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浓,被严寒禁锢了一冬的人们,终于能舒展筋骨,尽情拥抱暖阳与和风。
选了个风和日丽的休沐日,祁京墨和简南絮带着一双儿女,由王翠陪着,一起去城郊的小树林踏青。
祁京墨推着一辆结实的木质双人婴儿车,叮叮和点点并排坐在里面,穿着同款的浅蓝色小毛衣,戴着简南絮亲手绣了小鸭子的棉布帽子,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简南絮挽着祁京墨的手臂,脚步轻快,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王翠则挎着一个沉甸甸的大藤篮,里面装得满满当当。
树林里,残雪早已化尽,泥土松软,冒出茸茸绿意。
几棵老树抽出了嫩黄的新芽,阳光透过尚显稀疏的枝桠,洒下斑驳的光点。一条清澈的小溪从林间蜿蜒而过,潺潺流水声清脆悦耳。
“就在这儿吧,这儿平坦,离水也近。”
祁京墨选了一处背风且阳光充足的空地。
他停下,从王翠带来的大包裹里取出一大块厚实的军用篷布,利落地铺开,又在上面铺了一层柔软的棉毯。
简南絮则小心地把叮叮和点点从婴儿车里抱出来,放在棉毯上,让他们自由爬动。
王翠笑呵呵地打开藤篮,开始往外拿东西。
洗干净的黄瓜番茄、煮鸡蛋,切成小块的枣糕,用盒子装的桃酥,还有她起早做的小豆沙包,用干净的白纱布盖着,依旧带着余温。
最后,拿出两个军用水壶,一个装着温热的糖水,给简南絮喝的,另一个装着热水,给叮叮和点点冲奶粉的。
祁京墨没闲着,他折了几根柔韧的树枝,将篷布的四个角稍稍撑起,做了一个简易的遮阳棚。
阳光透过绿色的篷布,滤下柔和的光线,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简南絮望着面前的简易天幕,还有铺着碎花布的垫子,满意地点点头。
除了有些年代感,其他的和现代的野餐装备差不了多少。
简南絮脱了鞋,穿着袜子踩在棉毯上,陪着两个孩子玩耍。
叮叮对一片飘落的树叶产生了兴趣,笨拙地伸手去抓。
点点则被不远处波光粼粼的小溪吸引,伸着小手指着,“啊啊”地叫着。
祁京墨挨着简南絮坐下,看着她和孩子互动,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宝宝,尝尝,很清爽。”
他拿起一根嫩黄瓜,掰了一小段,递到简南絮嘴边。
“不要。”
简南絮头也没抬,干脆利落地拒绝。
祁京墨也不劝,扔进自己嘴里。
又倒了杯红糖水,喂给她喝下。
王翠坐在稍远一点的树墩上,看着这温馨的一家,脸上尽是满意。
她拿起一个豆沙包子,慢慢吃着,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与春光。
这边,不安分的点点仰着身子,目光和小手的方向就是那潺潺的小溪流水处。
祁京墨把她抱起来,走到小溪边,她在爸爸的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小身子,伸着藕节似的手臂非要够水面上的粼粼波光。
“呀!呀!”她急得直叫。
祁京墨怕她掉下去,抱得紧紧的,干脆蹲下身,大手稳稳托住女儿的腋下,让她的小脚丫轻轻点在水面上。
冰凉的触感让点点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好玩的事情,小脚丫欢快地拍打起水花,溅起细碎晶莹的水珠,有些都落在了祁京墨的裤腿和脸上。
他有些无奈,却舍不得制止女儿,只是微微偏头躲了躲,眼底漾开纵容的笑意。
“祁京墨!”
简南絮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恼意,像被惊扰的雀儿,清脆却带着刺。
她快步走到溪边,柳眉微蹙,那双平日里含情潋滟的眸子此刻瞪得圆圆的,不满地落在祁京墨和玩水正欢的点点身上。
“水很凉,你女儿会感冒的!”
祁京墨连忙将点点的小脚丫从水里提出来,那小脚丫已经冻得有些发红,点点没有玩到水,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
“好了好了,不玩了,等会儿着凉了,就要吃苦苦的药了。”
祁京墨一边帮女儿擦脚暖脚,一边抬头看向简南絮,语气放得又低又柔,“怪我,没注意,光顾着让她高兴了。”
他抱着点点站起身,几步走到简南絮面前,空着的那只手想去拉她,却被她气鼓鼓地甩开。
“就知道惯着她!生病了就知道难受了,哼!”简南絮别开脸,不去看他。
“是是是,我的错,宝宝别生气。”祁京墨从善如流地认错。
这时,王翠利索地拿着干燥柔软的小毛巾和一双厚厚的羊毛袜过来了。
“哎哟,我们点点成小凉脚丫了哦,快来,王奶奶给换上暖暖和和的袜子。”
她笑眯眯地从祁京墨手里接过点点,熟练地坐在棉毯上,将点点放在自己腿上,动作轻柔地给她套上暖和的羊毛袜。
点点被伺候得舒服了,也不再闹脾气,好奇地抓着自己脚上毛茸茸的袜子。
祁京墨这才得以空出手来,轻轻握住简南絮的手,这次她没有挣脱。
“哇!!!”
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把树上的雀儿都惊飞了。
是叮叮,看没人理自己,仰着小脸,放声大哭着。
简南絮和祁京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去。
祁京墨忙拉着简南絮一起过去,把儿子抱起来。
简南絮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叮叮怎么了?爸爸妈妈来了,不怕不怕~”
叮叮一到爸爸的怀里,听着妈妈温柔的声音,哭得更大声了。
小脑袋埋在爸爸颈窝里,眼泪鼻涕都蹭在了祁京墨的衣服上,两只小胖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
“叮叮是小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不哭了噢~”
祁京墨也温声安慰着,只是话语略严肃。
或许是感受到了父母的关注,又或许是哭累了,叮叮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抽噎,委委屈屈地趴在爸爸肩上,时不时还打个哭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