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盯着终端屏幕，星辰动力技术总监发来的消息“想清楚后果了吗”未读，红点刺眼。
他没有回复，只是将这条消息截图存档，随即调出会议室监控画面。
六点四十二分，联盟总部三楼东侧会议室已有三人到场。宏远科技的代表正翻看手提包里的文件夹，眉头微皱；两家中小企业的负责人隔着会议桌点头致意，但并未交谈。门外走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悦抱着平板快步走来，发梢沾着晨露的湿气。
“人都到了？”叶尘起身，顺手关掉后台运行的情报追踪界面。
“基本到位。”林悦压低声音，“但星辰动力那位还没进电梯，宏远的人刚提出要审查议程合法性，说程序不合规就不参与记录。”
叶尘点头，拿起加密U盘插入主控端口。投影自动亮起，三份提案文件的工信部备案编号清晰显示在首页右上角，区块链存证系统的实时时间戳同步跳动。
“把权限日志调出来。”他说。
林悦操作几下，屏幕上浮现出所有参会人员的身份验证记录和访问权限等级。叶尘当着众人面点击“生成会议预备通知”，系统自动生成一条带数字签名的消息：“本次协调会全程数据上链，缺席者视为默认知情并接受决议流程。”
话音落下不到两分钟，电梯门打开，星辰动力技术总监步入走廊，黑色风衣下摆扫过门槛，脚步未停。
九点整，十七个席位全部落座。叶尘站在投影前方，目光扫过全场。
“今天只做一件事。”他说，“解决我们自己制造的障碍。”
宏远科技总经理抬手示意：“我需要确认，这份分级投票机制是否经过章程修订流程？如果没有正式动议，它不具备约束力。”
“目前不具强制效力。”叶尘平静回应，“今天我们不是表决制度，而是讨论能否试行。第一项议案很简单——共性技术服务包的开放时间表。”
有人低声嘀咕：“这种事也值得开紧急会议？”
“值得。”叶尘调出日程图谱，“过去三个月，七家企业重复开发了五套基础测试接口，累计浪费研发工时一千八百小时。如果我们能在两周内统一底层模块，至少节省百分之四十的调试周期。”
他点击确认，大屏弹出匿名投票界面。
“现在表决：是否同意在四月十五日前完成共性技术服务包的第一阶段开放？包括共享测试环境、基础代码库与文档模板。”
倒计时开始。
林悦坐在侧席，手指快速滑动平板，观察各企业代表的表情变化。苏婉儿则默默记录，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六分钟后，结果浮现：十四票赞成，三票弃权。
叶尘看向投弃权的三家单位，其中两家来自宏远系关联企业，另一家是长期依赖定制化订单的小型供应商。
“通过。”他宣布，“第一条记录已上链。”
现场气氛微妙松动。有人放下抱臂的手势，有人开始翻阅之前搁置的材料。
“接下来讨论治理机制。”叶尘推进第二项内容，“为什么要有分级投票？因为A级企业在核心技术投入上承担更大风险，而c级企业在量产落地环节贡献不可替代。决策权应匹配责任与能力。”
宏远代表立刻反驳：“可这样一来，我们在资源分配上的话语权反而被削弱。谁来保证我们的投入能得到合理回报？”
“贡献积分制。”叶尘调出数据分析模型，“每一家企业的研发支出、人力投入、设备共享、推广成效都会被量化计入积分账户。重大收益分配不再按企业规模，而是依据实际贡献值动态调整。”
他启动模拟程序，随机选取三家历史项目进行回溯测算。结果显示，某中小厂商虽初期投入少，但在产品适配和客户反馈收集上积分迅速攀升，最终分红比例超出资本占比近一倍。
“三年追溯期意味着什么？”叶尘看着众人，“今天你埋头做兼容测试，明年产品爆火，你依然能拿到属于你的那一份。”
角落里一名年轻工程师抬头问：“积分怎么防造假？”
“区块链存证+第三方审计。”叶尘答，“每次数据录入需双节点验证，任意成员可申请调阅原始凭证。”
短暂沉默后，一位中小企业负责人开口：“我们愿意试这个机制。”
宏远总经理仍未表态，但不再质疑程序问题。
此时，星辰动力技术总监第一次发言：“你说标准由A级企业主导，那我们提出的长续航方案如果被否决呢？”
“不会被否决。”叶尘说，“A级企业决定技术方向，但必须提交完整验证报告，并接受公开质询。若多数反对，可申请独立分支研发，联盟提供有限支持。”
“分支研发？”对方挑眉。
“允许竞争。”叶尘直视他，“良性竞争才能推动进步。你们的技术优势不在市场占有率，而在创新深度。与其争夺控制权，不如让成果说话。”
会议室陷入一阵低语。
苏婉儿悄悄合上笔记本，发现原本分散孤立的几组人已经开始交换眼神。林悦收到一条私信，来自某中小厂市场主管：“这积分制……能不能先给我们培训一下具体操作？”
叶尘察觉到风向变化，立即切入下一个环节。
“第三项建议：成立品牌共建委员会。”他说，“由各企业抽调人员组成独立小组，统一品控标准、宣传口径与渠道谈判策略。我们不能再让外部认为‘隆盛智造’是一盘散沙。”
“市商务局那边有反应吗？”有人问。
“备案仍在流程中。”叶尘坦然道，“但他们明确表示，只要我们拿出可执行的质量监管框架，他们会重启审核。”
话音未落，宏远代表突然站起身。
所有人目光集中过去。
他环视一圈，缓缓开口：“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