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驶出小巷后，车内一片安静。叶尘靠在后座，手指划过平板屏幕，将茶馆中得到的信息逐条归档。他没有急着下令返程，而是打开系统界面，重新调出那家储能企业的关联图谱。
五分钟后，他拨通团队通讯频道：“所有人十点前到三楼会议室集合，紧急会议。”
半小时后，六名成员围坐在临时指挥室内。投影仪亮起，屏幕上是林志远透露的技术衰减数据与系统扫描出的物流异常记录并列对比图。
“我们原本的目标是获取技术合作机会。”叶尘站在前方，声音平稳，“但现在可以确定，对方高层不会放行。真正的问题不在技术本身，而在谁掌控它。”
一名分析师皱眉：“意思是，整个产业链被少数人垄断？”
“不止是垄断。”叶尘点了下屏幕，“过去六个月，该园区内三家配套企业申请专利转移均被驳回，两家外部投资方撤资理由写着‘政策风险不可控’。这不是偶然。”
他停顿片刻，看向安保负责人：“昨晚跟踪我们的黑色SUV查到了吗？”
“车牌伪造，车辆登记在一家空壳运输公司名下，法人信息虚假。但红外热成像显示，车上至少有四人，携带通讯干扰设备。”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叶尘收回目光：“既然正面走不通，我们就换一条路——找那些被排挤在外的人谈。”
当天下午两点，系统【情报洞察术】启动。八十积分扣除瞬间，上百条企业审批记录涌入后台。叶尘设定筛选条件：近三年新能源补贴申请失败、曾遭主流电力集团施压、管理层公开表达不满。
最终锁定五家企业，其中一家名为“启明材料”的储能组件供应商引起他的注意。该公司老板周启明，半年前因拒绝并购，接连失去三家核心客户订单，近期银行贷款也被突然抽贷。
叶尘拿起加密电话，拨通号码。
响了三声，接通。
“周先生，我是隆盛城考察团的叶尘。”他开门见山，“我知道你现在处境很难。我不代表任何财团，也不打算收购你公司。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这个行业的规则，到底是谁定的？”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你是第一个没提收购的人。”周启明嗓音沙哑，“但他们已经盯得很紧了。上周有个记者来采访，第二天厂房就断电三天。”
“我能提供第三方审计支持和融资渠道。”叶尘继续说，“只要你愿意把真实经营数据交出来。不需要署名，也不会对外公布来源。”
“你要这些做什么？”
“打破僵局。”他说，“有人把门关死，我们就得找到窗户。”
又是一阵静默。末了，对方低声开口：“明天上午九点，西区工业大道的老汽修厂。我会派人送一份样本资料。只限你一个人来，车停在后院，别带标记。”
通话结束。
当晚八点，安保人员完成外围侦察。汽修厂已废弃多年，周边无监控覆盖，最近的巡逻警力在两公里外。他们改装了一辆民用厢式货车，车身喷涂成快递公司样式，内部加装信号屏蔽层。
次日清晨七点，叶尘换上工装夹克，戴上工作牌，坐进副驾。车子穿过城市边缘工业带，在一处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
等了不到十分钟，一辆破旧皮卡从远处驶来。车窗摇下，一名穿灰色连帽衫的男人递出一个牛皮纸袋。
“这里面是去年第四季度的真实出货单、成本核算表，还有三份私下签署的排他协议复印件。”他说，“如果你们敢用，后果自负。”
叶尘接过袋子，点头致意。
对方却没立刻离开：“老板说了，只这一次。再联系，就当不认识。”
回到酒店，团队立即展开信息整合。叶尘启用系统【技能强化库】中的“数据分析强化”功能，输入权限激活后，屏幕上开始自动交叉比对原始数据与官方备案记录。
误差率惊人。某项关键材料的实际采购价比申报价格高出百分之四十三；地方政府所谓的“扶持基金”，实际到账比例不足申请金额的三分之一；更有一份由五家企业联合签署的《技术协作限制备忘录》，明确约定不得向外来考察团提供核心技术参数。
“这不是保护本土产业。”一名分析师摇头，“这是联手抬价、控制准入。”
中午十二点，报告初稿完成。标题为《区域能源转型的真实成本与突破口》。内容分为三部分：利益捆绑结构、隐形准入门槛、可操作的合作切入点。
叶尘审阅一遍，删去所有可能暴露信息源的细节，保留可验证的核心数据链。随后通过加密通道上传至隆盛城战略数据库，并附注一条指令：仅限苏铭、苏婉儿及经济顾问组查阅。
傍晚，他在房间整理行李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志远发来的加密消息：“小心那些笑着欢迎你的人。”
叶尘盯着这句话看了几秒，将其存入系统备份文件夹。然后取出那张写有周启明联系方式的纸条，轻轻折成小方块，塞进贴身衣袋。
晚上九点，他召集全体成员开最后一次短会。
“这次我们没拿到技术合同。”他说，“但我们拿到了比合同更重要的东西——真相的路径。回去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汇报成果，而是梳理所有接触过的人和事，排查是否有信息泄露痕迹。”
安保负责人点头：“已安排双线轮换，途中保持静默通讯。”
“另外。”叶尘看向数据分析员，“那份报告里的三个合作切入点，选最不起眼的那个优先推进。表面看收益最小，反而最容易突破防线。”
“明白。选的是郊区一家小型电池模组测试中心，年营收不到五千万，但掌握两项实用新型专利。”
“很好。”他站起身，“他们以为我们在抢他们的饭碗，其实我们只是想让饭桌变大一点。”
凌晨五点，车队缓缓驶离酒店地下车库。头车副驾驶座上，叶尘闭目养神，手边平板处于待机状态。后视镜里，城市天际线逐渐远去。
高速入口处，电子屏显示天气晴，路况畅通。
车子加速前行。
车载导航提示：预计六小时后抵达隆盛城东收费站。
后排安保人员轻声确认：“通信加密层级已升至t4，沿途信号监测正常。”
叶尘睁开眼，看了眼前方笔直延伸的道路。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一下，像是某种节奏的确认。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
一条未标记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
“你说要推动政策透明化试点，那你有没有想过，谁来定义什么是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