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朝阳走后,刘光洪没在屋里多待。
他把那块铁渣塞进裤兜,转身出了门。他一路快走,刚到大院门口,钟跃民正蹲在墙根下啃烧饼。
“光洪,你这是能出去了?”钟跃民抬头,“你表舅让你回去住?”
“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刘光洪靠着墙站定,“我可能有麻烦了!那人还会来,我得盯着。”
钟跃民咽下一口饼,皱眉:“你是说那个戴绿表带的?真有这么邪乎?”
“他今天下午三点十七分路过一次,看了这栋楼十秒整。”刘光洪声音压低,“走路右肩往下沉,右手一直插兜里,抬手看表特别慢,像是故意让人看见。”
钟跃民愣了下:“你还记时间?”
“我记得啥不重要。”刘光洪扫了眼四周,“重要的是,他是冲我来的。屈村招得太利索,八成是放烟雾弹,真正的上线还在外面晃。”
钟跃民没再吃饼,把剩下的塞回口袋:“那你打算咋办?报警?”
“出来的时候打过电话了。表舅开会去了。”刘光洪摇头,“现在只能靠咱们自己盯。他要是真来,肯定走老路线——从煤场绕杂货铺后门,再到这边树底下停一会儿。”
“那咱现在就布人?”
“已经晚了。”刘光洪眯眼看向巷口,“他要是今晚动手,时间就在六点到七点之间。天快黑,人少,动手最方便。”
话音刚落,周启阳从对面胡同窜出来,气喘吁吁:“来了!穿灰夹克的那个,又出现了!在杂货铺那边站着不动!”
刘光洪立刻直起身:“几个人能叫来?”
“袁军、郑桐、陈宇轩、林骁勇、郑宏毅都在大院打球,我喊一声就能到。”
“去,全叫来。”刘光洪语速飞快,“别围上去,分散开,每人盯一百米,蛙跳式跟着。发现他拐弯或者进死胡同,立刻有人往东城分局跑,找我表舅。”
钟跃民问:“你要动手?”
“我估计这王八蛋手里有枪。”刘光洪摸了摸裤兜里的铁渣,“刚才周启阳看见他右手摸腰侧,动作不对劲。真开枪,老百姓遭殃。我们得把他堵在没人的地方。”
五分钟后,七个人全到了。
刘光洪快速分工:周启阳腿最快,负责报信;钟跃民跟他贴最近,随时接应;剩下五个分成两组,前后交替跟踪,不让目标察觉被盯梢。
“记住,别靠太近。”刘光洪最后说,“一旦他进死胡同,所有人停在外面,只留我和钟跃民进去。其他人守住出口,防止他往别处钻。”
安排完,大家散开。
刘光洪和钟跃民绕到家属院后巷,躲在一堆废木板后面。天色渐暗,路灯还没亮。远处传来几声狗叫,接着是脚步声。
灰夹克男人出现了。
他走得不急,但每一步都停顿一下,像在确认有没有人跟。走到杂货铺后门时,他忽然停下,左右看了看,然后拐进了旁边的小巷——正是通往轧钢厂废弃库房的死路。
“来了。”刘光洪轻推钟跃民,“按计划,你在外头等,我先进去。”
“你疯了?万一他掏枪?”
“所以他才不会当着一堆人开枪。”刘光洪已经起身,“我在明,他在暗,现在换过来。”
他顺着墙边溜进去,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这条巷子堆着旧砖和破铁皮桶,尽头是一堵断墙,再往前就是厂区围墙。典型的死胡同。
男人站在巷子中间,背对着入口,正在低头看表。
绿色帆布表带,在昏光下格外显眼。
刘光洪藏在铁桶后,屏住呼吸。对方右手还插在兜里,左手抬表的动作果然很慢,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突然,男人肩膀一紧,猛地转身。
两人视线对上。
刘光洪没动。
男人眼神一冷,右手瞬间从兜里抽出一把短枪。
“小鬼,活得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枪口已抬起。
刘光洪早有准备。他手一扬,从大运空间取出那块铁渣,用力甩出。
“啪!”
铁块砸中男人持枪的手腕,枪脱手飞出,撞在墙上弹落地面。
男人闷哼一声,反应极快,转身就要去捡。
刘光洪冲上去,一步跨入,左脚卡位,右拳直击肩窝。紧接着一个虎扑前压,双手锁喉,顺势将人按在地上。
男人挣扎翻身,想用膝盖顶人。刘光洪早预判动作,右腿横扫绊住下盘,左手鹰捉扣腕,反向一拧,把对方手臂别在背后。
“老实点!”
男人还想反抗,刘光洪膝盖顶住他后腰,整个人压上去,死死固定。
“钟跃民!”他大吼。
钟跃民冲进来,一脚踢开地上的枪,跟着扑上来帮忙按人。
“你们完了……”男人喘着粗气,“你们根本不知道……上面是谁……”
“我知道你带胶卷。”刘光洪伸手探他内袋,掏出两个小金属筒,“也知道自己在干啥。现在,你被捕了。”
外面脚步声乱了起来。
周启阳带着郑朝阳和两名民警跑了过来。
郑朝阳一眼看到地上的人,脸色沉下来:“真是他?”
“表舅,他在等我。”刘光洪松开手,让民警把人铐上,“绿表带,右肩下沉,走路停顿三次。和我说的一模一样。”
郑朝阳蹲下检查枪支和胶卷,又看了看刘光洪:“你受伤没?”
“没有。铁渣打中的时候他就失衡了,我没给机会。”
郑朝阳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行啊,小子,这次真让你赌对了。”
民警把人押走,郑朝阳拍拍刘光洪肩膀:“回家吧,这事算结了。”
刘光洪低头看着地上那块铁渣,已经被踩进泥里半边。
钟跃民走过来:“你还想啥呢?人都抓了。”
“屈村招得太快。”刘光洪捡起铁渣,攥在手里,“王科长也好抓得离谱。这个人明明是上线,却敢大白天来踩点,还故意露脸。”
周启阳插嘴:“说不定就是个替死鬼?”
“替死鬼不会带真情报。”刘光洪摇头,“他身上这两卷,是新的。说明还有人在传消息。”
钟跃民皱眉:“你的意思是……还有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