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满脸无辜,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一脸茫然地说道:“我又做什么了,什么叫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陈老气得浑身剧烈颤抖,脸涨得犹如熟透的番茄,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小蛇。
他一步跨到院长面前,鼻尖几乎要顶到院长的鼻尖,用手指着屋内,声嘶力竭地吼道:
“还在这里装无辜!你心里就真没点数?
之前凌尘考核的时候我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想说了!
区区一个任教考核,你安排了老周头、老赵头、孔大儒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苏丫头和小何搞进来!
一个当今大唐年轻一辈第一人,一个之前大唐年轻一辈的前十。
现在倒好,更是连演都不演了。
直接把大唐年轻一辈半数的人都找来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说着,陈老猛地转身,怒目圆睁,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手指如戟,隔着小屋的门,直直地指向屋子中的白衣少年,大声吼道:
“齐恒,第三境,现年轻一辈第五人,拥有画圣之姿!
就他这等天赋和实力,凌尘去教,能教出什么花儿来?”
旋即,他又迅速转身,对着小屋内身材魁梧壮硕的那位少年所在方向。
用力一拍身旁的墙壁,震得墙壁簌簌作响,灰屑纷纷落下,喊道:
“韩力,同样第三境,现年轻一辈第七人,获体修传承,乃是大唐年轻一辈中唯一的体修!
你把这么个厉害角色塞给凌尘,这不是故意为难他吗?”
紧接着,陈老快步靠近小屋,透过窗户,伸出手指,在空中狠狠点了点,激动地对着屋内身着淡蓝色长衫的少年说道:
“赵非,第三境,现大唐年轻一辈第四人,纯粹书生,天生文脉,若非踏上修行之路时间太短,妥妥可入大唐年轻一辈前三!
你看看这阵容,凌尘能招架得住?”
陈老喘了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又急步移到窗边,朝着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所在位置,瞪着眼睛,几乎是咆哮着说道:
“周宁,第三境,现大唐年轻一辈第九人,走的是音律一道,但其天赋却表现在术法方面。
若其主修术法,一年内晋升第四境不在话下!你这不是给凌尘找难题吗?”
最后,陈老缓缓走到窗前,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无奈,轻声却又带着怒意朝着屋内身着素白长裙的少女说道:
“周静,第四境,现大唐年轻一辈第三人,与周宁为同父异母的姊妹,是音律一道的真正天骄。
因为其体质极弱,为人冷淡,在义德书院学习三年有余,不仅没有交心之友,还被他人所孤立,因此休学一年。
这么复杂的情况,你让凌尘怎么教?”
陈老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小屋,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院长,双手在空中疯狂挥舞着,愤怒地朝着院长喊道:
“以这五人的能力,你觉得凌尘能教他们什么?你这分明是要毁了这孩子的前途!”
院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陈老咄咄逼人的目光,缓缓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往旁边走了两步,站定后,皱着眉头说道:
“你先冷静冷静!你说的没错,这五人的能力确实很强,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没有缺点,不需要凌尘教授知识。”
说着,院长抬手指向小屋内的齐恒,微微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提高音量说道:
“齐恒,画圣之资,自身能力的确够强。
但之前挑战苏丫头的时候,所画之物被苏丫头一语破之。
自那以后,他心里就一直存着个心结,到今天都没能再完整地完成一幅画作。
这对一个有画圣之姿的人来说,是多大的阻碍?
所以我希望凌尘能够想办法解开这个心结。
这事儿,除了凌尘,别人还真不一定能做到!”
随后,院长侧身对着小屋内韩力的方向,目光上下打量着,语气加重说道:
“韩力,现大唐年轻一辈唯一的体修,来到义德书院的目的是学习儒术,做到儒体双修。
可儒道何其深奥,他一个体修,摸索起来谈何容易?
而凌尘对儒道也有颇深的见解,我希望凌尘能够指引他走向儒道。
这是多好的契机,怎么就成了你说的为难他?”
接着,院长靠近窗户,看向屋内的赵非,看着他手中的书卷,语重心长却又带着一丝强硬地说道:
“赵非,纯粹书生,天生文脉。
但却怀揣着侠客之梦,来书院的目的就是学习御、射之术。
凌尘在兵法谋略上的造诣大家有目共睹,由他来教导赵非,再合适不过。
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害凌尘了呢?”
最后,院长看向窗户内周宁和周静姐妹俩的方向,看了看周宁,又看了看周静,大声说道:
“周宁想学音律,目标是能够与周静合奏。
而周静是被周宁拉来的,我问她想学什么,她只是说她想学与人聊天之术。
凌尘性格沉稳,又有亲和力,说不定就能打开周静的心结,帮周宁实现心愿。
这对凌尘来说,是挑战,更是机遇!
你怎么就只看到坏处,看不到好处呢?”
陈老依旧不为所动,面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黑沉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的目光凝重,缓缓朝着小屋走去,每一步都迈得极为沉重,像是脚下拖着千斤的重担,又仿佛这简单的几步路,承载着无尽的艰难与思索 ,每一步都踏出了深深的忧虑。
好不容易走到凌尘身旁,刚欲启唇,和凌尘说些什么。
恰在此时,小屋中的那五位少年,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心有灵犀一般,整齐划一地站起身来。
白发的齐恒,身姿笔挺如松,脊背挺得笔直,他抬起手臂,双手交叠,缓缓拱手,动作优雅而标准,宛如行云流水,口中说道:“陈相,久仰大名。”
魁梧的韩力,行礼时带着武人特有的粗犷。
他双手迅速抱拳,手臂肌肉紧绷,动作刚劲有力,虽稍显鲁莽。
但态度却十分诚恳,瓮声瓮气地说道:“陈相,晚辈有礼了。”
身着淡蓝色长衫的赵非,原本正沉浸在手中的书卷里,此时他轻轻放下书卷,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什么。
随后,他微微躬身,脊背弯曲成恰到好处的弧度,言辞谦逊:“陈相,一直听闻您的事迹,今日得见,荣幸之至。”
鹅黄色长裙的周宁,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眼波流转,满是活泼。
她笑嘻嘻地快速屈膝,行了个礼,声音清脆得如同山间的清泉:“陈相好呀!”
素白长裙的周静,微微欠身,动作轻柔舒缓,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不起一丝波澜,轻声说道:“陈相安好。”
陈老看着眼前行礼的五位少年,原本严肃刻板的神情猛地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着实没想到,这几个平日里性格大相径庭的少年,在此刻竟表现得如此彬彬有礼。
这一瞬间,那些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由自主地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