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齐了?” 钟跃民掂了掂手里的猎枪,枪身擦得锃亮,“检查家伙!子弹别上膛,到了地方再说!”
“放心吧跃民哥,” 袁军拍着自己的猎枪,“我这枪刚校过准星,打狍子眼睛都不带偏的!”
康小九这次没带他家那把老式猎枪,天气太恶劣怕炸膛,带的是一把猎刀跟弹弓。他把猎刀往腰上一别:“我的刀也饿着呢,就等开荤了!”
正说着,李奎勇带着弟弟李奎元赶了过来,车后座还绑着几个油纸包:“来晚了来晚了!我妈给烙的糖饼,路上垫肚子!我弟弟跟咱们一起去姥爷家,不进山。”
人齐了,刘光红一挥手:“走!目标密云,李奎勇姥爷家!”
二十个年轻人跨上13俩自行车,“噌” 地一下窜了出去。
清晨的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自行车链条转动的 “哗啦” 声和车轮碾过积雪的 “咯吱” 声。出了城,路渐渐宽了,雪也薄了些,这帮半大孩子顿时撒了欢。
“奎勇,你姥爷家那大黄狗还认识我不?” 郑桐骑着车追上来,跟李奎勇并排。
从东城到密云骑车要2个多小时,大家都是轮流骑车,这会刚好半小时过去,李奎勇跟郑桐换了位置。
“放心,上次你给它扔了块骨头,铁定记得你!” 李奎勇笑着加速,车铃 “叮铃铃” 响个不停。
钟跃民骑着辆永久加重,冲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喊:“都跟上!别掉队!谁掉链子,回头让他扛枪走!”
“跃民哥你慢点!” 袁军在后面喊,车把一歪,差点撞上路边的树干,引得一片哄笑。
两个多小时后,远处终于出现了错落的村屋,烟囱里飘着淡淡的炊烟。
“终于是到了!” 李奎勇指着村口那棵老槐树,“我姥爷家就在树后头!”
一行人骑进村子,惊动了几只看家狗,汪汪叫着跟在后面。
李奎勇的姥爷早就听见动静,披着棉袄在门口等着,见是他们,笑着往屋里让:“这么大雪天,咋的又来了?还想进山呀!”
李奎元拉着姥爷的手:“姥爷,我是来看您的,不跟哥哥他们进山。”
旁边的众人笑着跟奎勇姥爷打招呼,刘光洪又找姥爷借了他那把强弓。
大伙也没多歇,把自行车靠墙放好,又把多余的干粮和不用的东西寄存在姥爷家,扛上枪、拎着刀,浩浩荡荡地往村后的山林走去。
山林被皑皑白雪裹得严严实实,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晃眼的光,连空气都带着冰碴子的冷冽。
刘光洪在前头引路,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作响,他不时回头叮嘱:“踩着我的脚印走,省力气!”
一行人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深处挪,树枝上的积雪被风一吹,簌簌往下掉,落在棉帽上化成水,又冻成冰碴。
钟跃民扛着猎枪走在第二梯队,时不时举起望远镜扫视四周:“都警醒着点,雪地里动静传得远,别惊了大货。”
袁军跟在后面,嘴里哈着白气:“光洪,上次那营地还有多远?我这脚都快冻成冰棍了。”
“快了,翻过前面那道梁就是。” 刘光红指了指远处的山脊,“到了营地生堆火,保证让你暖和过来。”
队伍在雪地里跋涉,偶尔能看到雪地上印着小小的蹄印,郑桐蹲下身扒开积雪看了看:“是兔子的脚印,不值当追。”
大伙便继续往前,直到日头西斜,才在一片背风的山坳里看到了上次留下的营地,几块石头垒成的简易灶台,旁边还堆着没烧完的柴火。
“到了!” 有人喊了一声,大伙顿时松了劲,纷纷放下背包开始搭帐篷。
刘光洪捡来干柴,用火柴引着,没多久就升起一堆篝火,噼里啪啦的火苗舔着木柴,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一行人就整装出发,往山林更深处走。
雪更深了,有时能没过膝盖,每走一步都得费老大劲。走了约莫两个时辰,钟跃民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压低声音:“前面有动静!”
大伙立刻屏住呼吸,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雪地上,几只傻狍子正低着头啃着树皮,大概有五六只,皮毛在雪地里泛着浅棕色的光,其中两只还是半大的幼崽,蹦蹦跳跳地围着母狍打转,浑然不知危险临近。
“好家伙!” 袁军眼睛一亮,悄悄端起了气枪。
“都别动,听我口令!别打母的跟幼崽” 钟跃民举起猎枪,瞄准了最大的那只公狍,“三,二,一 —— 打!”
话音刚落,“砰砰砰” 几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震得树枝上的雪纷纷落下。
两只成年狍子身中数枪倒下了。旁边那几只傻狍子吓了一跳,愣在原地转头张望,大概是没弄明白声音从哪来。
开枪的同时,刘光洪拉满了硬弓,“嗖” 的一声,箭矢带着破空声直飞出去,精准地射中了一只狍子的脖颈。
那狍子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雪地里,其他狍子这才慌了神,扭头就跑。大伙也没去追,这三只已经够带回去的了。
中午时分,大伙在一个避风的山谷里停下休整。刘光洪和李奎勇负责处理猎物,用雪擦去血污,剥了皮割下最嫩的肉;钟跃民带着大院的孩子捡来干柴生火,很快就架起了简易的烤架。
肉片被串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肉香混着松木香在山谷里弥漫开来。
袁军咽着口水,伸手想去拿,被刘光洪拍了下手:“急啥?撒点盐才香。”
说着从背包里掏出纸包的粗盐,均匀地撒在烤肉上。
“滋啦” 一声,盐粒遇热融化,肉香更浓了。
第一串烤好的狍子肉递到钟跃民手里,他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吸气,却含糊着说:“香!比城里饭馆的强多了!”
大伙围着篝火分食烤肉,你一串我一串,笑声和咀嚼声混在一起。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林隙,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一行人啃着剩下的烤狍子肉,继续往山林深处走。
刘光洪掂了掂背包里的狍子肉,皱了皱眉:“这点肉不够晚上吃了,还得找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