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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镇的夕阳,如同一枚巨大的、熔融的铜币,缓缓沉入远山起伏的轮廓线。金红色的余晖泼洒在石板街道和木质建筑上,将行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喧嚣了一整天的市集渐渐散去,只留下空气中混杂的食物香气、尘土味和一丝疲惫的宁静。

**老大——博士**,就在这暮色四合中,如同一位历经长途跋涉、终于抵达营地的残兵败将,拖着仿佛被彻底掏空、灵魂都快要离体而去的沉重身躯,领着两只依旧活蹦乱跳的“战利品”,踏上了返回临时宅邸的归途。

此刻的博士,形象堪称“悲壮”。他那身原本象征着钢铁阵线领袖威严的深蓝色制服,此刻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沾着不知名的灰尘和几点可疑的油渍(可能是刻俄柏的零食蹭的)。更“壮观”的是他身上挂载的“货物”——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藤编篮子、亚麻布袋、甚至还有几个用草绳捆扎的包裹,如同藤蔓般缠绕在他身上,将他活生生变成了一个移动的、步履蹒跚的**人形货架**。

其中,最具有视觉冲击力的,莫过于**刻俄柏**那两大筐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要爆裂开来的“储备粮”!一筐里是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异世界水果,饱满的浆果渗出诱人的汁水,奇形怪状的瓜类散发着清甜;另一筐则堆满了各种熏制、风干的肉类,散发着浓郁的咸香和烟熏气息,还有层层叠叠、裹着糖霜或果酱的糕点,以及用透明罐子装着的、五颜六色、亮晶晶的糖果。这哪里是储备粮?分明是开在筐里的小型异世界食品博览会!刻俄柏心满意足地跟在博士身后,白色的狗耳惬意地抖动着,琥珀色的大眼睛还恋恋不舍地回望着镇子的方向,小肚子微微鼓起,时不时打出一个带着食物香气的饱嗝。

相比之下,**monster**的“战利品”就显得轻松写意许多。她怀里抱着几个造型夸张、涂着鲜艳颜料的木质玩偶,腰间挂着一串在走动时发出清脆悦耳铃声的铜制风铃,手里还捏着几块在夕阳下折射出廉价光泽的“魔法石”(显然是哄小孩的玩具),以及一些零零碎碎、连她自己可能都叫不出名字的、诸如会转动的彩色陀螺、编织的草蚱蜢之类的小玩意儿。她像只不知疲倦的银灰色小鸟,围着负重前行的博士蹦蹦跳跳,时而摆弄一下新买的玩具,时而好奇地戳戳博士身上挂着的某个袋子,表情牌始终洋溢着耀眼的【满足!】和【开心!】,黄绿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探索新世界后的纯粹快乐。

看着她们俩各得其所、心满意足、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异世界馈赠中的样子,博士虽然感觉自己的腰背在呻吟抗议,双腿如同灌满了铅块,但心底那点因为连续社死而积郁的、如同阴云般的闷气,倒也在这夕阳的暖意和她们纯粹的快乐中,被驱散了不少。他无奈地、却又带着一丝老父亲般的纵容,长长地、从胸腔深处呼出一口浊气,认命地继续扮演着“人形驮兽”的角色,一步一挪地朝着那栋用金币砸来的“豪宅”前进。

(屏幕外的观众:哎,不是博士!逛了这么久了,我有个问题憋了很久了!华法琳呢?华法琳死哪去了?!看了这么多章节,就前期三四十章的时候出现过,往后基本就查无此人了!镜头全被“老女人”凯尔希霸占了!说!你是不是把咱们可爱的华法琳给忘了?!)

(博士内心oS:……啧,被发现了。就知道会有观众惦记这个。给你们挖坑?至于华法琳嘛……我总不能老实承认是在忙着写异世界日常、社死剧情和当人形货架的时候,不小心把她给暂时搁置在医疗部的冷板凳上了吧?那多没面子。但放心吧,观众老爷们!既然你们提出来了,我这就给你们安排上华法琳的戏份!保证新鲜热乎,原汁原味!)

“好了好了,总算……到家了。”博士有气无力地招呼着,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他几乎是挪到客厅角落,然后如同卸下千斤重担般,小心翼翼地将身上挂着的“小山”一件件卸下。沉重的包裹和篮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激起一小片灰尘。

刻俄柏立刻欢呼一声,如同扑向猎物的幼犬,精准地扑向她的食物宝库,开始兴奋地规划着今晚的“夜宵”和明天的“早餐”,小鼻子在筐边嗅来嗅去,尾巴(如果有的话)肯定摇成了虚影。monster也抱着她的新玩具,像一阵风似的跑向院子,银铃般的笑声和风铃声交织在一起,显然是去找正在院子里小酌的**年**和作画的**夕**展示她的收获了。

博士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它们沉重、酸痛,仿佛随时会罢工。他望了望通往二楼的楼梯,那平日里只需轻松迈步、十几秒就能征服的高度,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珠穆朗玛峰般巍峨险峻,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气息。

(博士内心oS:上楼……好……好遥远……感觉比从切尔诺伯格核心城突围还累……)

于是,在**黍妈妈**和**小咪**带着些许诧异和担忧的注视下,博士以一种极其诡异、足以载入行为艺术史册的姿势开始了他的登楼之旅——

他双臂微微前伸,仿佛在推开无形的阻力;膝盖似乎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几乎不打弯;整个身体僵硬地、如同生锈的关节人偶,一步一顿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挪动。那动作,那姿态,那散发出的浓浓疲惫与生无可恋的气息,像极了某种经典游戏里步履蹒跚、目标明确的……**植物大战僵尸里的普通僵尸**!

奇怪的是,原本最多一两分钟就能走完的楼梯,博士愣是磨蹭了将近三分钟。每一步都伴随着老旧木板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仿佛在为他伴奏。问他为什么这么慢?

(博士内心悲愤回答:问就是今天陪逛消耗过度,气血两亏,精力严重透支!腰肌劳损!脚底板抗议!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高呼“我要休息”!绝对不是因为什么肾虚!绝对不是!)

他终于“蠕动”到了二楼,目标明确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悲壮感,走向那间今晚注定要挤下四个大男人的房间——他的“安全睡眠区”!

推开那扇略显单薄的木门,一股混合着电子设备持续运行散发的微弱焦糊味、男性荷尔蒙(主要是汗味)、以及某种精密仪器特有的金属冷却液气息扑面而来。**明剑**的几个便携式全息投影仪和能量监测器正在房间角落无声地运行,幽蓝色的光带在昏暗的光线下规律闪烁。**孤鬼**的战术装备包和几件叠放整齐的黑色制服放在墙边,散发着冷硬的气息。而**坤坤爆**的一只辨识度极高的、带着可疑污渍的臭袜子,则很不讲究地搭在唯一一张椅子的椅背上,如同某种占领标志。

博士对此视若无睹,或者说,他疲惫的大脑已经自动过滤了这些“细节”。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瘫着**!他百无聊赖地、脚步虚浮地走到那张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双人床边(这张床今晚注定要承受它这个尺寸不该承受的重量和鼾声),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重重地、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嘎吱——!” 床板发出了痛苦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的呻吟声。

深深的、如同潮水般的疲惫感瞬间将他淹没,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着酸胀。然而,精神却因为白天的喧嚣、身体的极度疲惫以及某种完成任务后的空虚感而无法立刻平静下来,反而处于一种奇异的、昏沉却又无法入眠的状态。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制服内侧的口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光滑的金属外壳——那部能跨次元联络的手机。

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他将其掏了出来。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幽蓝的光芒映照着他疲惫而略显茫然的脸。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着,掠过一个个名字,最终停留在那个熟悉的、备注为**“老女人”**的联系人上。

略一迟疑,指尖还是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寻求某种“锚点”的渴望,按下了拨通键。

短暂的、带着电磁干扰特有的“滋啦”声的等待音后,通讯被接通了。一道柔和的光束从手机顶端投射而出,在空气中迅速交织、凝聚,形成一面清晰的全息投影光幕。

光幕中,显现出**凯尔希**那张万年不变的、冷峻而精致的面孔。她似乎正在她那间位于**钢铁阵线冰河禁区基地**深处的、永远整洁得如同无菌室的办公室里处理文件。身后是巨大的、显示着复杂基地结构图和实时数据的屏幕墙,冰冷的蓝光映照着她棱角分明的侧脸。她听到提示音,微微抬起了头,碧绿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了光幕中博士的身影,尤其是他那副仿佛身体被掏空、灵魂出窍的颓废模样。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细微的波动快得如同错觉。但她并没有多问,也没有任何寒暄,只是用她那特有的、带着一丝仿佛能冻结空气的嘲讽和淡漠的语调开口,声音透过光幕传来,清晰而冰冷:

“哦?难得。去异世界逍遥快活这么久,终于想起来在泰拉还有个需要运转的基地,还有个需要你签字的‘家’了?我还以为你被异世界的糖衣炮弹彻底腐蚀,乐不思蜀了呢。”

若是平时,以博士那不肯吃亏的性子,少不得要跟凯尔希针锋相对地斗上几句嘴,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把“度假”的正当性吹得天花乱坠。但此刻,他实在没什么力气,连斗嘴的兴致都提不起来。他只是懒洋洋地、更深地陷进那不算柔软的床铺里,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声音带着浓浓的、仿佛从骨髓里渗出来的疲惫,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或许是这异世界的暮色太过苍茫,或许是身体的疲惫削弱了心防,又或许,仅仅是想在这个熟悉(虽然嘴毒)的“家人”面前,卸下一点强撑的伪装。他鬼使神差地,对着光幕那端冷若冰霜的医疗主管,低声说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近乎呢喃的意味:

“凯尔希……我说我有点……想你了,你信吗?”

光幕那头的凯尔希,**明显**地愣了一下。

她握着电子笔的手指,在那一瞬间,极其细微地**停顿**了一下。笔尖悬停在半透明的文件光幕上,留下一个微小的光点。她抬起眼,碧绿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更加仔细地、如同审视一份异常病理报告般,凝视着光幕中博士的脸,似乎想从他疲惫的眉眼、干裂的嘴唇、甚至那身皱巴巴的制服上,找出恶作剧的痕迹、发烧的红晕,或者精神被污染的征兆。

办公室内陷入了几秒钟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基地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声作为背景。

几秒后,凯尔希才用一种听不出具体情绪、但明显带着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的语调,缓缓地、清晰地反问:

“想我?” 她微微偏了偏头,一缕银灰色的发丝滑过她光洁的额头,“怎么个想法?是怀念我督促你处理堆积如山文件的声音,还是想念我让mon3tr……哦,现在是monster了,给你做‘深度物理理疗’时那令人难忘的触感?”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猩红的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足以让博士头皮发麻的弧度,“或者,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在异世界玩腻了,无聊了,想找个熟悉的人……斗嘴解闷?”

就在博士被这犀利的反问噎住,大脑昏沉地琢磨着该怎么接这话,是继续矫情一下博取点(不存在的)同情,还是恢复本性插科打诨糊弄过去时——

“博士!博士!!是我!华法琳!!”

一个充满活力、甚至带着点破音的呼喊声突然从凯尔希旁边窜了出来,瞬间打破了那微妙的、带着试探与反试探的寂静。

紧接着,**华法琳**那带着标志性浓重黑眼圈、此刻却兴奋得满脸红光、几乎要溢出屏幕的脸庞就强行挤占了半个光幕!她猩红色的眼眸里燃烧着狂热的火焰,手里高高举着一本……封面花里胡哨、配色极其辣眼睛的杂志?那杂志的纸张看起来颇为劣质,边角还有些卷曲。

“博士!你快看!新的发现!重大突破!!足以颠覆你对源石虫的认知!!”华法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她迫不及待地将那本杂志的封面几乎怼到了摄像头上,恨不得直接塞进光幕传到博士眼前。

博士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有点懵,他眯起被疲惫笼罩的眼睛,努力聚焦,辨认着那被放大到变形的封面标题——《泰拉源石虫生物图鉴大杂烩》,而在那粗黑体的主标题下面,还有一个用更加醒目的、仿佛滴着血的鲜红色字体标注的副标题,被一个巨大的括号括着:

“(美食篇)”

博士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极其古怪、混合着惊愕、荒谬和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华法琳?你……你最近的研究方向……是转向了……怎么用源石虫制作……美食?”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惊悚,但尾音还是忍不住上扬,“可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日常食谱……通常不是以各种型号、各种口味的血包为主吗?什么时候对……嗯……‘烹饪’产生兴趣了?”

“哎呀!博士!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嘛!”华法琳用力挥着手,那本杂志在她手里如同战旗般挥舞,一副“你格局小了”的表情,“重要的是思路!是跨界融合!是打破常规的勇气!” 她挺起并不算丰满的胸膛,脸上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我华法琳,将会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我可不是除了手术刀、医疗仪器和血包就啥都不会摆弄的!我还会做饭!而且是极具泰拉本土特色的、划时代的创新料理!” 她再次凑近屏幕,猩红的眸子在光幕中放大,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所以说,等你们异世界之旅凯旋归来之后,要不要来医疗部,尝尝我亲手精心烹制的‘**源石虫盛宴**’?保证是你们从未体验过的、震撼灵魂的全新口味!绝对比异世界的食物刺激多了!”

博士看着华法琳那信誓旦旦、仿佛在宣布攻克了矿石病般的激动样子,又看了看那本离谱到家的杂志封面,不知为何,心底那点作死的冒险精神和被疲惫压抑的好奇心,竟然真的被勾了起来,冒出了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想要尝试的冲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带着点自毁倾向的笑容:

“哦?源石虫盛宴?听起来……相当别致,相当……硬核啊。”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里闪烁着恶趣味的光芒,“可以,我很期待。等我们回去,一定第一时间去医疗部‘品尝’你的手艺。希望到时候,医疗部的急救设备……还够用?”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带着笑意说出来的。

“太好了!一言为定!!”华法琳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手里的杂志差点脱手飞出,“我就知道博士你最有眼光!最懂创新!等着吧,我的‘**爆炒源石虫卵**’和‘**清蒸源石虫腹肉刺身**’绝对会让你永生难忘!”

“胡闹!”

一旁的凯尔希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还在手舞足蹈、畅想美食未来的华法琳从镜头前粗暴地挤开,力道之大让华法琳发出一声不满的惊呼。凯尔希重新占据了光幕的中心位置,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无奈,以及一丝对博士纵容态度的愠怒,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刀:

“博士,我没空听你们讨论这种……毫无营养、甚至可能引发大规模食物中毒事件的‘黑暗料理’开发计划!” 她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硬和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言归正传。你打算在那个异世界滞留多久?冰河禁区基地不是游乐场,这里还有很多重要事务积压,需要你这位‘领袖’的最终决策和签字。堆积的文件,” 她侧身,用笔尖点了点身后光屏上那密密麻麻的待处理列表,“已经快要把我的办公桌淹没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强压着某种情绪,但语气明显又冷了几分,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刮过:

“……而且,基地里的一些情况,需要你知晓。”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博士,仿佛要穿透光幕看进他的灵魂,“一些年龄较小的特种干员,长时间见不到你,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训练时走神、效率低下;休息时间缠着其他干员反复询问‘博士什么时候回来’;甚至有几个特别依赖你的小家伙,晚上偷偷躲在被子里哭……这些,都需要你这个‘大家长’去安抚。我希望你能有点作为领袖的自觉和责任感,而不是像个甩手掌柜一样,把麻烦都丢给别人!”

博士立刻换上了一副标准的无辜嘴脸,眨巴着因为疲惫而显得更加“真诚”的眼睛,试图蒙混过关:“哦?真的吗?我在基地里居然这么受欢迎?有那么多孩子喜欢我、离不开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脑海里已经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几个熟悉的小身影——那个总喜欢拽着他衣角要糖吃的小熊、那个听他瞎编的冒险故事时眼睛会发光的兔子、还有那个训练受伤后只肯让他包扎的小狼……心底那点因为“受欢迎”而升起的小得意,瞬间被更深的愧疚和心虚取代。毕竟,基地里那些年纪小、长得可爱又粘人的小干员,基本都被他惯得没边,打成一片是常态,突然消失这么久……

凯尔希明显沉默了一会,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骤然降低的气压,仿佛连光幕都蒙上了一层寒霜。她握着笔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显然在极力克制着把通讯器砸掉的冲动。最终,她用一种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碴子的语气说道:

“总之,你最好尽快结束你那所谓的‘度假’,给我回来处理这些……‘甜蜜的负担’。” 她刻意加重了“甜蜜”二字,充满了讽刺,“否则……”

“喂?喂喂?凯尔希?你说什么?哎呀,这异世界信号怎么突然这么差……滋滋……听不清了!先挂了啊!回聊!”

博士根本没给凯尔希说完“否则”之后那必定是雷霆万钧的威胁内容的机会!他眼疾手快,如同演练过千百遍般,手指在屏幕上精准而迅速地一划!

“唰——”

光幕瞬间消失,房间重新被昏暗的暮色笼罩,只剩下手机屏幕那点微弱的光芒。通讯被强行掐断。

博士长长地、如同劫后余生般舒了一口气,后背的冷汗都差点冒出来。他得意地翘起了嘴角,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仿佛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哼,想威胁我?门都没有!谁要听你说完下半句?反正天高皇帝远,你还能顺着网线爬过来打我不成?嘿嘿……”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狡黠和侥幸。

然而,他这短暂的得意还没维持三秒——

“博士——!下来吃饭了——!”

楼下传来了**黍妈妈**那温柔却极具穿透力、仿佛能无视任何隔阂的呼唤声,如同开饭的号角,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侥幸和得意。

“来了来了!” 博士瞬间收起那副惫懒模样,如同听到冲锋号的士兵,暂时将泰拉基地的烦恼、凯尔希的怒火、华法琳的“源石虫盛宴”统统抛诸脑后。身体的疲惫在食物的召唤下似乎都减轻了几分。他一个骨碌从床上弹起来(虽然动作牵扯到酸痛的肌肉让他龇牙咧嘴),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匆匆忙忙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楼去,奔向那能抚慰他身心(主要是胃)的温暖餐桌。

(镜头切换:泰拉大陆 - 钢铁阵线冰河禁区基地 - 凯尔希办公室)

通讯被强行挂断后,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基地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和全息光屏上数据流无声滚动的微光。

凯尔希看着那骤然消失的光幕,以及光幕消失前博士那张带着狡黠笑容的脸,面无表情。但那双碧绿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风暴在酝酿。她握着电子笔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笔尖在光屏上无意识地划出一道长长的、扭曲的痕迹。

她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试图压下那股翻腾的怒意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强行中断对话的憋闷感。

“啊啊啊!凯尔希医生!你怎么能让博士就这么挂了!我还没跟他详细讲解我的‘**源石虫浓缩精华高汤**’的熬制火候和‘**炭烤源石虫尾节**’的秘制酱料配方呢!!” 华法琳在一旁抓狂地跺着脚,那本《源石虫美食篇》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脸上写满了遗憾和不满。

凯尔希缓缓转过头,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落在华法琳身上。那眼神里蕴含的威压和寒意,让喋喋不休的华法琳瞬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抱紧了怀里的杂志。

“华法琳医生,”凯尔希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能冻结血液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我认为,你作为冰河禁区基地首席医疗研究员之一,宝贵的精力和专业能力,应该更多地、**必须**地投入到如何有效抑制矿石病感染进程、开发新型战场急救药剂、或者优化特种干员基因适配性方案上。” 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华法琳怀里的杂志,如同在看一堆有害垃圾,“而不是浪费在这些……不切实际、毫无科学依据、甚至极有可能引发大规模食物中毒和医疗事故的‘烹饪实验’上。这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也是对医疗部声誉的潜在威胁。”

“怎么就不切实际了!怎么就没科学依据了!”华法琳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反驳,试图用学术扞卫她的“美食梦想”,“源石虫甲壳下富含的几丁质经过特殊处理可以转化为优质膳食纤维!其肌肉组织蕴含的蛋白质结构和微量元素组合非常独特!还有它们的能量腺体,如果能安全萃取……”

“够了。”凯尔希冷冷地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她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丝罕见的、因管理“问题儿童”而产生的疲惫感在她眉宇间一闪而逝,“关于你的‘美食研究’课题,在没有经过**严格**的生化安全性分析、毒理学评估、以及可食用性论证之前,禁止在医疗部实验室、厨房、乃至基地任何角落进行任何形式的实际操作。这是命令,不是建议。” 她特意强调了“严格”和“命令”。

华法琳嘟着嘴,脸颊气鼓鼓的,像只塞满了松子的仓鼠,一脸的不情愿和委屈。但看着凯尔希那毫无转圜余地、如同万年寒冰般的表情,感受到那几乎实质化的压迫感,她最终还是像泄了气的皮球,肩膀垮了下来,抱着杂志,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知道了。凯尔希医生。” 但那猩红的眼眸里,分明还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凯尔希不再理会她,将目光重新投向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全息文件列表和实体报告。博士不在,很多需要他特殊权限(比如动用“无限”资金池、启动某些高权限设备、或者进行关键性的干员召唤\/强化决策)才能推进的核心项目,此刻都陷入了停滞状态。虽然她凭借自身的威望和能力,联合工程部的**梅尔**、情报部的**红**等骨干,还能维持基地的日常运转和基础防御,但那种因为核心领袖长期缺席而带来的微妙**凝滞感**和潜在的**效率损失**,只有身处决策核心的她感受最深。

一些依赖博士那近乎“作弊”的后勤保障能力才能快速推进的前沿项目(比如针对极端环境的特种装备研发、新型载具测试),此刻都只能按部就班,进度缓慢。虽然博士离开前留下了足够的常规资源储备,但那种“无限”的后盾消失后,总让人在规划时多了一丝谨慎和掣肘,仿佛失去了某种底气。

更重要的是,正如她刚才对博士所说,基地里确实有不少干员,尤其是那些被博士从各种险境中“捡”回来、心智尚且年幼或对他有着超乎寻常情感依赖的特种干员(比如那几个特别粘人的小家伙),对博士的缺席反应明显。阿米娅(小咪)被博士带去异世界后,这种影响似乎被放大了。虽然不至于真的整天哭闹影响秩序,但情绪低落、训练时心不在焉、频繁向教官或后勤人员打听博士归期的现象确实存在。安抚这些“孩子”的情绪,疏导他们的不安,也耗费了她不少额外的心力,这让她本就不宽裕的时间更加捉襟见肘。

(那个不负责任、到处惹麻烦的家伙……)凯尔希在心中暗骂一句,碧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烦躁,却又无可奈何地压下。她了解博士,那家伙虽然平时看起来极不靠谱,满嘴跑火车,但在维系组织内部情感纽带、尤其是对待那些被他视为“孩子”的特种干员时,有着连她都不得不承认的、近乎天赋的耐心和独特方法。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种无形的稳定剂和粘合剂。而现在,这份稳定剂跑去了异世界“度假”,还惹了一身(根据她敏锐的观察和直觉,从博士那颓废的状态和闪烁的眼神中判断)莫名其妙的麻烦回来,把烂摊子丢给了她。

她烦躁地划开一份标着“紧急”字样的报告——来自北部荒原边缘哨站的加密通讯。报告显示,近期在永冻层边缘区域,监测到小股源石虫活动异常,其甲壳颜色和能量反应与已知谱系存在差异,疑似出现了新的、适应极寒环境的变异体。如果情况属实,威胁等级评估上升,可能需要调动一支精锐小队前往清剿和采样。这种事,本来应该由博士来做最终决断、兵力调配和风险评估……

“唉……”

一声微不可闻、几乎被通风系统噪音掩盖的叹息,终是从这位以钢铁意志和冷酷高效着称的冰河禁区医疗主管兼实质管理者唇边逸出。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对博士任性离去的恼怒,对堆积事务的疲惫,对潜在威胁的警惕,以及对那些依赖博士的小家伙们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她拿起内线通讯器,接通了后勤调度中心,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和高效,不容置疑:

“是我,凯尔希。通知工程部主管梅尔,对基地外围A3至c7区段的永冻层防御工事和能量屏障发生器,进行一轮全面检修和压力测试,标准提高一个等级。同步通知作战预备队指挥官,从即日起,将北部荒原边缘地带的巡逻强度和频率提升至‘二级警戒’状态,巡逻半径扩大百分之十五。发现任何异常生物活动迹象,立即上报,不得擅自接触。”

无论如何,在那个不靠谱的领袖回来之前,她必须确保这个建立在冰天雪地中的“家”,固若金汤,万无一失。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执念。

而与此同时,在医疗部深处,一个挂着“高危样本分析室(闲人免进)”牌子的房间里。

华法琳正对着她那本《源石虫美食篇》念念有词,猩红的眼眸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闪烁着狂热而执着的光芒。她面前的操作台上,几个特制的、带有能量过滤装置的培养皿里,几只被麻醉的、甲壳颜色略显诡异的源石虫正静静地躺着。旁边还放着几本摊开的、写满密密麻麻公式和分子结构图的研究笔记。

“哼,凯尔希不让明着搞,我就偷偷研究!”她握紧了小拳头,对着空气挥了挥,脸上带着一种地下工作者般的坚定,“等博士回来,一定要让他大吃一惊!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泰拉特色美食’!嘿嘿……” 她拿起一支特制的萃取针管,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只源石虫的能量腺体,嘴里还嘀咕着:“源石虫浓缩精华汤……高蛋白,低脂肪,能量充沛……听起来就很有‘营养’……博士一定会‘喜欢’的……”

冰河禁区基地的日常,在领袖缺席的情况下,依旧在凯尔希的高压管理、华法琳的“秘密”研究、以及各种或明或暗的担忧与期待中,如同永冻层下深埋的暗流,缓慢而坚定地继续涌动着。等待着他们那位在异世界“负重前行”的领袖归来。

【尘埃时间线 - 后续三:亿次轮回与虚妄的救赎】

他,曾经或许有过名字,但现在,他只是“老大”,一个行走的终末,一个活着的墓碑。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个世界最恶毒的诅咒。

计数,早已失去了意义。一亿次?或许更多。老大记不清自己的双手,究竟“删除”了多少存在。是人命吗?不,在他眼中,那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或是路边的蝼蚁。他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个。他在乎的,只是在那一次次冰冷、绝望的时间重置背后,那个永远无法被拯救的、微小的希望。

每一次重置,时空都会将他无情地抛回那个熟悉的原点——那个散发着鱼腥和铁锈味的码头,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在嘲笑他即将重复的徒劳。苏缓咪,他的女儿,此刻还安然地待在那个破旧却温暖的小屋里,等待着他带回廉价却甜蜜的营养棒。

希望,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一次次被点燃。

然后,又一次次被这个世界,用最残忍的方式,毫不留情地掐灭。

天灾。人祸。意外。感染。甚至是……来自“善意”的背叛。每一次,他都拼尽全力,用尽智慧,甚至不惜提前动用那禁忌的“审判”之力,试图扭转那既定的悲剧。他带着苏缓咪逃离移动城市,潜入荒野;他提前清除所有潜在的威胁,哪怕只是路过的、眼神不善的流浪汉;他试图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世外桃源……

但命运,或者说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总能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设计出新的“意外”,将他那可怜的努力碾得粉碎。他亲眼见过苏缓咪在他怀中因未知的源石病突变而结晶化;见过她被失控的载具撞飞;见过她在混乱中被流弹击中;甚至见过她因为吃了不干净的食物而中毒身亡……当然,最多的,还是以各种形式,被与“罗德岛”相关的因素间接或直接地害死。

希望,在一次次的破灭中,被磨成了齑粉。绝望,如同最粘稠的沥青,灌满了他心脏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情感,除了那点可悲的、扭曲的、仅存的父爱,早已燃烧殆尽。

他想告诉苏缓咪,看,爸爸为你报仇了。他把那些伤害过你,或者可能伤害你的存在,都化作了尘埃。

可他张开口,四周只有死寂。没有听众,没有回应。只有他独自一人,站在尸山骨海之上,对着虚空低语。那点残存的父爱,无处安放,最终化作了更深的怨恨和更疯狂的杀戮欲,驱动着他那双只剩下屠杀本能的眼眸,继续行走在这片令他作呕的土地上。

第两亿次重置。

麻木。彻头彻尾的麻木。

屠杀,已经变成了如同呼吸般的本能。他再次踏上了罗德岛的本舰,路径熟悉得如同回家。

“为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名精英重装干员,盾牌早已碎裂,他跪在地上,看着身边同伴化作的尘埃,声音因恐惧和不解而颤抖,“我的孩子才刚满月……求你,放过我……”

老大空洞的眼神扫过他,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抬手,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对方的咽喉。“放松,” 他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头晕是正常的。”

咔哒。

生命的气息消散,又一片尘埃飘落。LV的经验条,微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

他遇到过苦苦哀求的医疗干员,承诺用毕生所学换取一条生路;也遇到过试图用财富和权势收买他的高级官员;更多的是在绝望中发出最恶毒诅咒的战士。他们的表情,从最初的愤怒、不屈,到后来的恐惧、哀求,再到最后彻底的崩溃和茫然,老大都清晰地记得,如同收藏家欣赏着珍贵的标本。但这些,都无法在他死寂的心湖中,激起哪怕一丝涟漪。

第三亿次重置。

效率。屠杀也需要效率。

经过数亿次的重复,他对这片大地的了解,超越了任何史学家和测绘师。哪条巷子住着几口人,是男是女,何时在家,他了如指掌。这为他省去了不少寻找的时间。

他来到龙门下城区的一户普通人家门前。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谁啊?” 屋内传来女主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门没有完全打开,只是露出一条缝隙。老大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一脚踹出!单薄的木门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

在女主人惊恐的尖叫声尚未完全冲出喉咙时,老大已经如同鬼魅般突进,冰冷的手掌精准地扼住了她那纤细的脖颈,稍稍用力——

“呃!”

脆弱的颈椎断裂声清晰可闻。女人的身体软了下去,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妈妈!” 两个年幼的孩子从里屋跑出来,目睹了母亲死亡的瞬间。他们的脸上先是茫然,然后是极致的恐惧,最后化为撕心裂肺的哭喊。

“怪物!你杀了妈妈!”

“还我妈妈!”

他们挥舞着小拳头,徒劳地冲向老大。

老大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随手一挥。两根苍白的骨刺瞬间从地面突起,精准地刺穿了两个孩子的心脏。哭声戛然而止。

温热的血液溅到了他的手背和那条鲜红的围巾上。老大皱了皱眉,像是沾染了什么污秽,他掏出一块破布,仔细地擦拭着手和围巾,然后啐了一口。

“真是的,脏了我的围巾。”

至于这家的男主人?早在老大前来拜访的半路上,就被一记无声的加斯特冲击波,连同他采购的食材一起,化为了路边不起眼的尘埃。

他继续着漫无目的的清洗。龙门,切尔诺伯格,卡西米尔……一个个地名在他的屠戮名单上被划去。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但他只是平静地走过,如同收割麦田的农夫。

一个看起来像是佩洛族的年轻少女,蜷缩在废墟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她看到老大走近,如同看到了最恐怖的梦魇,立刻跪倒在地,疯狂地磕头,额头撞击着碎石,渗出鲜血。

“求求您!大人!求求您放了我吧!” 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只求您……只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求您了!!”

她抬起满是血污和泪水的脸,那双本该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对生存的乞求。

老大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眼神依旧是一片死寂的荒漠。他慢慢伸出手,掐住了那纤细的脖颈,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肮脏。”他吐出两个字。

少女的双脚在空中无力地蹬踹,双手徒劳地试图掰开那铁钳般的手指。缺氧让她的脸色由红转为青紫,但她仍然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哀求:“放……放了……我……”

几分钟后,老大松开了手。一具失去生息的躯体软软地瘫倒在地。他拍了拍手,仿佛只是随手扔掉了一件垃圾,继续走向下一个地点。

就在他准备前往下一个“清洗”目标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前方,在一个断壁残垣的拐角,一个熟悉的、小小的白色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纯白色的头发,微微抖动的兔耳,还有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是……苏缓咪?

老大愣住了。心中那潭死水,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是幻觉吗?是无数次绝望后产生的癔症?他不敢置信,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试探性地、轻轻地呼唤:

“苏……缓咪?”

那白色的身影闻声,缓缓转过头来。脸上,是他记忆中那纯净无瑕的、带着一点点羞涩和依赖的笑容。她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用那软糯的、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清晰地回应:

“父亲,我在这。”

一瞬间,所有的防线,所有的冰冷,所有的仇恨,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轰然崩塌!老大再也无法抑制,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猛地扑了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小小的身影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缓咪……我的女儿……对不起……对不起……是爸爸没用……是爸爸没保护好你……” 他泣不成声,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怀中“女儿”的头发上,诉说着数亿次轮回积累的委屈、痛苦和悔恨,“爸爸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我是个废物……”

被他紧紧抱住的“苏缓咪”,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微笑,她伸出小手,轻轻拍着老大的后背,就像他曾经安慰做噩梦的她一样。

“没关系的,父亲。” 她的声音空灵而温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在吗?我一直都在哦。”

她仰起小脸,用那双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睛望着他:“不要再难过了,父亲。让我们继续我们的冒险旅程吧,就像以前你答应过我的那样,带我去看遍这个世界所有好看的风景,好吗?”

“好……好……爸爸带你去看……爸爸什么都答应你……” 老大哽咽着,用力点头,生怕一松手,这失而复得的珍宝就会再次消失。

然而,在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旁观者眼中,所见的景象却足以让人毛骨悚然——那个杀穿了整个泰拉、双手沾满尘埃的恶魔,此刻正跪在地上,双臂紧紧环抱着……一团虚无的空气。他将脸埋在那片虚空之中,肩膀剧烈地耸动,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喃喃自语,泪流满面。

他脖颈上那条鲜红的围巾,在风中轻轻飘动,红得刺眼。

强大的执念,超越生死的悔恨,以及那源自Sans能力的、干涉灵魂与现实的边界的力量,终于在无数次轮回的积累下,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奇迹——或者说,是更深的诅咒。它汇聚了老大所有残存的爱与记忆,强行在这绝望的现实中,凝聚出了一个只有他能看见、能触摸、能感知到的……虚妄的幻影。

老大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牵起了“苏缓咪”那并不存在的小手。

“我们走吧,缓咪。” 他脸上的泪痕未干,但眼神中却重新焕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扭曲的光彩,“爸爸带你去‘冒险’。”

“嗯!” “苏缓咪”开心地点头,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边。

于是,在这片被他亲手化为焦土和死域的大地上,屠杀者牵着他虚无的女儿,踏上了新的、只存在于他疯狂意识中的“旅程”。他依旧会清除掉路上遇到的所有“障碍”——那些在他眼中惊扰了女儿安宁的“噪音”和“污秽”。只是现在,他的行动似乎多了一层荒诞的“意义”——为了他身边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白色的幻影。

而在下一次重置到来之前,这场由孤独、复仇与虚妄的爱所交织成的、令人心碎的悲剧,仍将在这尘埃时间线中,无尽地上演。

(现在的屠杀不会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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