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L7-01的血码影像备份，我贴着墙根往生物楼走，电子表在袖口下闪着紫光，频率和老秦拖地的节奏对上了。不是巧合，是同步。这帮人连清洁工都编进监控网里，真当自己在拍《无间道》番外篇？
实验室在b区地下二层，电梯停运，楼梯间应急灯闪得像蹦迪现场。我摸出表盘，把血码数据导进去，模拟心跳波形——上回骗过门禁靠这招，这次得加点料。程砚那老头，防火墙设得比防前女友查手机还严。
林晚秋蹲在楼梯拐角，抱着她的彼岸花笔记本，像在等快递。
“你怎么在这？”我压低声音。
她没抬头：“你左腕的紫光，频率变了。三分钟前是0.7秒一跳，现在是0.68，说明你在紧张，但不是因为门禁。”
我愣住。这都能听出来？
“U盘。”她递过来一个蓝色小东西，“老秦拖把里的液体提取物，能干扰红外波段。别问哪来的，问就是‘系统赠品’。”
我接过，指尖碰她手背，凉得不像活人。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怎么知道我要来这儿？血码影像我都没给第二个人看过。
门禁扫描口亮着红灯。我把电子表贴上去，心跳模拟启动，系统嘀了一声，绿灯亮了。林晚秋站起身，跟进来，一句话没说，像段预录好的程序。
实验室黑着，只有冷藏柜的指示灯泛着幽蓝。空气里一股冷冻剂味，混着点说不清的金属腥。我打开手电，光束扫过一排排培养舱，编号从L1-01一路排到L7-99。L7-01在第三层，透明圆柱体里漂着个胚胎，指甲盖大小，蜷缩着，像没发育完全的蝌蚪。
外壁刻着五个字：“变量突破体”。
字迹眼熟。和程砚办公室那个倒扣相框背面的一模一样。
我正要伸手，系统突然弹窗：「检测到核心机密，强制读取需消耗50%脑容量，风险等级：Ω」。
我手一抖。50%脑容量？那是要我当场变痴呆？
“别碰。”林晚秋突然按住我手腕，“让我来。”
“你疯了？这玩意能烧脑子。”
“我脑子不是你的。”她指尖一划，划破皮肤，血珠滴在培养皿接口上，动作利落得像排练过千百遍。
空气扭曲了一下，像是高温下的柏油路。她闭眼，嘴唇微动：“三秒，别看我眼睛。”
我偏头，余光还是扫到了——她瞳孔泛起银白，像月光下的湖面起了涟漪。身体轻轻震颤，像是有电流穿过。三秒后，她膝盖一软，我伸手扶住，人已经半晕。
系统提示：「数据片段已缓存」。
我扶她在实验台边坐下，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她嘴唇发白，但手指还死死攥着U盘。
“你到底是什么？”我低声问。
她没答，只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烧焦的纸片，和我在程砚办公室外捡到的那张一模一样，边角对得上。上面印着“清源计划·第七代变量体”。
“你母亲……”她忽然开口，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是死于产后大出血。”
我心跳漏了一拍。
“她是被切开的。为了取出你。为了验证‘变量体能否自主觉醒’。”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记忆闪回又来了——不是画面，是触感：冰冷的手术刀划开皮肤，脐带被剪断的瞬间，有人在哼《茉莉花》。
不是我哼的。是她。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我盯着她。
她抬眼，目光落在我鼻尖下方一寸，还是那个习惯性位置。我启动“微表情透视”能力，视野边缘泛起淡蓝光晕，自动锁定她面部肌肉微动。
正常。
但下一秒，我瞳孔一缩。
她瞳孔深处，倒映着一片影像——不是现在的实验室，而是程砚的办公室。解剖台上，躺着一具婴儿尸体，面部轮廓和我一模一样。脐带还连着，另一端插在母亲的腹腔里，血淋淋的。
不是幻觉。
微表情透视不会骗人。这能力刚解锁，但它认得真相。
我手心发冷。她昏迷前说“别信倒影”，结果她自己的眼睛里，就藏着最致命的倒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看到这个？”我声音发紧。
她睫毛颤了颤，没睁眼，但嘴角动了动：“你系统里那个‘默’，是不是也会弹窗？”
我一愣。
“它不是工具。”她低声道，“它是残缺的你。而我……是它选的锚点。”
“什么意思？”
“每次你破案，系统升级，它就在重组。而我，负责把散掉的记忆，重新钉回你脑子里。”
我脑子里炸开一片空白。所以她不是偶然出现在我身边？她是被“系统”安排的？可系统是谁的系统？程砚的？还是……我母亲的？
“L7-01不是胚胎。”她忽然睁开眼，直视我，“是你。第七代变量体。编号L7-01。他们把你冻在液氮里，等你‘觉醒’。”
我后退半步，撞到实验台。冷藏柜的寒气扑在背上，像有冰手贴上来。
“那你呢？”我问，“你是第几代？”
她笑了，笑得有点苦：“我是第一代。但他们搞砸了。我的记忆是拼的，情感是植入的，连喜欢蓝莓味口香糖，都是预设程序。”
我忽然想起老周拖把水里的蓝色纤维，和她递来的U盘颜色一模一样。
“所以老秦也是你们的人？”
“老秦？”她摇头，“老秦是清洁工。但拖把水里的东西，是我放的。我每隔七天，就得重新校准一次‘存在频率’，不然会量子退相干。”
我脑子转得飞快。七天……老周说“你回来早了七天”，程砚说“系统时间错了七天”，现在她又说“七天校准”。
这不是巧合。是周期。
“所以赵培生临死前写的L7-01，不是线索。”我喃喃道，“是警告。L7，第七代。01，第一个觉醒者。就是我。”
她点头：“但他没写完。后面还有——L7-01=突破体。意思是，你打破了系统预设的逻辑链。所以程砚怕了。所以他要用因果律匕首，抹掉所有异常变量。”
我低头看电子表，紫光还在闪，但频率变了，和林晚秋的脉搏同步。
系统悄然弹出提示：「微表情透视·激活完成」。
不是奖励。是确认。
它知道我刚刚看穿了她。
“你帮我读取数据，是为了让我相信你？”我问。
“是为了让你怀疑。”她靠在台边，声音越来越弱，“怀疑才是觉醒的第一步。系统不怕你破解案件，它怕你开始问——为什么是我？”
我盯着她瞳孔，那倒影还在：解剖台，婴儿尸体，程砚的机械义眼正对着镜头，像在录像。
“你母亲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我忽然问。
她闭眼，嘴唇微动，像是在读一段加密文件。
“她说：‘别让他成为神。’”
我呼吸一滞。
就在这时，电子表震动。缓存的数据开始解压，一段文字缓缓浮现：
【实验日志·L7-01】
【日期：2000年10月7日00:00:07】
【记录人：程砚】
【内容：第七代变量体成功脱离母体，心跳稳定。母体逻辑孢子活性爆发，自毁程序启动。切除子宫时，其嘴角上扬，疑似笑。】
【备注：变量突破，需立即冷冻。警告：该个体可能具备反向入侵系统能力，建议永久封存。】
时间戳。
又是00:00:07。
和赵培生死亡档案的创建时间，分秒不差。
我猛地抬头，看向林晚秋。
她正盯着我，眼神清明，像是刚从一段长梦中醒来。
“你现在相信我了吗？”她问。
我没答。因为她的瞳孔里，倒影变了。
不再是解剖台。
而是我。
现在的我，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拿着电子表，表盘裂痕渗出紫光，正照在她脸上。
像某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