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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感觉我的脑子就像是拨号上网的，你这……你这简直是光纤直连未来。”潘子揉着自己发胀的太阳穴，看着光幕上那张错综复杂的资金网络图，由衷地发出了感慨。
这张图远比任何K线图都来得复杂，像一张布满了神经元的蛛网，而“申景证券”和“博裕资本”就是其中两个最亮的光点。
严景行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拨号上网有它的好处，不容易中病毒。但想打赢现代战争，就必须掌握制空权。”
“制空权？”潘子没跟上这个跳跃。
“股票市场是陆地，所有人都能看到坦克和步兵。债券市场，就是五千米之上的云层。赵家以为他们的轰炸机躲在云里，没人能发现。他们不知道，我有一架隐形侦察机，不仅能看见他们，还能改写他们的飞行指令。”
严景行将那张网络图放大，最终定格在“博裕资本”那位创始合伙人的照片上。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名叫李伟。
“代持协议，本质上是一种君子协定。它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维系它的不是合同的强制力，而是双方的信任和共同的利益。一旦信任崩塌，或者一方有了更大的利益或恐惧，这份协议就比一张废纸还脆弱。”
严景行的手指在李伟的照片上轻轻一点，一个加密的通讯窗口弹了出来。
他没有直接联系李伟，而是通过一个一次性的海外代理服务器，向瑞士一家以保密着称的私人银行，发送了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银行账户，以及一句附言：“查一下这个账户过去三年与巴拿马‘莫斯冯赛’律师事务所的资金往来，你们会感兴趣的。”
做完这一切，严景行关掉了窗口，仿佛只是随手扔出了一颗石子。
潘子看得一头雾水：“老板，这……这是干嘛？跟李伟有关系吗？”
“莫斯冯赛是全球最臭名昭着的、专门帮富人处理离岸资产和避税的公司之一。而李伟，这位博裕资本的合伙人，在创业之前，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古董字画。他最得意的一笔收藏，是从欧洲一个小型拍卖会上，拍下了一副宋代米芾的字帖。”严景行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那副字帖，是假的。真正的主人，是瑞士那家私人银行的一位大客户。李伟，只是一个帮忙洗钱的白手套，事成之后，他拿到了成立博-裕-资本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潘子的嘴巴张成了“o”型。
他终于明白严景行的“制空权”是什么意思了。
他根本不屑于去跟赵家争论“代持”是否违规。他直接釜底抽薪，用一个更大的罪名，去胁迫赵家的“白手套”。
那家瑞士私人银行，以客户隐私为生命。一旦发现自己被一个叫李伟的东方人利用，给一件赃物做了资产认证和流转，他们的怒火，足以将李伟和他的博裕资本烧成灰烬。
“现在，李伟的手机应该快被打爆了。”严景行看了一眼时间，“他会面临一个选择。是抱着赵家的大腿，一起被银行的怒火和国际刑警的调查吞噬，还是……弃船自保。”
“他肯定选后者啊！”潘子一拍大腿，“谁会为了远房亲戚的同学，搭上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
“所以，他会很乐意接我的第二个电话。”严景行说着，调出了另一个加密通讯频道。
这一次，他直接拨给了李伟。
……
赵氏集团总部，顶层办公室。
赵世雄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中盛集团的股价在开盘后，毫无悬念地一字跌停。市场上到处都是关于赵家资金链断裂的传闻，几家合作银行的催款电话已经旁敲侧击地打了过来。
“家主，申景证券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一个心腹手下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第一批代持的债券已经出手，资金正在通过博裕资本的账户回流，预计中午之前就能到账，可以暂时稳住几家银行的情绪。”
赵世雄揉了揉眉心，总算听到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债券市场的代持，是他最后的底牌。只要这条秘密的输血管还在，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严景行那个小杂种，以为割了他一块肉就能让他伤筋动骨？太天真了。等他缓过这口气，他要让那个小杂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资本巨鳄。
“让申景那边动作快点，把剩下的也尽快处理掉。价格可以再低一点，现在我们需要的是现金，不惜一切代价！”赵世雄冷冷地命令道。
“是！”
然而，就在那个手下准备转身离开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申景证券的总裁，也是赵家的一个旁系亲戚，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手里举着的平板电脑因为颤抖而不断晃动。
“家……家主！出事了！出大事了！”
赵世雄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天……天真的要塌了！”申景总裁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把平板电脑杵到赵世雄面前，“您看！银行间市场……我们的……我们的债……全被砸出来了！”
屏幕上，是银行间债券市场的实时报价系统。
几只流动性最好、信用评级最高的国开债和铁道债，此刻正被一笔又一笔巨额卖单疯狂地砸向市场，成交价一路走低，已经偏离正常估值超过了二十个基点！
整个市场都疯了，交易员们都在疯狂打听是哪家机构疯了，竟然在用这种自杀式的方式抛售最优质的资产。
赵世雄死死地盯着屏幕，瞳孔骤然收缩。
因为那些债券的代码，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他让申景证券拿去给博裕资本“代持”的那一批！
“博裕资本……李伟……”赵世雄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给他打电话！马上！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申景总裁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死灰色：“打……打不通了。李伟和博裕资本所有高管的电话，全都关机了。他们的交易席位，在十分钟前，清空了我们所有的代持债券，然后……就消失了。”
“消失了？”赵世-雄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
他明白了。
他被自己的“白手套”给背叛了。
李伟不仅没有遵守代持协议，把钱还给他，反而利用自己合法持有人的身份，将那些本该属于他的债券，在市场上直接抛售变现，然后卷款跑路了！
“噗——”
赵世雄再也压不住翻腾的气血，一口鲜血喷在了身前的红木办公桌上，溅红了那份刚刚签好的股权转让文件。
他的输血管，被人生生斩断。
不，不止是斩断。
那个该死的叛徒，把他的血管接到了市场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赵家的血，一滴不剩地全放了出去！
“啊——！”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在顶层办公室里回荡。
赵世雄一把扫掉了桌上所有的东西，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他想不通，李伟为什么敢这么做？他难道不怕赵家的报复吗？
就在这时，他那部加密的私人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海外号码。
赵世雄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那个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
“赵家主，听说你最近有点缺钱。”
“我用你自己的钱，买下了你所有的债。现在，我是你最大的债主。”
“感觉如何？”
ps：釜底抽薪，债主上门，被逼到绝境的赵世雄，会做出怎样疯狂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