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只是记得有那么个人罢了。
那个人当时脸上被烧得一团漆黑，根本看不出来相貌如何，若非宫九本人说起，她根本不会把他和宫九联想在一起。
“你用纯净的水属性元气为我治疗火伤，所以我确认，牧人朝拜的雪山圣母与她座下众位仙姑正是曾经消失的刀剑门传人，而你就是我的目标。”
“那时候你身上的伤并不是假的。”乐清歌看了看平淡的宫九，忽然反应过来，喃喃道：“你为了引我出手，故意把自己烧成那个样子……”
“为了拿到冰山青玉救治师尊，这一切都值得。”宫九的表情很淡，然后他继续说了下去：“我跟着你们查明了你们上山的路径，做了周密的安排，然后在一次暴风雪的掩护下偷偷上了山。”
任谁听到这样的事实都不会好受，乐清歌自然也是如此，可这都是已经发生许久的事，再不好受又能怎样，她只有别过脸看向别处。
“我本意是想等下一次你们下山之时我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冰山青玉，可谁知修习玉女素心诀的你，感知能力竟然那么强，你感知到了我的存在，用尽各种办法找我，逼得我不得不藏进你住的寒玉殿里。”
乐清歌咬了咬牙，雪白的小脸上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委屈，却依旧没有回头看宫九。
至于为什么他要藏身于她所住的寒玉殿，她也是后来才想明白。
这不过就是灯下黑的道理。
她把搜索的主要目标定在整个冰雪银城其他区域，根本就不会想到对方敢藏进她的卧室。
“之前我见你不过小乘凝元境界，并不放在心上，也暗自疑惑为何冰雪银城会立资质平平的你为圣女。后来藏身于你房中，见你日日都被心魔折磨，痛不欲生，才知你并非资质不好，相反的你资质绝佳，只是因为心魔才导致修为无法寸进。”
每日在暗中观察那个女孩，看她被心魔折磨，他的心也不好受。
“想想也是，那个时候你不过凝元境，而我已是归元境巅峰，却还是被你查知我的存在，也足以证明你的不凡。”
“之后我得知你师傅即将出关，而你也将我逼得藏无可藏，不得已只能改变策略，在你师傅出关之前强行带走雪莲。”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日你会那般决绝，为了保护雪莲，你竟可以连命都不要……”
宫九终于把一切的一切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乐清歌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两个人的纠缠居然真的比她以为的时间还要早。
他从那么早开始就对她实施阴谋，而她却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今天宫九将这些都说出来，她还蒙在鼓里。
宫九见乐清歌只是在听说他便是那个接受救治的伤患的时候才看了他一眼，其他时间都看着窗外却一直不肯看自己，便知道她心里的坎没那么容易过去。
这件事对她的伤害太大，她根本没那么容易能放下。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叹一口气却做不了什么。
却听乐清歌又轻声说道：“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宫九怔了怔，终究还是伸手入怀，取了一物托在掌心。
乐清歌终于回过头来，接过绣着紫青双色雪莲的纯白丝帕打开，露出包裹在内寒气逼人的手镯。
她将手镯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一番，这才重新套在手腕上，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丝帕，死命地揉捏。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停止了摧残手帕，将那手帕扔了出去，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望着雪地里的丝帕，宫九的心中一片冰凉。
太阳偏西的时候，波利塔才从小方盘城返回，吩咐人原地扎营休息，自己则来到宫九的车子外面。
“怎么样？”
看着波利塔垂头丧气的样子，宫九的心里就知道不妙。
“不让过去！”波利塔在车外面摇头。
“为什么？”宫九扒在车窗上问。
波利塔以高昌国王子的身份，作为使者前往大炎国，带着几大车的礼物，自然也带着高昌王的国书，目的就是为了庆贺新任大炎王登基。
新王登基，郡国派遣使者前往中原朝贺以表忠心，原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玉门关的总兵有什么理由不放行？
“就是说不行，其他的不说。”波利塔有些忧伤地摇头。
虽然他骁勇善战，可父王说过，中原人狡诈虚伪，最难应付，果然中原人的思维他是猜不透的。
“没有原因，就是不给放行，什么意思？”宫九皱眉，看向远处的小方盘城。
不过三丈余高的城堡，要在平时是难不倒他们的，可现在他们三个人都是重伤，虽然梳洗过后看不出来什么，实则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的。
他们也只能跟着波利塔的车队入关。
玉门关的总兵不放行，他们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想了想，宫九问道：“他怎么说的？”
“赵总兵说，兄弟们太累了，没精神，过几天再说。”波利塔无奈地说道。
宫九的眉头皱得更深。
乐清歌一直躺在马车里，默默地听着宫九和波利塔说话，自己一声不吭。
宫九跳下马车，然后朝着乐清歌伸手。
乐清歌犹豫了半晌都没有动，宫九固执地伸着手，乐清歌无奈，只得扶着他的手下了车。
波利塔在最中间搭了两个帐篷，一大一小，大的给宫九和乐清歌，自己和漠秋痕住小的，看到宫九将乐清歌送进帐篷之后又走了出来，他就有些纳闷了。
“宫先生，你不和宫夫人一起休息？”波利塔问道。
宫九微微笑了笑，说道：“不太方便。”
“怎么会不方便？夫妻两个本来就是要住在一起的呀。之前你们在我高昌的王宫，不就是住在一起的么？”波利塔更加意外，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你们都受了伤，就更应该相互照顾啊。”
他自然看得出来宫九和乐清歌以及漠秋痕三个人都受了伤，虽然乐清歌外伤不多，却最虚弱，连走路都要人扶着。
只是他们不明着说，他也就不好公开。
波利塔这么一说，倒让宫九哑口无言。
宫九看了一眼帐篷，心下无奈。他倒是想进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