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的溪流藏在两株老槐树的阴影里，溪水叮咚撞在青石上，溅起的水珠在晨光里闪着碎钻似的光。
易阙扒掉衣衫的动作比谁都快，“扑通”一声扎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劈头盖脸砸向刚走到岸边的小蝶和青媚。
“你作死啊！”青媚尖叫着后退，裙摆还是被打湿了大半，紧贴在腿上，勾勒出浑圆的曲线。她柳眉倒竖，随手抄起岸边一块湿泥就扔了过去，“让你见识见识七情六欲古宗的‘水战’神通！”
泥块擦着易阙的耳朵飞过，砸在水里溅起另一团水花。
易阙在水里扑腾着转身，双手捧起溪水就往俩女身上泼：“就这点本事？还敢自称神通？看小爷的‘猛虎戏水’！”
小蝶本来还站在岸边犹豫，被他泼了满脸凉水，顿时也来了性子。她不像青媚那样直接动手，而是悄悄捏了个法诀，溪水忽然像有了灵性，化作无数细珠，精准地钻进易阙的衣领里。
“哟，御鬼宗的本事还能这么用？”易阙笑得更欢了，干脆游到岸边，一把将小蝶拽进水里。
溪水不深，刚没过膝盖，小蝶踉跄着站稳，反手就揪住他的胳膊，指甲掐得他龇牙咧嘴。
青媚趁机从背后偷袭，抱住易阙的腰就往水里按。
三人在溪水里闹作一团，水花飞溅，笑声在密林里回荡，倒像是忘了前一夜的算计和提防，只剩下此刻的轻松畅快。
易阙仗着力气大，一手一个将俩女搂进怀里，任凭溪水顺着发梢往下淌：“好了好了，再闹下去，铁关郡的城门都要关了。赶紧洗干净，老子还等着吃羊肉汤呢。”
小蝶挣开他的怀抱，脸颊通红地别过脸，掬起溪水往脸上泼。
晨光透过树叶落在她湿漉漉的侧脸上，细密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倒真有几分不谙世事的纯良模样——若不是易阙瞥见她指尖悄悄抹去的御鬼符水，怕是真要被这副模样骗了。
青媚则大大方方地解开湿透的外衫，露出里面贴身的小衣，弯腰在溪水里搓洗起来。
她故意把领口拉低些，水流顺着脖颈滑进衣襟，引得易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过去。
“看够了？”青媚抬头抛了个媚眼，“等进了城，找家像样的客栈，让你看个够。”
“那得看你表现。”易阙嘴上调侃，手里却没闲着，三下五除二搓干净身上的汗渍，上岸抓起衣衫就往身上套，“赶紧的，再磨蹭，别说羊肉汤，怕是连羊骨头都啃不上了。”
三人草草穿戴整齐，顺着溪流走出密林，重新踏上官道时，晨露已经被阳光晒得差不多了。
官道上渐渐有了行人，大多是行商打扮，背着沉甸甸的货囊，脚步匆匆地往北赶。
“看来这铁关郡真是个热闹地方。”易阙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炊烟，摸了摸肚子，“老子的五脏庙已经开始敲锣打鼓了，再不到地方，怕是要把自己的胳膊啃了。”
小蝶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块干硬的饼子递给他：“先垫垫？这是昨天在驿站买的。”
易阙接过饼子咬了一大口，嚼得腮帮子鼓鼓的：“还是小蝶贴心，哪像某些人，就知道勾引人。”
青媚踹了他一脚，却没用力：“等下吃羊肉汤，看我不把你的碗抢过来。”
三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赶，官道两旁的树木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农田。
地里的农人扛着锄头，见了他们三人也只是匆匆瞥一眼，眼神里带着边关特有的警惕——这里离北境太近，常年有密宗探子和魔门刺客出没，寻常百姓早已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你看前面。”青媚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远方的地平线，“那是什么？”
易阙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方的天际线上，一道黑影横亘在那里，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把半个天空都挡住了。
起初还以为是山脉，可走得越近，越觉得不对劲——那黑影的边缘太过规整，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是山？”小蝶也有些疑惑，“可怎么看着……像是人工堆起来的？”
“等走近了不就知道了。”易阙倒是不着急，反正饿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等这半个时辰。
他加快脚步，怀里的饼子早就吃完了，此刻满脑子都是羊肉汤的浓香。
又走了半个时辰，那道黑影终于清晰起来——哪是什么山脉，分明是连绵起伏的城墙！
只是这城墙比寻常城池的要高上数倍，竟是直接在山脉的基础上开凿出来的，墙体上布满了箭垛和了望口，每隔百丈就有一座高耸的塔楼，上面隐约能看到手持弓弩的士兵。
而在城墙正中央，一道巨大的拱门穿山体而过，门楣上刻着三个斗大的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铁关郡”。
“我的乖乖……”易阙忍不住咋舌，“这哪是郡城，分明是座铁城！怕是连密宗的菩萨境老怪物来了，都得啃掉半口牙才能攻破。”
小蝶的脸色有些发白：“这么坚固的工事，要是被密宗占了……”
“那大雍神朝的北大门就算是彻底没了。”易阙接过她的话，眼神沉了沉，“所以这驿站的密宗探子，必须尽快清理掉。否则，等他们把铁关郡的布防图传回总坛，麻烦就大了。”
青媚摸了摸下巴：“看来这趟铁关郡之行，不会太无聊。”
三人加快脚步，离铁关郡越近，官道上的人就越多。
到了离城门还有一里地的地方，竟形成了一条热闹的街市——酒肆茶楼一字排开，幌子在风里招摇，吆喝声此起彼伏。
“羊肉汤！新鲜的羊肉汤！”
“刚出炉的肉包！皮薄馅大！”
“烧鸡烧鹅嘞！现杀现卤！”
各种香气混杂着飘过来，勾得易阙的肚子叫得更欢了。他眼睛一亮，拉着俩女就往一家挂着“王记羊肉汤”幌子的铺子冲去：“就这家了！”
铺子门口支着口巨大的铁锅，锅里的羊骨汤翻滚着，奶白色的汤面上浮着一层厚厚的油花，香气能飘出半条街。
老板是个络腮胡的壮汉，系着油腻的围裙，正拿着长勺给客人盛汤，见了易阙三人，也只是随口问了句：“三位要点啥？”
易阙往八仙桌旁一坐，“啪”地拍出一块碎金子，在桌上转了个圈：“老板，你的羊肉汤，还有隔壁的羊杂、对门的牛杂、斜对面的肉包和烧鸡烧鹅，每样都来三份。银子不够，我再补；要是敢偷工减料，老子拆了你的铺子。”
那老板眼睛顿时直了，盯着桌上的碎金子咽了口唾沫，连忙点头哈腰：“客官放心！保证给您上最好的！小的这就去办！”
他手脚麻利地先盛了三大碗羊肉汤，撒上葱花和香菜，又招呼伙计去隔壁店铺跑腿。
不过片刻功夫，八仙桌上就摆满了碗碟——三大碗冒着热气的羊肉汤，托盘里码着油光锃亮的烧鸡烧鹅，竹篮里装着暄软的肉包，还有两大盆堆得冒尖的羊杂牛杂。
易阙早就饿坏了，拿起一个肉包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吐出来。羊肉汤更是喝得“呼噜呼噜”响，醇厚的汤汁混着软烂的羊肉，顺着喉咙滑下去，浑身的毛孔都舒坦得张开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青媚拿起筷子，夹了块鹅腿慢条斯理地啃着，眼神却在打量周围的食客。
这酒肆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穿着铠甲的士兵，有背着刀剑的修士，还有几个眼神阴鸷的汉子，手指一直没离开腰间的兵器——显然不是善茬。
小蝶也吃得很斯文，小口喝着羊肉汤，眼睛却像雷达似的扫过全场。
她注意到角落里有个穿灰袍的男人，袖口露出半截黑色的刺青，形状像极了密宗的火焰纹——看来这铁关郡外，果然藏着不少密宗探子。
“看什么呢？”易阙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问，“是不是觉得你家易大爷吃相太难看，丢了你的人？”
小蝶摇摇头，刚想说话，就见青媚忽然挺了挺胸，故意把领口往下拉了拉，对着隔壁桌的一个书生抛了个媚眼。
那书生本来正低头喝粥，被这一眼勾得魂都没了，手里的粥碗“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噗嗤——”小蝶忍不住笑出声。
易阙也乐了：“可以啊青媚，这勾魂夺魄的本事，不去当戏子可惜了。”
青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对付这种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倒是某些人，刚才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还好意思说我。”
周围的食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不少人的目光都黏在青媚和小蝶身上。有几个胆大的，甚至吹起了口哨。
“看什么看？”易阙把袖子一撸，露出结实的胳膊，“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
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配上腰间那把豁了口的朴刀，还真把那些人唬住了。
口哨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低下头，假装专心吃饭，只是眼角的余光还在往这边瞟。
“你看你，把人都吓跑了。”青媚嗔怪道，眼底却闪过一丝满意——在这龙蛇混杂的地方，露点凶相，总比被人当成肥羊要好。
易阙哼了一声，又抓起一个肉包塞进嘴里：“老子的女人，只有老子能看。他们也配？”
小蝶的脸颊微微发烫，低头喝着汤，心里却在盘算——这男人倒是会说漂亮话，只是不知这话里有几分真心。
御鬼宗的长老说过，男人的甜言蜜语就像毒药，听着舒服，实则能要了人的命。
三人酒足饭饱，易阙拍着肚子打了个饱嗝，这才正了正脸色：“说正事。进了铁关郡，我要去郡守府报信，你们俩……”
“我们自有去处。”青媚打断他，“魔门在铁关郡有个联络点，正好去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小蝶也点头：“御鬼宗的人应该也在，我去打个招呼。”
易阙看着她们，忽然笑了：“你们俩倒是坦诚。就不怕我怀疑你们去给密宗报信？”
“怀疑也没用。”青媚凑近他，压低声音，“你杀了那么多密宗长老，密宗早就把你恨之入骨，我们要是真想去报信，直接把你绑了送过去，岂不是更省事？”
“那倒是。”易阙摸了摸下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让我发现你们耍花样……”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里的杀气一闪而逝。
青媚心里一凛，脸上却笑得更媚了：“放心，我们姐妹的小命还捏在你手里呢，哪敢耍花样？再说了，借你的手给密宗添点堵，对我们魔门也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小蝶也跟着点头：“我们会想办法让密宗和魔门的关系更紧张些，至少在你去北极大陆之前，让他们斗得没空找你麻烦。”
易阙满意地点点头：“算你们识相。没白费老子在你们身上耕耘……咳咳，辛苦教导。”
这话把俩女说得脸红，青媚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易阙哈哈一笑，站起身：“行了，就此别过。我记住你们俩的味儿了，想躲也躲不掉。”他特意加重了“味儿”字，眼神在俩女身上扫过，带着几分戏谑。
青媚和小蝶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昨夜双修时，他的真气已经在她们体内留下了独特的印记，只要她们还在铁关郡，就休想逃过他的感知。
“我们在城西等你。”青媚抛了个媚眼，拉着小蝶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易阙看着她们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他摸了摸腰间的朴刀，转身朝着那座巨大的城门走去——铁关郡，终于到了。
铁关郡的城门比易阙想象的还要壮观。洞口足有数十丈宽，高得能并排跑三匹骏马，洞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箭孔，城门是用厚厚的铁皮包裹的，上面还留着刀剑砍过的痕迹，一看就经历过不少战火。
守城的士兵个个身材魁梧，穿着厚重的铠甲，手里的长枪擦得锃亮，眼神锐利如鹰，盯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
见了易阙这副衣衫褴褛还带着把破刀的样子，几个士兵立刻围了上来。
“站住！干什么的？”为首的士兵厉声喝问，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易阙掏出怀里的洛水郡令牌晃了晃——这还是离开洛水郡时，赵棠月硬塞给他的，说是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那士兵看到令牌，脸色缓和了些，却还是没放行：“洛水郡的？有公文吗？”
“执行秘密任务，没公文。”易阙面不改色地胡诌，“要是耽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
士兵犹豫了一下，显然是被“秘密任务”四个字唬住了。他上下打量了易阙一番，见他虽然衣衫破旧，眼神却很镇定，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进去吧。记住，在城里老实点，别惹事。”
易阙点点头，大摇大摆地走进城门洞。洞里阴森森的，两侧的石壁上挂着油灯，照亮了上面刻着的军功名录——密密麻麻的名字，记录着铁关郡守军历年战死的将士，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沉。
走出城门洞，眼前豁然开朗。
铁关郡的城内和外面截然不同，没有繁华的商铺，没有精致的宅院，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用青石垒砌的堡垒式建筑，街道宽阔得能并排跑十辆马车，地面铺着平整的大青石板，显然是为了方便军队调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血腥味，街边的店铺大多是铁匠铺、兵器铺和粮铺，偶尔有几家客栈，也都是粗布幌子，透着股硬朗的军旅气息。
“这地方……还真是铁血。”易阙摸了摸鼻子，“连个胭脂铺都没有，难怪刚才那守城的士兵跟个石头似的。”
他顺着主街往前走，想找个人问问郡守府的位置，可街上的行人要么是行色匆匆的士兵，要么是面无表情的百姓，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根本没人愿意停下脚步。
“嘿，这地方的人警惕性够高的。”易阙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气馁，眼珠一转，盯上了街角一个正在滚铁环的小屁孩。
他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小家伙，知道郡守府在哪吗？告诉哥哥，这银子就归你了。”
那小屁孩眼睛一亮，盯着银子咽了口唾沫，却没立刻回答，反而警惕地问：“你找郡守府干啥？是不是密宗的奸细？”
“你看哥哥像是奸细吗？”易阙拍了拍胸脯，“哥哥是来帮郡守大人抓奸细的。”
小屁孩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他半天，见他手里的朴刀虽然破，却透着股凶气，终于点了点头：“郡守府在南大街，最气派的那座院子就是，门口有两尊石狮子，还有好多当兵的站岗。”
“好样的。”易阙把银子扔给他，“够你买好几串糖葫芦了。”
小屁孩接住银子，欢天喜地地跑了，跑了几步又回头喊：“要是被当兵的问起，就说是王小二告诉你的！”
易阙笑着挥挥手，转身朝着南大街走去。铁关郡的布局果然像小屁孩说的那样，四四方方的，四条主街把城区分成四块，街上的士兵明显多了起来，个个腰佩战刀，步伐整齐，透着股肃杀之气。
很快，他就看到了南大街尽头的郡守府。那确实是全城最气派的建筑，青砖灰瓦，朱漆大门，门口的两尊石狮子比驿站的要高大得多，旁边站着八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按刀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防卫够严的。”易阙绕到郡守府后面的小巷里，确认没人注意，从怀里掏出块木牌，用五虎断魂刀的真气在上面刻（接上文）刻下“驿站有密宗细作，速查”几个字，手腕一扬，木牌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从后窗扔进了郡守府内院。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隐入巷口的阴影里，观察着动静。
不过片刻，府内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随即几道黑影从侧门闪出，朝着城外方向疾驰而去——显然是郡守府的暗卫接了消息，去驿站核查了。
“搞定。”易阙低笑一声，转身离开小巷。他没直接回主街，而是拐进了旁边一条更窄的巷子。
这巷子看着不起眼，深处却藏着一家挂着“醉月楼”幌子的小院，门口站着两个穿得花枝招展的丫鬟，见了易阙，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上来。
“这位爷，里面请呀～”
易阙挑了挑眉。他刚才在主街转悠时就注意到了，这铁关郡虽处处透着铁血，却唯独这条巷子藏着几分脂粉气——看来再严的关隘，也少不了风月场所。
“你们这儿，有新来的姑娘吗？”易阙故意装出浪荡子的模样，摸出一锭银子晃了晃。
丫鬟眼睛都直了，连忙引着他往里走：“有有有！昨儿刚从江南来的苏姑娘，那身段，那嗓子，保管爷满意！”
院子里种着几株桃树，花瓣落了一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脂粉香和酒香。
易阙被引到一间厢房，刚坐下，就有个穿绿衣的丫鬟端着酒菜进来，眼神在他身上溜了一圈，带着几分好奇。
“爷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铁关郡？”丫鬟给她倒酒，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嗯，刚从南边来。”易阙端起酒杯，指尖却在杯沿轻轻敲着，“听说你们这儿的郡守是个硬骨头？连密宗的面子都不给？”
丫鬟手一顿，随即笑道：“爷说笑了，小女子只是个伺候人的，哪懂这些军国大事。”
易阙看她眼神闪烁，心里有了数。他放下酒杯，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带了几分狠劲：“别跟爷装糊涂，刚才从郡守府出来的那几个暗卫，是去驿站抓人的吧？你们这醉月楼，消息灵通得很，会不知道？”
丫鬟吓得脸色发白，挣扎着想躲开：“爷……爷放手，小女子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易阙冷笑一声，手指微微用力，“那爷就只好把你交给外面的兵爷，问问他们，密宗的奸细藏在醉春楼，该怎么处置了。”
“别！”丫鬟顿时慌了，“我说！我说！驿站确实有密宗的人，听说……听说还混进了郡守府的后厨！”
易阙眼神一凛：“还有呢？”
“没……没了，小女子就知道这些。”丫鬟哭丧着脸，“都是听客人们闲聊时说的，当不得真……”
易阙松开手，把一锭银子扔在桌上：“管好你的嘴。今天的事，敢说出去半个字，你知道下场。”
丫鬟连忙点头，捡起银子逃也似的跑了。
易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沉了沉。后厨？看来这密宗的渗透，比他想的还要深。
他起身离开醉月楼，刚走到巷口，就看到青媚和小蝶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易大捕头倒是会找地方，一来就往这种地方钻。”青媚调侃道。
“比起某些人在郡守府后窗扔木牌，我们可规矩多了。”小蝶也跟着打趣。
易阙挑眉：“看来你们也没闲着。”
“魔门在郡守府的眼线说，今晚有场‘宴会’。”青媚凑近他，压低声音，“密宗和郡守府的几个副将，要在城西的破庙里碰头。”
“哦？”易阙来了兴趣，“什么宴会？”
“鸿门宴。”小蝶接口道，“密宗想策反那几个副将，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易阙笑了：“有意思。看来今晚，有的忙了。”
三人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铁关郡的夜，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