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州上空,两道大阵的余威尚未散尽,李青风道人踏云而归,道袍下摆还沾着蟠桃会的仙雾,神色却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禁大罗金仙入内,于道门而言是双刃剑——利在断了佛门顶尖战力插手的可能,弊则是双方自此只能凭太乙金仙争锋。
如今火国境内,佛门只剩月光菩萨、胖头陀与蛊真人三位太乙金仙驻阵,可谁都清楚,灵山岂会无后手?当年约定只禁天庭、灵山高手,可灵山之外,佛门散落三界的隐世强者,不知藏了多少底蕴,随时能遣太乙金仙增援火国。
灵山方向,燃灯古佛立在金光缭绕的莲台之上,目光扫过身侧的文殊、普贤二位菩萨,声音沉如古钟:“文殊、普贤,速归各自道场镇守。如今三界风云翻涌,暗流藏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切莫大意。”
“遵佛旨。”
二人合十施礼,佛光一闪间,文殊的青狮法相、普贤的白象虚影若隐若现,身形已然飘向天际,转瞬消失在云海深处。
待莲台旁只剩枯寂的佛光,燃灯古佛猛地转头,佛眸如炬,直直盯住被佛力禁锢的孙悟空,声音陡然转厉:“猴子,将定海神珠交出来吧。”
孙悟空浑身一震,金瞳骤缩,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他竟不是为拆穿身份,而是冲着定海神珠来的!这老佛怎会知晓此物在自己手中?
强压下翻涌的道心,孙悟空咧嘴假笑,语气故作茫然:“燃灯佛祖说笑了,什么定海神珠?俺老孙从未听过。”
燃灯古佛脸上掠过一抹冰冷的讥诮,枯掌缓缓抬起,掌心隐有宝珠虚影流转:“你这泼猴,还想在老僧面前装糊涂?”
“这定海神珠,老衲祭炼了足足数千载,早已与我心神相连!上次北俱芦洲遇饕餮,你身上那抹若有若无的宝珠气息,便已瞒不过我!”
话音落时,佛力骤然收紧,如铁箍勒在孙悟空身上:“交出来,老衲看在你师父菩提的薄面上,饶你一次,不与你动手。否则,今日便只能让你尝尝,什么叫以大欺小,佛怒焚天!”
孙悟空脸色骤变,金瞳里满是惊惶——他如今离大罗金仙只差道果凝聚,太乙境中早已鲜有对手,可面对燃灯这尊准圣大能,别说反抗,连逃都逃不掉!那是横跨境界的碾压,如蝼蚁撼参天古木,毫无胜算。
他死死盯住燃灯古佛,咬牙硬撑:“俺老孙不知你在胡言什么!好歹俺也是佛门斗战胜佛,你若敢以大欺小,传出去不怕三界仙佛笑掉大牙?”
“哈哈哈哈!”
燃灯古佛笑得佛光乱颤,枯眸里尽是嘲讽。
“猴子,你忘了?斗战胜佛本就不是你!老衲只需定你个‘假扮佛陀’的罪名,便能光明正大将你镇杀,谁会说半个不字?”
孙悟空心头一沉,再不复伪装,猴毛倒竖,怒喝出声:“老秃驴!你一个准圣,欺辱我这太乙金仙,算什么本事?真当俺老孙是任你拿捏的软柿子?”
燃灯古佛缓缓摇头,语气淡漠如冰:“猴子,你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话音未落,他枯掌猛地拍出,准圣威压如九天崩落,瞬间将孙悟空钉在原地,连指尖都动不了分毫。
佛门金光凝聚的掌印,带着焚天灭地的威势,直拍孙悟空天灵!
“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灰色拂尘如九天飞虹,骤然抽在燃灯手臂上!佛力崩散间,一位身着月白道袍的白发老道踏空而来,挡在孙悟空身前,道袍猎猎,周身道韵流转——正是须菩提祖师!
“燃灯,你这般欺我徒儿,莫不是真当我须菩提是软葡萄,好拿捏?”
须菩提祖师立在星空中,神色淡然如亘古寒星,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那笑意里藏着的冷冽,让周遭的星辉都似要凝固。
“师父……”
孙悟空望着那道月白道袍的背影,紧绷的身躯骤然松弛,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腹中,金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师父在,这老秃驴再凶,也掀不起风浪!
燃灯古佛眉头拧成川字,佛心剧震。
须菩提!那可是昔日紫霄宫三千大道的亲耳聆听者,当年紫霄宫大能林立,他燃灯不过是排在末流的存在,而须菩提,却是仅次于六圣的恐怖人物,道统深不可测!
“阿弥陀佛。”
燃灯强行压下心头忌惮,合十宣佛号,语气却硬撑着不肯示弱,“须菩提道友,老僧并非有意与令徒为难,实在是你这弟子盗了我佛门灵宝定海神珠。还请道友让他归还,如此,便可止息干戈,免伤和气。”
他如今已是准圣后期大能,虽惧须菩提,却也不愿未战先怯,丢了佛门颜面。
“好一个颠倒黑白的燃灯。”
须菩提祖师轻笑出声,笑声里满是嘲讽,“此事原委,你我心知肚明,不必废话。不如就在这星空之中,分个高下——你若胜了贫道,定海神珠双手奉上;可你若胜不了……”
话音顿处,他指尖轻弹,刹那间星空倒转,日月移位!
原本的东胜神州上空消失不见,须菩提、燃灯与孙悟空三人,已立身于万丈星海之下,亿万星辰在身后流转,浩瀚的宇宙虚空,成了二人对决的战场。
“恐怕,就得留下点东西,给我徒儿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