望，正在长出全新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