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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七月十五,安庆府,怀宁。**

夏日的长江江面上,蒸腾起一股混杂着硝烟与血腥气的溽热。怀宁县城墙垣残破,多处垛口坍塌,无声诉说着近这些天以来的惨烈攻防。

黄得功站在城头,身上那件原本鲜亮的山文甲已是血迹斑斑,刀痕累累,甲叶边缘甚至有些卷曲。他一只手按在冰凉的墙砖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另一只手紧握着刚刚收到的,来自六百里加急,林天的那封手令。

手令上的字迹遒劲而简洁,核心只有一个——“撤”。

连日血战,部下伤亡确实惨重,能战之兵已不足七成,箭矢、火药用度也捉襟见肘。但他自诩硬仗无双,麾下儿郎更是勇悍敢死,左良玉虽然势大,凭借残破的怀宁和这口气,还是能再啃下对方几块肉,让那姓左的流更多的血。

可他对这位年轻的经略使,还是颇为信服。

观其出道以来的战役,总是能于纷繁战局中看到常人不及之处,他既下令撤退,必有更深远的谋划。

“大帅,咱们……真就这么走了?”身旁,副将周昌的声音带着嘶哑和激动。他左肩裹着厚厚的伤布,渗出的血迹已呈暗红,脸上除了疲惫,更多的是不解与愤懑,“弟兄们血战这么多天,尸首都快把城墙垫高了,眼看就要把这股气憋到底,就这么撤了?我不服!”

黄得功转过身,目光扫过周昌,又看向周围同样满身血污、眼神中带着询问与不屈的将领们。他深吸了一口带着焦糊味的空气,沉声道:“周昌,林帅的将令,不容你我置疑。”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了每人的耳中,“我等在此浴血奋战,拖住左良玉近二十余日,已为江北大局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如今淮安已下,江北腹地渐稳,战略目的已然达到。”

他走到周昌面前,厚重的手掌拍在对方未受伤的右肩上,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传递过去:“左良玉这条疯狗,如今已杀红了眼,锐气虽挫,凶性更炽。我们再硬顶下去,除了徒增伤亡,意义何在?撤,并不是败退,是为了保全有用之身,战在更关键的地方,林帅看得比我们远,我们要做的,就是执行!”

他环视众将,目光锐利:“传我将令!各部依序后撤,不得混乱!重伤员由辅兵营优先护送,一个都不能落下!粮草辎重,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尤其是库中余粮和军械,就地焚毁,绝不能留下一粒米、一支箭资敌!撤退途中,多设疑兵,各撤离梯队,沿途埋设绊索、陷坑,迟滞敌军追击。要让左良玉即便发现我们走了,也不敢放心大胆地追!”

“末将遵命!”众将凛然,齐声领命。

夜幕降临,怀宁城并未像往常一样点燃太多灯火,反而陷入一种异样的沉寂。只有城内几处预设的粮草堆积点,悄然冒起了黑烟,火势在控制下慢慢蔓延。

黄得功部的撤退组织得极有条理,主力借着夜色和江边芦苇荡、丘陵地的掩护,分批悄然撤离怀宁县城及周边各处阵地。脚步声、马蹄声、车轮声都被压到最低,只有江水永恒的流淌声掩盖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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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清晨。**

江雾弥漫,将残破的怀宁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左良玉的前锋部队,在经历了多日的残酷攻坚后,变得异常谨慎。他们弓着腰,举着盾牌,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再次接近城墙。预想中的箭雨和炮火并未降临,城头虽然旗帜依旧在晨风中懒洋洋地飘动,隐约可见守军身影,但却透着一股死寂。

一名胆大的哨总试探性地朝城头射了一箭,箭矢钉在城楼木柱上,发出“咄”的一声,没有任何反应。又一阵鼓噪佯攻之后,几个身手矫健的先登死士终于攀上无人防守的坍塌处,迅速控制了城门。

“空的!是座空城!”惊呼声从城内传来。

很快,消息得到确认。黄得功部已连夜撤走,留下的只有飘扬的旗帜、一些穿着破烂号衣的草人,以及城内几处仍在冒烟的灰烬堆。

其他方向的探马也流星般回报,沿江各处营垒、隘口,均已不见黄得功军踪影。

消息传到停泊在江心的“宁南”号座舰上,左良玉先是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疾步走出船舱,来到船头,极力向怀宁城方向望去。虽然雾气阻碍了视线,但城头那异样的安静和前方传来的确切消息,让他脸上的惊疑不由得转为惊喜。

“哈哈!”左良玉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江面上传开,带着几分癫狂,“黄闯子!你也有今天!你竟然撑不住跑了!什么天下名将,不过如此!”多日苦战不得寸进的郁结之气,仿佛在这一刻尽数吐出。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不顾伤亡的持续猛攻,终于耗尽了黄得功的兵力和意志,迫使对方败退。

巨大的“胜利”感冲昏了他的头脑,此刻的他,早已将部队伤亡、后勤压力抛诸脑后,心中只有一个炽热的念头——南京!

“传令全军!丢弃不必要的辎重,全速东进,目标南京!”他挥舞着手臂,意气风发,仿佛金陵的繁华、马士英许诺的“宁南王”爵位和那百万饷银已是囊中之物。

至于有序追击、扩大战果?他已无心理会。黄得功败退,前方一路坦途,还有什么比尽快进入南京,攫取那至高权力和财富更重要?庞大的舰队再次升起满帆,步骑沿江岸快速东进,队伍因急迫而显得有些散乱,但速度确实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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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八,南京城。**

市井街巷间,茶馆酒肆里,到处流传着黄得功撤退、左良玉大军东来的消息。

人们交头接耳,脸上不见喜色,反而忧心忡忡。

“听说了吗?左良玉打过来了,带着几十万兵!”

“黄虎山(黄得功字)都挡不住,这该如何是好?”

“前门刚赶走一头狼,后门又进来一只虎,这左良玉可不是善茬,当年在武昌……”

“嘘!慎言!慎言!朝廷自有安排。”

普通百姓、中小官吏乃至部分清流士绅,对于左良玉这支以骄横跋扈、军纪不佳闻名的军队,充满了疑虑和恐惧。担心他们一旦进入南京,会带来抢掠和混乱,重现当年流寇祸乱地方的场景。

与此同时,内阁首辅马士英的府邸内,气氛同样凝重。马士英拿着左良玉派快马送来的“捷报”和措辞强硬的“催饷文书”,脸上非但没有笑容,反而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左良玉在信中,以“勤王首功”、“击破强敌”自居,语气倨傲,不仅催促朝廷立刻兑现承诺,正式册封其为“宁南王”,拨付百万饷银,更要求朝廷“妥善安排”其大军驻扎事宜,言外之意,就是要驻兵南京城外,甚至要求部分精锐入城“拱卫宫禁”。

“这个左昆山!”阮大铖在一旁气得胡子直翘,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仗是打完了吗?林天还在江北虎视眈眈,淮安已失,扬州岌岌可危!他就急着要封王要钱,还想驻兵京城?他想干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马士英黑着脸,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他当初许下重诺,是为了驱虎吞狼,让左良玉去和林天、黄得功拼命,最好是两败俱伤。

如今左良玉确实突破了安庆防线,但林天却并未如预想中那样与左良玉死磕到底,反而主动收缩,这让承诺中“击退林天”的前提变得模糊不清。

更重要的是,让左良玉这样一支兵力雄厚、骄兵悍将众多的军队驻扎到南京眼皮底下,甚至进入城内,无异于引狼入室。他马士英依靠南京京营和部分勋贵支持掌握的朝局,还能像现在这样稳固吗?到时候,这南京城,到底是他马士英说了算,还是他左良玉说了算?

“回复左良玉,”马士英思忖良久,缓缓开口,字斟句酌,“就说其突破安庆,力挫强敌,功在社稷,朝廷上下铭记于心。然……”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然林天未退,其部尚盘踞淮安,威胁扬州,江北局势未靖。此时若急于叙功封赏,恐寒了仍在江北奋战之将士民心,亦恐天下人非议。请左帅体谅朝廷难处,暂率大军驻跸采石矶一带休整,既可拱卫京师门户,亦可观望江北局势。待林天退去,江北安定,朝廷必不吝封赏,王爵、饷银,定当如数奉上。”

这是一套典型的官场拖延和戒备之策。将左良玉这头猛虎挡在采石矶,不让他靠近南京核心区域,同时以“江北未靖”为借口,暂缓兑现承诺,试图将主动权重新抓回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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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天险,采石矶扼守要冲,地势险要。左良玉的大军浩浩荡荡抵达此地,战舰几乎堵塞了江面,岸上营帐连绵不绝,旌旗蔽空。

左良玉的心情,在接到马士英的回信后,瞬间从志得意满跌入了冰窟。

“马士英!老匹夫!安敢如此戏耍于我?!”他猛地将信笺撕得粉碎,狠狠掷于地上,犹不解恨,又踏上几脚,“老子为他出生入死,折损了多少精锐儿郎?他倒好,躲在南京城里高枕无忧,现在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左梦庚站在一旁,亦是满脸愤慨:“父帅!马士英这分明是忌惮我军兵威,怕我们进了南京,夺了他的权柄!什么待局势明朗,分明是推脱之词,想把我们晾在这江边喝风!”

“他不想给?”左良玉眼中凶光闪烁,“老子就不能自己拿吗?!这大明天下,说到底,还是刀把子说了算!”

他猛地转身,对帐外亲兵厉声喝道:“传令!大军就在采石矶扎营,但各营向前推进十里,做出随时向南京进发的态势!骑兵游弋,向南京方向施压!再派使者去!告诉马士英,老子没耐心跟他玩文字游戏!十日内,若不见陛下册封王爵的诏书和百万饷银送到军中,休怪左某不顾君臣体面,要亲自率军入京,‘清君侧’,诛杀他这等蒙蔽圣听的奸佞了!”

“清君侧”三个字,如同惊雷,在军中传开,也随着使者迅速传回了南京。这已是赤裸裸的武力威胁,几乎等同于最后通牒。

一时间,南京与采石矶之间,信使往来更加频繁,气氛剑拔弩张,战争阴云从安庆转移到了南京门户。马士英与左良玉这对因利益而暂时结合的“盟友”,在共同的“敌人”压力稍减后,因权力的分配和猜忌,瞬间走到了决裂的边缘。

南京朝廷非但没有因“援军”到来而安定,反而陷入了比林天兵临江北时更直接的内忧之中。城内谣言四起,官员人心惶惶,有的主张妥协安抚左良玉,有的主张调集京营坚决抵抗,还有的则开始暗中寻找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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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扬州城,高杰站在城墙上,手扶垛口,目光却越过了城外纵横的壕沟和营垒,投向北面茫茫的天地。

淮安失陷后,他随刘孔昭一路溃退至此,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但处境颇为尴尬。

刘孔昭,这位崇祯朝留下的勋贵之后,如今的镇守侯爷,表面上对他还算客气,拨给了他一部兵马,让他协助防守扬州西北面,似乎仍倚重其悍勇。

但高杰心知肚明,这种“倚重”背后是深深的防备和排挤。他从淮安带出来为数不多的核心部众,被刘孔昭以“充实各营”、“便于补给”为名,分散安置在城中不同区域,直接听命于京营将领。

他本人的行动虽未受限,但身边总若有若无地跟着些刘孔昭的人。扬州本地的文官,对他这个“流寇”出身、又新遭败绩的武将,更是毫不掩饰其鄙夷和排斥,连筹措军饷粮草都多方掣肘。那些富可敌国的盐商,更是紧闭门户,对他敬而远之。

“大帅,”一名跟随他多年的心腹将领悄悄走近,低声抱怨,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刘侯爷那边又克扣了我们的粮饷,说是城内储粮紧张,要优先保障京营弟兄。送来的都是些陈米,肉食更是少见。弟兄们私下里怨气很大。”

高杰闻言,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寄人篱下,便是如此。能有一口吃的,没把我们直接缴械看管起来,已经算他刘孔昭还讲点面子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讥讽和无奈,“刘孔昭此人,色厉内荏,守这扬州,倚仗的不过是城墙高大和江北最后这点兵力。观林天用兵,沉稳老辣,步步为营,这扬州怕是……迟早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说到这里,高杰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茫然,早知道有今日之窘境,当初在淮安,或许不如拼死一搏……此刻应有不同?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强行压下。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天下之大,竟似乎已没有他高杰的立锥之地。一种穷途末路的悲凉感,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看似坚固实的扬州城里支撑多久,也不知道未来等待他的,究竟是怎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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