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突然矮身,右手撑地,左腿向后伸直。
木斧贴着地面滑行,水汽在他身后凝成一道晶莹的冰轨。
冰轨泛着冷光,借着惯性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亚力克脚下。
亚力克见状抬腿猛踩,靴底带着赤色能量,意图将冰轨踏碎。
却不料脚下的沙地突然凝结出一层薄冰。
冰面光滑如镜,脚掌打滑的瞬间,身形猛地失衡,身体向左侧倾斜。
巨剑劈出的轨迹也因此偏了半寸,擦着凌尘的肩头掠过,将他的衣袍划开一道口子。
就是这刹那的破绽,凌尘已如灵猫般跃至半空,双腿弯曲,身体蜷缩成一团。
随即猛地舒展,木斧裹挟着寒气直取那道缺口。
这一击灌注了他九成灵力,斧刃没入寸许,冰层顺着伤口向内蔓延,冻结了周边的血脉,黑色的血液在伤口处凝成冰珠。
亚力克暴怒的掌风接踵而至,掌心带着赤色的能量。
狠狠拍在凌尘胸口,将他如断线风筝般拍飞出去,重重摔在数丈外的沙地上,激起漫天沙尘。
“咳咳……”
凌尘咳出一口血沫,血沫落在沙地上,瞬间被热气蒸干。
视线有些模糊,却撑着木斧艰难站起身。
膝盖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了脊背,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意。
他看着亚力克羽翼上不断渗出的黑血。
那道缺口已比最初扩大了近一倍,黑色的血液顺着羽根滴落,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血洼里倒映着他狼狈却坚定的身影。
“积少成多,水滴石穿。
你越是狂暴,消耗得越快,破绽就越明显。”
亚力克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眼神里第一次掠过一丝慌乱。
他能清晰感觉到力量正顺着缺口飞速流失。
每一次挥动巨剑,都有大片黑色血液飞溅,体内的灵力如开了闸的洪水般外泄。
而凌尘总能像最刁钻的影子,在他力竭的瞬间递上致命一击。
角斗场的地面已布满交错的冰痕与暗红血迹。
凌尘的伤口在不断增加,每动一下都牵动筋骨,痛得他冷汗直冒。
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
可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极了寒夜里永不熄灭的星辰。
他知道,亚力克的狂暴不过是强弩之末。
那对血色羽翼的光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羽翼上的羽毛开始脱落,化作点点黑芒消散。
而自己只要再咬牙坚持片刻,等待对方下一次力竭的破绽出现,就能彻底逆转战局,让这场缠斗迎来终局。
冰雾在凌尘周身凝结成盾,冰盾上的冰刺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堪堪挡住亚力克最后一次狂乱劈砍。
巨剑卡在冰盾缝隙中,剑刃上的赤色符文渐渐黯淡。
亚力克青筋暴起的手臂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血色羽翼上的缺口已扩大到能看见森白的骨膜。
黑色血液顺着羽尖汇成细流,在沙地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凌尘眼神一凛,左手猛地按向冰盾。
掌心的寒气顺着剑刃逆流而上,如毒蛇般钻进亚力克的经脉,瞬间冻结了他的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亚力克持剑的手指关节被冻裂,黑色的血液从裂缝中渗出。
随即也被冻结成冰珠,巨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在沙地上弹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他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石壁上的石屑簌簌落下,胸口剧烈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嘴角不断溢出黑色的血液。
“结束了。”
凌尘握紧木斧,冰棱在斧刃凝结成锋,锋刃上泛着森冷的光。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沉稳有力,沙地上的冰痕随着他的脚步不断延伸。
亚力克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寒光,突然咧开嘴,露出染血的獠牙。
笑声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带着绝望的疯狂:
“结束?你以为这就能杀了我?”
他抬起布满血污的手,指尖还在滴着黑血,指着凌尘的眼睛。
血色羽翼在身后徒劳地扇动,带起阵阵腥风,却再也无法掀起之前的威势:
“记住我亚力克!和费德一样,我们来自魔族圣城魔都!流淌着魔族最强的血脉!”
凌尘的斧刃停在他咽喉前寸许,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魔都?
费德?
这些词汇,像是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
“不死的存在……”
亚力克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癫狂的执念,气息却越来越微弱。
“这具身体灭了又如何?
总有一天,我会从深渊爬回来!
到那时……”
他死死盯着凌尘,瞳孔里燃烧着不灭的黑火,那火焰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我会让你亲眼看见,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话音未落,凌尘的木斧已利落落下,斧刃带着冰蓝色的寒光,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黑色的血液喷溅在冰地上,瞬间冻结成奇异的冰晶,冰晶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如同最诡异的宝石。
亚力克的身体软倒在地,血色羽翼迅速失去光泽,化作点点黑芒消散在空气中。
只留下一地无法融化的冰碴,以及那柄渐渐失去能量的巨剑。
凌尘拄着木斧喘息,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身前的衣袍。
他低头看着地上渐渐冰冷的残骸,亚力克最后的话语像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魔都”、“费德”、“不死”……这些词汇在他心头投下一片阴影,让他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风从角斗场的破洞灌入,卷起地上的冰屑与血痕,吹得他额前的发丝微微晃动。
凌尘握紧斧柄,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丝凝重。
他知道,今日的终结,或许只是另一场风暴的开端,那来自深渊的威胁,已悄然逼近。
远处,天际线泛起一丝诡异的暗红。
像极了亚力克羽翼最后的颜色,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边蔓延,将半边天空染成了令人心悸的血色。
木斧在石地上拖出长长的划痕,发出“咯吱”的摩擦声,像是在替凌尘分担着身体的沉重。
他每走一步,膝盖都要微微打颤,玄色衣袍下的伤口被牵扯着。
疼得他牙关紧咬,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