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是不是姓冯的没有送你们走!”
董振民猛地扑到冰冷的铁栅栏前,双手死死抓住栏杆,声音嘶哑,带着急切和不解。
按照计划,他顶下所有的罪,他那个手握权柄的上司应该已经将他的娇妻和刚出生几个月的宝贝儿子,送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阙小婉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裙,外罩一件深色呢子大衣,与这看守所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慢慢走到栅栏前,隔着冰冷的铁栏,静静地看着里面这个一夜之间狼狈不堪的老男人。
“儿子?”
阙小婉勾起唇角,嘲讽意味十足,“他很好,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什么意思?”
董振民这才注意到,阙小婉在这儿信步闲庭,身边却没人看管,不像被抓进来的,倒像是……
“董振民,你还没反应过来吗?呵呵……”
阙小婉轻笑出声,一脸不屑。
“还是你还想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从怀里拿出一条心形项链,打开吊坠的盖子,让他看清里面嵌着的照片。
里面赫然是阙小婉和一个年轻男人的亲密合照。
“你!”
董振民怒急攻心,指着她的手剧烈颤抖着。
“你是刘启山的女人!”
“我不止是刘启山的女人,你的儿子,也是他的……”
阙小婉向前微微倾身,靠近栅栏,一字一句道。
“不……不可能!”
董振民如遭雷击,猛地摇头,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难以置信地瞪着阙小婉。
“我怎么可能怀得上你的孩子?”
阙小婉直起身,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眼神里只剩下彻底的冰冷和蔑视,“你忘了你那位原配夫人为什么几十年无所出吗?问题从来就不在她身上。”
阙小婉这句话狠狠扎进董振民的心窝,将他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粉碎。
“你个毒妇!”
董振民气得浑身发抖,目眦欲裂,恨不得冲出去将她撕碎,却被冰冷的铁栏无情阻挡。
“呵……我可没有你们狠毒!”
阙小婉嗤笑一声,恢复了冰冷的平静,“比起你们草菅人命、构陷忠良,我这点算计,又算得了什么?董振民,你走到今天,是你咎由自取!你贪赃枉法,为虎作伥,你害死启山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报应!”
“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伪造他和外国人通信的证据,把他打成里通外国的特务,就为了腾出钢铁厂的位置,安插你们的人!”
阙小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的悲愤。
刘启山是原省钢铁厂的厂长,也是阙小婉的恋人。
为着厂子的发展,他一直未婚,直到遇到丧夫的阙小婉。
他不嫌弃她二嫁的身份,给予她尊重、爱护,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他们明明就定好了日子,要举办婚礼,领证结婚。
可谁知道……
她想跟着他一起去的,但是悲痛之下再醒过来,大夫告诉她,自己怀孕了,已经快一个月了。
后来,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找到了她,问她想不想报仇。
她当然想!
为了孩子,更为了复仇,她以身入局,去勾引那老不死的董振民,让他误以为颠鸾倒凤一夜后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而磊儿的出生,也是她的算计。
她故意到董振民的原配那儿去炫耀,嘲讽她是个下不了蛋的老母鸡,故意让盛怒之下的原配推了她,造成早产的假象。
而董振民不知道的是,接生的医生和护士都被祁京墨买通了,还伪造了一份假的亲子鉴定报告。
这下,董振民才真的对自己放下防备,那些证据也能这么快让她找到。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终于被自己亲手摧毁的仇人。
“你放心,你那些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都已经充公了。”
“反正,你也没子孙后代可以继承。”
她最后一句话像一记绝杀,令董振民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说完,她不再停留,挺直脊背,毫不留情地转身。
大仇得报,剩下的,便是带着她和刘启山的孩子,远离这片伤心之地,开始新的生活。而董振民和他的靠山,他们的末日,才刚刚开始
……
进入到农历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室外已经零下四十多度了,呵气成冰,出门一趟,睫毛都能结上一层白霜。
祁家在灶房、洗浴间和客厅中间又搭了一条封闭的通道,像条小小的暖廊,方便简南絮在室内几个主要活动区域之间走动,免得受了外间的寒气。
简南絮每天多半时间窝在书房靠窗的沙发里看书、画画,或者就是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靠着打盹,再不然就是回烧得暖烘烘的炕上补眠,孕晚期的嗜睡愈发明显。
外面是彻底不出去了,实在是太冷了。
“宝宝,我回来了。”
祁京墨从外面回来,他先在屋檐下站定,用力跺了跺脚,又抬手将大衣帽子上的积雪和肩头落的雪花仔细抖落干净,这才推开客厅的门。
客厅里,简南絮正蜷在长沙发上,身上盖着那条柔软的羊毛毯,手里拿着一本翻了几页的画册,脑袋却一点一点地,显然又在与睡意抗争。
听到开门声,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望过来。
“老公回来啦~”
她的声音清甜软糯,带着满满的依赖。
祁京墨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示意她别动。
自己则先脱下带着室外寒气的厚重大衣和帽子,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然后走到烧得正旺的铸铁火炉边,仔细把身上的寒气彻底烘干,这才放轻脚步走到沙发边。
简南絮见他过来,她很自然地向他伸出双臂,像寻求拥抱的孩子。
祁京墨俯下身,先是极轻地摸了摸她隆起腹部,感受了一下里面小家伙们的动静,然后才小心地避开她的肚子,将她连人带毯子一起,温柔地拥入怀中。
他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她温热柔软的脸蛋,感受到彼此肌肤相贴的温暖,才满足地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