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站在教练席边缘，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战术板。他的目光掠过场边的广告牌，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国际米兰、皇马、巴萨的logo挤在本地企业的广告中间，像几个突然闯入庙会的洋绅士，透着股说不出的滑稽。
“花了两百万就为看场业余联赛，这些老外可真舍得。”欢欢心里嘀咕，眼角余光瞥见赞助商专区里那些举着望远镜的身影。罗西的金发在灯光下格外扎眼，他正对着场上的索超写写画画，那股专注劲儿，活像饿汉盯着热馒头。
从赛前收到的消息来看，这些欧洲球探来者不善。欢欢托人打听了一下，光是国际米兰就给浙超塞了两百万赞助费，皇马、巴萨更狠，直接翻倍，明摆着是冲球员来的。尤其是索超，刚才那脚踢弯立柱的射门，怕是已经让这些人红了眼。
“得藏着点。”欢欢低声对旁边的助理教练吴用说，“让队员们收敛点，别再玩花活了，就打索超和秦明的点，稳着赢就行。”他知道索超的底细——不管是在大宋还是穿越到浙超，他一直是替补，连正式的职业合同都没签，真被哪个俱乐部私下撬走，平湖队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吴用有点担心：“索超这状态，怕是收不住啊。”欢欢摇摇头，指了指场上——索超刚用一个灵巧的拉球甩开防守队员，却没像刚才那样强行射门，而是把球回传给了中场。“你看，他懂分寸。”欢欢笑了，“这群兄弟，比谁都明白团队重要。”
比赛剩下的时间里，平湖队踢得稳扎稳打。索超依旧活跃，却不再执着于射门，几次在禁区里吸引防守后，都把球分给了队友；秦明则靠着速度在边路穿插，偶尔突施冷箭，虽没进球，却也让绍兴队的防线不敢松懈。看台上的球迷们还在喊着“再踢断一根”，但平湖队的球员们像没听见似的，按部就班地传切、跑位，把节奏牢牢攥在手里。
罗西看着场上的索超，心里更痒了。这个球员不仅能爆发出摧毁立柱的力量，还懂得收敛锋芒，配合队友——这种球商，比单纯的身体天赋更难得。他又给国米董事发了条消息：“必须尽快接触！他好像没有职业合同，我们有机会！”
终场哨响时，记分牌定格在2:0。平湖队的球员们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场上庆祝，而是迅速聚拢到一起，朝着看台上的球迷鞠躬致谢，然后在欢欢的示意下，快步走向球员通道。秦明还想停下来给球迷签名，被戴宗一把拽住：“快走，欢欢有安排。”
看台上的球迷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他们知道，这群“梁山好汉”从不按常理出牌，这种匆匆离场，反倒像藏着什么更大的惊喜。
球员通道里，欢欢拦住大家：“听着，赛后不接受任何采访，也别跟赞助商打交道，直接回酒店。”他特意拍了拍索超的肩膀，“尤其是你，别让人堵着。”索超挠挠头：“咋了？刚才那柱子……赔得起不？”周围的队友全笑了，欢欢也笑：“赔得起，但别给人套话的机会。”
此时的混合采访区，已经挤满了记者和欧洲球探。罗西带着翻译守在通道口，手里攥着准备好的合同意向书；皇马的卡洛斯则找来了浙超的工作人员，想托他牵线见球员一面；曼联的西蒙更直接，举着一件印着“10号”的曼联球衣，盼着能让索超签个名。
“不好意思各位，”欢欢的声音从通道里传来，他走在队伍最后，脸上挂着礼貌的笑，“球员们今天太累了，采访和见面都改到决赛后，望理解。”工作人员赶紧上来打圆场：“欢欢教练说得对，大家都体谅一下，决赛更精彩！”
罗西急了，往前凑了两步：“欢欢教练！我是国际米兰的球探，就想跟索超说句话，两分钟就行！”欢欢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罗西先生，欣赏球员可以，但请尊重我们的赛程。决赛见。”
罗西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中国教练态度这么坚决。等他反应过来时，球员通道的门已经关上了，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球探和记者。
“这……这就走了？”西蒙举着球衣，一脸茫然。卡洛斯皱着眉：“他们在防着我们。”佩德罗则冷笑一声：“怕我们挖人？看来索超确实没签合同。”
一群人围着浙超工作人员软磨硬泡，有人许诺再加赞助费，有人说可以安排浙超球队去欧洲拉练，可工作人员只是笑着摆手：“真不行，欢欢教练说了，一切等决赛后。现在啊，他的话就是圣旨。”
罗西看着紧闭的通道门，心里明白。欢欢不是在摆架子，是在保护球员——尤其是索超。这个没签合同的“宝藏”，一旦被他们这些人缠上，很可能影响接下来的决赛。
“看来只能等了。”罗西对翻译说，“但不能就这么耗着。”他转头看向同行们，发现大家眼里都闪着同样的念头——没人想放弃。
回到酒店后，罗西收拾完行李，立刻打车去平湖。他知道，萧山奥体中心这边有主办方盯着，不好下手，但平湖是平湖队的“根据地”，总能找到机会。他甚至想好了，哪怕去索超可能出现的超市、公园蹲守，也要跟他说上一句话。
“索超，秦明，花荣……”罗西在笔记本上圈出这几个名字，笔尖在“索超”二字上停留最久。他想起刚才欢欢跟他说话时的眼神，那里面有警惕，有自信，还有一种“别想从我手里抢人”的强硬。
“有意思。”罗西笑了，“好久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了。”
此时的平湖队酒店里，欢欢正在给队员们开短会。“决赛对手是宁波队，打法跟绍兴队不一样，他们的后卫速度快，”他指着战术板，“索超，到时候你还是主力，但得注意别被他们的边后卫偷袭。”索超点点头：“我知道，就像当年在梁山，对付快马得用巧劲。”
大家都笑了，房间里的气氛轻松下来。没人再提那些欧洲球探，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但欢欢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决赛前的这几天，萧山和平湖两地，注定不会太平。
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照亮了墙上“浙超决赛”的赛程表。欢欢看着队员们的笑脸，突然觉得这场比赛的意义，已经不止于冠军了。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世界：中国的业余足球里，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精彩。
而那些远道而来的欧洲球探，不过是这场精彩故事里，最心急的读者罢了。罗西们的平湖蹲守计划，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