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齿轮与婚纱的协奏
秋意渐浓时,苏晚的办公桌上多了个小小的木牌,是陆则言亲手刻的——上面用隶书刻着“季风吹过的地方”,边角嵌着两个咬合的小齿轮,转动时会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同事们总打趣说:“小苏,你男朋友是把浪漫刻进骨子里了吧?”
苏晚每次都笑着点头,心里却比谁都清楚,那些藏在齿轮里的温柔,是陆则言最笨拙也最真诚的爱意。
确定婚期那天,他们去了民政局门口的照相馆。陆则言穿着熨帖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面对镜头时却显得有些局促,嘴角的笑僵得像被按了暂停键。摄影师忍不住笑:“小伙子放松点,看着你女朋友嘛。”
陆则言转过头,正好对上苏晚的目光。她冲他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他突然就笑了,眼里的紧张像被风吹散的雾,只剩下温柔的光。快门按下的瞬间,苏晚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指尖划过他虎口那道浅浅的疤痕——这是属于他们的秘密,是齿轮与心跳的共鸣。
拍婚纱照的地点定在郊外的湖边。苏晚穿着洁白的婚纱,裙摆像朵盛开的云,站在银杏树下等陆则言时,远远看见他提着个长条形的木盒走过来,身上的西装有点不合身,是陈默临时借给的。
“这是什么?”她指着木盒问。
“给你的惊喜。”他把木盒放在草地上,打开来——里面是艘精致的帆船模型,船帆上绣着白色的蕾丝,像婚纱的裙摆,船身刻着他们的名字缩写,随风转动的齿轮带动着船尾的小灯,闪着暖黄的光。“我改了三个月,陈默说……婚纱和帆船很配。”
苏晚的眼眶一下子热了。她想起他那些熬到深夜的夜晚,想起他手指上新增的细小划痕,原来所有的等待,都藏着这样不动声色的浪漫。“你怎么这么好?”她扑进他怀里,婚纱的裙摆扫过草地,带起几片金黄的银杏叶。
陆则言的耳尖红了,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怕弄皱她的裙摆:“摄影师在看呢。”
摄影师确实在看,还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别动别动,这画面太甜了!”
那天的婚纱照里,有张照片被苏晚设成了手机壁纸——湖边的银杏树下,她穿着婚纱,陆则言穿着不太合身的西装,两人捧着那艘帆船模型,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落满了星光,而她的笑里,盛着整个秋天的风。
婚礼前一周,陆则言带苏晚去了那个藏着机械模型的仓库。推开门时,她惊讶地捂住了嘴——墙上挂满了他们的照片,从初遇到定情,从秋分日的约定到拍婚纱照的瞬间,每张照片旁边都挂着个小小的齿轮挂件,刻着拍照的日期。
“陈默说,婚礼要有回忆杀。”陆则言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这些都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仓库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个半人高的机械装置,像是朵含苞待放的金属花。陆则言按下开关,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金属花缓缓绽放,花瓣上镶嵌的小灯次第亮起,照亮了藏在花蕊里的东西——是枚精致的头冠,用银丝缠绕着细小的齿轮,顶端嵌着颗蓝宝石,和她的戒指遥相呼应。
“我爸当年给我妈做过个花冠,用铜丝编的。”他拿起头冠,轻轻戴在她头上,指尖拂过她的鬓角,“我想给你更好的。”
苏晚摸着头上的头冠,突然想起他母亲的照片,想起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柔传承。她转身抱住他,婚纱的裙摆扫过满地的零件,发出清脆的声响,像首轻快的歌。“陆则言,”她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谢谢你让我成为最幸福的人。”
婚礼当天,季风书店被装点成了童话里的样子。门口的梧桐树上挂着串串彩灯,像星星落在枝头,书店里摆满了白色的栀子和金黄的桂花,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和旧书混合的味道。陈默穿着伴郎服,忙前忙后地指挥着,嘴里还念叨着:“则言这小子,总算把自己嫁出去了。”
苏晚穿着婚纱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楼下陆则言忙碌的身影。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正笨拙地给来宾递喜糖,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她想起那个梅雨季的初遇,想起台风天的拥抱,想起秋分日的戒指,突然觉得,原来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此刻的圆满。
“准备好了吗?”化妆师笑着问。
苏晚点点头,摸了摸头上的齿轮头冠,转身走向楼梯。
陆则言站在楼梯口等她,眼里的光比所有的彩灯都亮。他伸出手,掌心温热,像她第一次碰到时那样。苏晚把手放进他的掌心,跟着他一步步走下楼,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交换戒指的瞬间,陆则言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齿轮音乐盒。上弦的声音响起,流淌出的旋律不是常见的婚礼进行曲,而是他用机械零件改编的《季风》——那首他在书店门口弹过的吉他曲,此刻被齿轮演绎得格外温柔。
“苏晚,”他抬头看着她,眼里闪着泪光,“我不太会说情话,但我保证,以后的每个日子,都会像这齿轮一样,紧紧咬合着你的生活,永不分离。”
苏晚的眼泪掉了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像颗晶莹的珍珠。“陆则言,”她哽咽着说,“我也是。”
季风书店的灯亮着,暖黄的光裹着相拥的新人,裹着满室的花香和笑声。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像在为他们鼓掌,也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等待与相爱的故事——季风吹过的盛夏,齿轮转动的深秋,他们的爱,终将在时光里,谱写出最动听的协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