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走出苏家主宅，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台阶边缘。他没打伞，脚步落在湿地上发出轻微的闷响。背包里的平板还连着基地频道，周临的声音在耳机里低低响起：“西区三个监控点已布防，热成像开启，暂无异常移动。”
“保持静默。”叶尘说，“等资料。”
他没回基地，而是绕到侧门进了地下车库。车窗上还挂着水珠，车内温度偏低。他坐进驾驶座，打开系统界面，调出“暗影契约系统”。指尖在虚拟面板滑动，消耗50积分启动【情报洞察术】，目标锁定苏家工程部数据库近七日访问记录。
屏幕迅速滚动，一行异常日志跳出：凌晨一点零七分，权限Id“SUY-092”调阅西区电缆枢纽维修日志，来源Ip归属叶霖名下监理团队常用终端。叶尘眼神一沉，立即截图存档，同步上传至加密云盘。
五分钟后，他拨通周临电话：“工程部有人泄密，叶霖的人动过维修记录。你那边重新校准布防坐标，避开b7到c3区间，那里可能是陷阱。”
“明白。需要我调两组人过去清场吗？”
“不。”叶尘摇头，“让他们以为没人发现。我们反而利用这个空档，把真实布防点藏进他们忽略的检修通道。”
挂断电话，他发动车子，直奔城西基地。雨势渐小，路灯在湿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带。二十分钟后，车停稳，他推门下车，直接走向指挥室。
周临已经在等，身后站着两名特工骨干。墙上投影着西区枢纽三维模型，红点标记出已知监控盲区。
“我刚从苏铭那儿出来。”叶尘站在屏幕前，“合作名义定了——我是苏家聘请的安保顾问，行动以他们名义主导，我们执行。”
周临皱眉：“那权限呢？”
“有限开放。”叶尘点击遥控器，切换画面，“能源线优先，金融和通讯后续跟进。眼下最紧的是西区枢纽，他们今晚可能动手。”
他将系统破解出的维修记录投到屏幕上：“这是真实日志，比苏家给的完整。主控箱第七组接线柱老化，过去三个月修了四次。这种地方最容易被做手脚。”
“我们可以提前换人。”一名特工开口，“伪装成工程队，趁夜检修。”
“不行。”周临否决，“苏家工程部今晚只派两人巡检，多了会引起怀疑。而且车辆进出都有登记。”
叶尘点头：“所以不能强入。方案有三个——第一，远程干扰供电模块，制造假故障引他们现身；第二，埋伏在地下管道层，等目标接近主电缆时收网；第三，反向植入追踪程序，让他们带我们找到后端操控点。”
“第三个风险大。”周临说，“一旦被反追踪，我们的设备会暴露。”
“但收益最高。”叶尘盯着模型，“我打算用微型信号反射器，不联网，只记录物理信号频段。只要他们启动破坏装置，就能捕捉到发射源位置。”
“可怎么放？”
“检修通道。”叶尘放大b区结构图，“这里有个废弃排水口，离主电缆不到十五米。今晚巡检路线会经过附近，我们可以让‘意外’发生——比如水管爆裂，引来工程队抢修，趁乱把设备塞进去。”
周临沉默几秒：“需要一个能顶替工程队身份的人。”
“我已经联系了老陈。”叶尘说，“他做过三年电力维护，证件齐全。两小时后进区待命。”
正说着，耳机响起提示音。基地技术员通报：“苏家资料送达，加密U盘已接入安全终端。”
叶尘转身走向数据室。U盘插进读取口，屏幕上跳出两份文件：巡检路线图、人员排班表。他快速比对系统里的真实维修记录，发现苏家提供的路线避开了三次故障高发区。
“果然在藏东西。”他冷笑，立即截图标注，生成一份新方案。
凌晨一点十七分，闭门协调会开始。
地点在苏家主宅地下会议室，只有叶尘和苏铭在场。灯光调得偏暗，桌上摆着两台笔记本，U盘插在苏铭那侧。
“你来得比预计早。”苏铭抬眼。
“资料有问题。”叶尘打开自己的电脑，调出对比图，“你们给的巡检路线，漏了三个关键故障点。而真正的维修记录显示，这些地方都动过手脚。这不是疏忽，是有人不想我们查到底。”
苏铭盯着屏幕，脸色渐冷。
“叶霖的人动了数据库。”叶尘说，“但我已经拿到真实日志。现在的问题不是要不要查，而是怎么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把人引进来。”
苏铭沉默片刻：“你说要合作，可你已经自己查了这么多。”
“我查是为了证明风险真实存在。”叶尘关掉画面，“如果您觉得越界，我现在就可以退出。但西区枢纽一旦出事，下一个就是金融中心。”
苏铭盯着他，良久才开口：“你说的联合行动，具体怎么走？”
“您出名，我出力。”叶尘说，“对外，所有行动由苏家安保部发起，我作为顾问随行。对内，我们设一个联合指挥节点——您指派一名联络官，我派一名协调员，指令同步，权限分控。谁都不能独断。”
苏铭眯眼：“你想得很周全。”
“这不是信任问题。”叶尘说，“是效率问题。等您批条子，黄花菜都凉了。但我也不会绕过您做事。每一步行动，我都留操作日志，随时可查。”
苏铭缓缓点头：“联络官我亲自选。行动时间？”
“最快今晚。”叶尘调出布防图，“我已经在西区布了三组人，只等您点头。”
“车辆和身份呢？”
“需要三辆工程车，两个技术人员名额。伪装成夜间巡检。”
苏铭拿起内线电话：“通知后勤，调三辆A级检修车，备案为‘突发线路排查’。人事部，抽调两名技术员，即刻到西区集合。”
挂了电话，他看向叶尘：“明天元老会我会提合作案，但现在，我只能给你十二小时。”
“够了。”叶尘站起身，“只要人和车到位，天亮前我能确认攻击来源。”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呢？”
“那就说明他们撤了。”叶尘收起电脑，“或者——他们在等更大的机会。”
苏铭盯着他：“你好像很确定他们会来。”
“因为他们试过远程入侵，失败了。”叶尘说，“阻断器让他们换了方案。物理破坏是唯一选择。而西区枢纽，是全城电网的咽喉。”
他停顿一秒：“他们不会放过。”
苏铭没再问，只是点了点头。
叶尘转身离开会议室，直奔车库。周临的车已经等在门口，车顶架着工具箱，车身喷涂着“苏氏电力维护”字样。
他拉开副驾门，坐进去。
“工程车到位了。”周临发动车子，“老陈也进了区。排水口附近清空，就等我们的人进去布设备。”
“走。”叶尘系上安全带，“先到b7路口汇合。”
车子驶出苏宅，穿过半个城市。街灯稀疏，道路安静。临近西区枢纽时，周临放慢速度，拐进一条小巷。
车停稳，两人下车。远处铁网围栏内，变电站的轮廓在夜色中隐约可见。风从电缆间穿过，发出低频的嗡鸣。
叶尘从后备箱取出一个黑色工具包，打开，里面是改装过的信号反射器，体积比拇指大不了多少，表面涂成灰黑色。
“老陈说排水口有锈死的铁栅，得用液压钳。”周临递上工具。
叶尘接过，背起包，朝围栏另一侧走去。脚步踩在碎石上，没有回头。
周临跟在后面，手按在腰间装备带上。
他们贴着墙根移动，避开巡逻探头。五十米外，一盏检修灯亮着，两名工程人员正低头记录数据。
叶尘停下，从包里取出反射器，递给周临。
“你去b口接应，我从A口进去。”
周临点头，握紧设备，转身隐入阴影。
叶尘蹲下身，打开工具包，液压钳夹住铁栅接缝。金属摩擦声极轻，但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他用力一压。
铁条微微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