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的书房里，檀香袅袅，映着高俅那张保养得宜的圆脸。他斜倚在铺着锦垫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扳指，听着下属汇报大宋杯半决赛的对阵结果，眼皮慢悠悠地抬了一下。
“梁山队？”高俅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这帮草寇倒有几分运气，居然能过少林和尚那一关。”
站在下方的谋士李虞侯躬身应道：“太尉明鉴，听说梁山队踢得颇为顽强，折损了三员主将还能把少林队拿下。”
“顽强？”高俅把玉扳指往桌上一搁，发出清脆的响声，“不过是些亡命徒的伎俩罢了。少林那帮和尚也算是办了件人事，没让他们顺顺当当晋级。”他端起茶盏抿了口，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听说林冲的脚踝伤得不轻？武松的腰也岔了气？”
“正是。”李虞侯赶紧回话，“说是至少得休养十天半月，半决赛肯定是赶不上了。还有那黑旋风李逵，上一场跟少林和尚争执，被主裁判直接红牌罚下，停赛一场，刚好错过了半决赛。”
高俅闻言，捋着胡须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好，好得很！少林和尚虽输了球，却替我除了这几个心腹大患，也算是没白养着他们。”他顿了顿，语气越发得意，“李逵那莽汉，上场只会横冲直撞，少了他，梁山队的中场就断了一截；林冲和武松更是他们的左膀右臂，这俩一伤，跟断了翅膀的鸟有什么两样？”
李虞侯面露困惑，拱手道：“太尉英明，只是属下尚有一事不明。梁山队就算折了几员大将，好歹进了半决赛，若是他们侥幸赢了铁浮屠……”
“赢了又如何？”高俅打断他，端起茶盏的手晃了晃，茶沫子在水面打转，“你且看着，这场半决赛，不管是梁山队进决赛，还是那金国的铁浮屠队进决赛，到头来都是个必败的下场。”
李虞侯更是不解，躬得更低了：“属下愚钝，还请太尉指点。”
高俅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得的狡黠：“你没瞧见那铁浮屠队的踢法？一群蛮夷，踢起球来跟打仗似的，只知道横冲直撞。这几场下来，对手不仅输了球，折进去的球员还少吗？东京卫士队两个后卫被撞得骨裂，开封府队的前锋断了腿，哪一个不是被他们硬生生废了的？”
他冷笑一声，继续道：“梁山队就算真有本事赢了铁浮屠，怕是也得脱层皮。到时候不用我动手，他们自己就得折损大半主力。决赛时，林冲和武松能不能上场还两说，剩下一群替补，难道还能跟我皇家大宋队抗衡？”
李虞侯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太尉高见！这么说来，梁山队若是进了决赛，其实是替咱们扫清了铁浮屠这个障碍？”
“算你还有点脑子。”高俅满意地瞥了他一眼，“再退一步说，万一铁浮屠队进了决赛，那便更省事了。”
“哦？”李虞侯又糊涂了，“那铁浮屠队勇猛异常，连东京卫士队都挡不住，若是他们进了决赛……”
“勇猛？”高俅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玉扳指都差点掉在地上，“你真当那帮野蛮人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些仗着身强力壮的蠢货罢了！论技术，他们粗糙得跟老狗啃骨头似的，传个球能偏出三丈远，带球跑三步就得丢，全靠一股子蛮力在场上瞎撞！”
他收敛了笑意，语气变得阴狠：“前几场他们能赢，不过是我看在大金国的面子上，暗中打了招呼。那些裁判哪个不是看我脸色行事？对铁浮屠的犯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就凭他们那踢法，一场下来能被罚下五六个，早就滚回金国去了！”
李虞侯这才明白其中的关节，额头渗出细汗：“原来如此！太尉这是……故意让他们一路闯进半决赛？”
“不然呢？”高俅哼了一声，“让他们替我先收拾了东京卫士队那帮碍眼的东西，再跟梁山队拼个两败俱伤，岂不是省了我许多功夫？”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带着算计的得意，“之前对他们判罚松，不代表决赛时还能有这待遇。真到了决赛场上，他们再敢横冲直撞，裁判便秉公执法，红牌一张接一张地掏，罚得他们剩下七八个人，看他们还怎么踢？”
李虞侯面露难色，犹豫着开口：“可……可铁浮屠毕竟是金国的球队，万一他们被罚下几人，当场抗议起来，怕是会惹出外交上的麻烦……”
“抗议？”高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拍起了桌子，“他们有什么资格抗议？”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墙边挂着的《大宋杯赛事规程》前，用手指点着纸面：“看见了吗？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比赛规则、判罚标准，条条框框明明白白。他们赛前都签了字画了押，认可了这些规矩。到时候真犯了规，裁判按章办事，那叫秉公执法，他们有什么可闹的？”
高俅转过身，眼神里满是轻蔑：“那帮野蛮人，打仗踢球或许有几分蛮力，可说到咬文嚼字、钻规矩的空子，他们连提鞋都不配！到时候真要抗议，我只需把这规程往他们面前一摔，再让通事（翻译）给他们念念清楚，保管他们哑口无言！”
他踱回太师椅旁坐下，重新拿起玉扳指把玩，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再说了，金国这次派他们来，本就是想在大宋面前耀武扬威。真要是输了球，他们只会觉得是自己本事不济，绝不敢在这些规矩上纠缠——毕竟，承认自己打不过汉人，总比承认自己不懂规矩体面，你说是不是？”
李虞侯连连称是，心里却暗自咋舌：太尉这一手借刀杀人，再加上釜底抽薪，不管最后是哪支队伍进决赛，怕是都逃不过惨败的命运。
高俅看着他谄媚的样子，越发得意，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汴梁城的灯火渐渐亮起，像撒在地上的碎金，映着他眼底深藏的阴狠。
“等着吧，”高俅轻声道，像是在对自己说，“这大宋杯的冠军，注定只能是我太尉府队的。不管是草寇还是蛮夷，敢挡我的路，到头来都只能是垫脚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