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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后第五日,京城晨雾如纱,将昭镜司的飞檐翘角裹得朦胧。唯有堂号“昭雪”的正厅烛火通明,三排案几依次排开——左首是昭镜司校尉与文书,玄色公服衬得神色肃穆;右首列坐大理寺、刑部陪审官员,青绯官袍错落;正中央那把铺着墨色锦垫的主审椅,却空悬着,映得烛影微微发颤。堂外青石阶下,闻讯而来的百姓已围得水泄不通,交头接耳的议论被禁军戈矛相击的肃声压成细碎嗡鸣,恰似寒天里冻凝的蜂群,只待一声令下便要炸开。

沈惊鸿立在堂侧朱红柱旁,绯色官袍下摆轻扫金砖,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浅痕。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银针——那是昨夜以寒泉淬炼三遭的,针尖裹着一层近乎透明的银霜,专验文书伪造的朱砂墨迹。目光掠过堂中镣铐锁身的两名囚犯时,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半分:左首是前太子詹事府主簿刘启,此人掌东宫文书典籍,先帝遗诏的伪造底稿便出自他手;右首那蜷缩的身影,竟是二皇子萧策的贴身太监小禄子,昨日查抄刘启府邸时,从其床下暗格搜出的密信火漆印,正是二皇子府独有的“双玉交缠纹”,半点做不得假。

“大人,二皇子殿下到了。”赵嵩的声音从堂外传来,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谨慎。沈惊鸿抬眸望去,只见萧策身着月白常服,外罩石青暗纹披风,脸色比往日更显苍白,许是晨露浸了寒。他身后侍从捧着一顶素银冠,冠上璎珞微垂——自东宫事败后,二皇子每日卯时便去帝陵守孝,以素服冠带明志,便是要与前太子划清界限。只是这界限划得越清,朝堂上“二皇子早已知情”的流言便传得越烈。

萧策踏入昭雪堂时,堂内众人齐刷刷起身行礼,唯有沈惊鸿依旧立在柱旁,只微微颔首致意。她心中明镜似的:萧玦让二皇子主审此案,原是一箭双雕——萧策与前太子自幼同侍太后膝下,兄弟情谊素来深厚,东宫事发后,“二皇子是否同谋”的揣测如附骨之疽。让他亲手审断贴身太监与东宫的勾连,既是自证清白的契机,更是萧玦对这位弟弟的最终考验。

“都起身吧。”萧策的声音带着帝陵晨寒的清冽,他缓步走到主审位前坐下,目光扫过堂中囚犯时,在小禄子身上凝滞了半瞬。那太监像是被这目光烫到一般,“噗通”一声伏在地上,肩膀抖得如秋风中的枯叶,却连半声哭腔都不敢泄出。萧策指尖轻叩案几,漆木与骨节相击的脆响在堂中回荡,目光最终落在沈惊鸿身上:“沈大人,案宗可曾备妥?”

“回殿下,一应卷宗齐备。”沈惊鸿抬手示意,王忠捧着码得齐整的卷宗上前,将最上层那本泛黄册子轻放在萧策案头,“此乃刘启在东宫任职五年的文书总录,其中与小禄子的往来密信共十七封,涉及前太子调阅皇家兵防密档、联络南疆外藩等事,每一封都有二人亲笔签名与私印。”她顿了顿,声音清晰如钟,“昨日已请大理寺三名笔迹官会同核验,确系真迹无误。”

刘启突然猛地抬头,颈间镣铐拖出刺耳声响,嘶哑着嗓子高喊:“殿下明鉴!臣是被胁迫的!前太子以臣全家老小性命相挟,臣若不从,便要满门抄斩啊!至于小禄子公公,他不过是替二皇子传递家常书信,何曾参与谋逆?!”他说着眼珠飞快瞟向小禄子,那点暗示像淬了毒的针,直往对方身上扎。

小禄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哭嚎起来,声音凄厉得穿透堂壁:“殿下!奴才冤枉啊!那日是奉您的命,给前太子送太后赏赐的桂花糕,刘大人硬塞给奴才一封信,说只是‘寿宴礼仪商议’,奴才一个奴才,怎敢违逆詹事府主簿的命令?信中写了什么,奴才是半字不知啊!”

堂外百姓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浪险些掀翻檐角。沈惊鸿看得分明,这二人是要演一出“胁迫传信”的戏码——只要坐实小禄子是被迫,二皇子便能摘得干干净净,刘启也能借“胁从”从轻发落。她上前一步,将一枚鎏金封缄的锦盒置于案上,锦盒与案几相触的轻响,竟压下了堂内外的嘈杂:“殿下,此乃从刘启书房暗格夹层中搜出的密录,页页皆有他亲画的花押。上面详记每次与小禄子交接的时辰、地点,甚至二皇子府的反应。譬如去年三月初七,刘启让小禄子传递‘南疆贡品清单’,密录写着‘二皇子阅后,以银簪挑走第三页’——那一页,正是南疆藩王的兵力部署图,与前太子后来致南疆的密信内容,分毫不差。”

萧策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出青白。他怎会不记得去年三月的事?前太子以“太后六十大寿筹备”为由三番相邀,席间反复打探南疆军备,他虽觉不妥,却念及兄弟情分,未曾严词拒绝,只含糊应对几句。他以为此事做得隐秘,却不知早已被刘启记在密录上,成了日后要挟的筹码。小禄子的哭声戛然而止,趴在地上的身子僵得像块石头——他从未对刘启提过二皇子阅信的细节,这密录上的字句,分明是刘启早留的后手。

“一派胡言!”刘启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却仍强撑着反驳,“这密录是伪造的!沈大人与二皇子素有嫌隙,定是你们串通一气,要栽赃陷害臣!”他这话精准戳中朝堂上的流言——当年沈惊鸿查二皇子母妃旧案时,曾与萧策有过争执,此事早已传遍京城。不少陪审官员果然面露迟疑,纷纷交换着眼色。

沈惊鸿唇边勾起一抹冷峭笑意,从袖中取出那枚银针,缓步走到案前:“刘大人既说密录是伪造,不妨让众人见识见识东宫特制的‘水浸纸’。”她示意吏卒端来一碗清水,捏起银针挑起密录边角的墨渍浸入水中,清澈水面瞬间浮现出淡金色“东宫詹事府”暗纹,在烛火下熠熠生辉,“此纸以楮树汁混合云母粉制成,遇水显纹,寻常工匠绝难仿制。更遑论这墨——乃是太医院专供东宫的‘朱砂松烟墨’,掺了麝香与辰砂,书写后七日,纸背会留下淡红印记。王忠,翻到第三页。”

王忠上前,小心翼翼翻开密录第三页。纸背果然印着一圈淡红印记,与刘启案头那方半旧的墨锭颜色如出一辙。刘启的脸“唰”地褪尽血色,双腿一软,重重砸在金砖上,镣铐撞击声震得人心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堂外百姓的议论瞬间化作震天怒喝:“杀了这奸贼!”“害民的蛀虫!”禁军连忙横戈阻拦,才没让激愤的百姓冲进来。

萧策的目光重新落回小禄子身上,声音比帝陵晨霜更冷:“小禄子,你随本宫多少年了?”

“回……回殿下,整整十二年了。”小禄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哭腔,“从殿下五岁入宫,奴才就跟着您伺候,您换牙时掉的乳牙,还是奴才给收在玉盒里的……”

“十二年。”萧策低声重复,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划过,留下几道浅痕,“本宫待你如何?”

“殿下待奴才恩重如山!”小禄子哭得涕泗横流,前额重重磕在地上,“奴才母亲前年肺痨病重,是殿下赏了百年老参续命;奴才弟弟入太学,是殿下托国子监司业关照;就连奴才去年娶媳妇,也是殿下赏的彩礼!”他哭着往前爬了两步,却被镣铐拽回,“可前太子拿奴才全家性命要挟,说奴才若不从,就把奴才弟弟扔进诏狱!奴才实在不敢不从啊!殿下,求您看在十二年主仆情分上,饶奴才一命!”

沈惊鸿望着萧策的侧脸,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交错的光影,清晰映出他滚动的喉结——显然是动了恻隐之心。她心中暗叹,这正是二人的死穴:小禄子以十二年主仆情分作盾,萧策若从轻发落,便落得“徇私”之名;若严惩,又要背个“薄情”的骂名。她必须断了这念想,上前一步,将一封折得整齐的家书放在案上:“殿下,此乃从小禄子家中炕洞夹层搜出的,是他母亲上个月亲笔所书。信中写着‘家中一切安好,承蒙太子殿下按月赏赐米粮,往后还望你尽心办事,莫负殿下厚待’——前太子从未威胁他,反是以恩笼络。”

小禄子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惊鸿,声音嘶哑如破锣:“你……你怎会找到这封信?那是我藏在母亲首饰盒最底层的!”

“昭镜司查案,向来连灶膛灰都要筛三遍。”沈惊鸿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你每月十五都会托同乡驿卒给家中带信,上个月的信,驿卒还没送出就被我司截获。信中不仅提了前太子赏的五十两黄金,还说你弟弟已被安排进东宫当差,食宿全免——你不是被迫,是主动投靠,贪图富贵罢了。”

真相如惊雷炸响,堂内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声。萧策缓缓站起身,玄色靴底一步步踩过金砖,停在小禄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里再无半分暖意:“本宫待你不薄,你却背着本宫勾结逆党,泄露南疆兵力部署。你可知,那一页兵防图若被前太子用作兵变,北疆防线会溃于一旦,多少将士要血洒疆场?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

小禄子彻底崩溃了,像滩烂泥似的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额角撞得鲜血直流:“殿下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奴才伺候您十二年,替您挡过太后责罚、暖过手炉的份上,饶奴才一条狗命啊!”

萧策的手紧紧攥着披风系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骨凸起如嶙峋山石。幼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寒冬里小禄子偷偷把他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暖着,太后发怒时小禄子跪在前头替他领罚,他染风寒时小禄子彻夜守在床边换退热贴……可这些暖意,在南疆将士的性命、江南百姓的白骨面前,瞬间变得轻飘飘的。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寒潭般的清明:“勾结逆党,泄露皇家机密,按律当斩。”

小禄子的哭声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脸上血污与泪痕交织,嘴唇哆嗦着半天,突然爆发出尖利嘶吼:“殿下!您不能杀我!我知道您当年给前太子送过兵符!您若杀我,我就把这事捅出去,让全天下都知道您也是同谋!”

堂内顿时一片哗然,陪审官员们脸色骤变,纷纷偷瞄萧策,连呼吸都放轻了。沈惊鸿也微微蹙眉——她彻查东宫兵符流转记录,从未有二皇子经手的痕迹,这小禄子分明是狗急跳墙,要拉着主子同归于尽。

萧策的脸色却异常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招。他转身走回主审位,拿起案头一本红漆封皮的卷宗,“啪”地扔在小禄子面前:“你说的是景和二十三年,本宫给前太子送的那枚‘羽林卫调兵符’?”他的声音穿透嘈杂,清晰落进每个人耳中,“那是先帝病重时,前太子以‘宫中有变,需羽林卫护驾’为由相借。本宫当时便觉不妥,连夜在兵符内侧刻了‘策’字暗痕,次日一早就禀报了太后。三日后,太后便持先帝手谕收回兵符——这卷宗里,有太后懿旨、先帝朱批,还有羽林卫统领的签收记录,你要逐字细看吗?”

小禄子抖着手翻开卷宗,看到那鲜红的御印和熟悉的太后笔迹时,整个人如被抽去骨头般瘫软在地,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禁军不敢耽搁,上前架起两人便往外拖,刘启面如死灰,小禄子则像丢了魂似的,连挣扎都忘了。堂外百姓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二皇子公正”的呼喊声此起彼伏,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大理寺卿连忙上前,躬身拱手道:“殿下审案明察秋毫,不徇私情,实乃我朝之幸!”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先前的迟疑早已烟消云散,只剩满脸敬畏。

萧策却摆了摆手,目光转向沈惊鸿,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的叹服:“此次审案,全赖沈大人搜集的铁证,本宫不过是依律断案罢了。”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些许,“沈大人,本宫有一事不明:你明知此案牵扯本宫,为何还敢彻查到底?就不怕本宫一时徇私,迁怒于你?”

沈惊鸿抬眸直视他的眼睛,眸中映着烛火,亮得惊人:“殿下是皇子,更是大楚臣子;臣是昭镜司统领,只知律法在前,不问身份高低。若殿下真要徇私,臣自会持证据面圣,按律弹劾——这不是臣的胆量,是‘昭雪’二字的分量,是律法的威严。”

萧策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指尖摩挲着判词上的印泥:“说得好,律法的威严。沈大人果然名不虚传。”他提起朱笔,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力透纸背,“刘启勾结逆党,伪造遗诏,判斩立决;小禄子背主投敌,泄露机密,判斩立决。此案审结,即刻执行。”

宣判完毕,萧策起身离去,石青披风的下摆扫过案几上的卷宗,留下一道浅浅的灰痕。沈惊鸿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赞:经此一案,二皇子不仅洗清了嫌疑,更在朝堂上树立了“公正无私”的形象,萧玦这步棋,走得真是精妙。

午时三刻的梆子声刚响,刘启与小禄子被押赴西市刑场处决的消息便传遍京城。百姓们围在刑场外围,拍手称快,不少人还提着鞭炮,要为“除奸”庆贺。沈惊鸿却无半分轻松,她深知东宫余党如盘根错节的老藤,斩了两根枝桠,还有更深的根须藏在暗处——尤其是与外戚的勾连,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刚回到昭镜司,王忠就捧着一份密报匆匆迎上来,脸色凝重如铁:“大人,镇国公府有异动。”

“哦?”沈惊鸿接过密报,指尖划过泛黄的麻纸,上面字迹潦草却清晰:“镇国公府昨夜三更,遣管家乔装出城,与前太子旧部在西郊破庙会面,随身包裹沉重,疑似藏有兵符。”她的眉峰拧成了结——镇国公赵德昌是太后的亲兄长,更是前太子最坚实的后盾,当年前太子能掌控京畿卫戍,全靠镇国公在背后支撑。若他还在与东宫余党勾结,怕是要掀起更大的风浪。

“派两队暗卫盯着那管家,务必查清他的落脚点和接头人。”沈惊鸿指尖轻叩桌案,沉声道,“另外,彻查镇国公府去年的所有账目,尤其是与东宫、外藩相关的资金流向,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属下已经让人去查了。”王忠苦着脸道,“可镇国公府是太后母家,属外戚勋贵,账目由内务府直接监管,咱们昭镜司无权调阅。方才去内务府交涉,他们推三阻四,说要‘请示太后懿旨’才能给账册。”

“无权调阅,便请旨调阅。”沈惊鸿语气斩钉截铁,“律法面前,无论宗室勋贵还是外戚重臣,都一视同仁。去拟一份奏折,就说臣查得镇国公府与东宫余党有资金往来,疑涉谋逆,恳请陛下允许昭镜司核查其近三年账目。”

王忠领命而去,沈惊鸿独自坐在书房,望着窗外斜斜的日光,心中清楚这一步有多险。镇国公是太后的心头肉,查他的账,无疑是直接触怒太后。萧玦夹在“律法”与“孝道”之间,必然左右为难。可她别无选择——东宫余党一日不除,大楚便一日不得安宁,那些因前太子谋逆而枉死的百姓,也一日不得昭雪。

傍晚时分,内侍监总管亲自捧着圣旨来到昭镜司,宣旨时特意加重了“务必谨慎,不得惊扰太后”几字。沈惊鸿跪地接旨,心中了然:萧玦既准了她查账,又给了她一个“谨慎”的底线,既要清除余党,又不想与太后彻底撕破脸。这查案的尺度,得拿捏得恰到好处。

次日清晨,沈惊鸿带着王忠和十名佩刀校尉,直奔镇国公府。朱红大门前的石狮子张牙舞爪,门环上的铜锈在晨露中泛着冷光,大门紧闭,显然是得了信,故意摆架子。沈惊鸿抬手叩门,门房探出头来,三角眼斜睨着众人,语气傲慢:“哪来的野官,敢在镇国公府门前喧哗?”

“昭镜司统领沈惊鸿,奉旨核查镇国公府账目。”沈惊鸿侧身让过,露出身后校尉捧着的明黄圣旨,语气冰寒,“圣旨在前,你敢阻拦?还是镇国公府要抗旨不遵?”

门房看到那明黄卷轴,脸色“唰”地变了,连忙堆起谄媚笑容,躬身道:“沈大人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去禀报国公爷!”说着急匆匆跑了进去,连门都忘了关。

沈惊鸿率人走进府中,只见庭院深深,雕梁画栋上裹着金箔,连地砖都是从江南运来的青白玉石,比亲王府邸还要奢华三分。正厅内,镇国公赵德昌斜倚在太师椅上,身穿紫色绣麒麟官袍,手中把玩着一只宋代汝窑茶盏,茶汤袅袅,显然是故意拖延时间。看到沈惊鸿进来,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带着勋贵特有的傲慢:“沈大人好大的排场,带着刀兵闯我镇国公府,是查账,还是抄家?”

“国公爷说笑了,臣奉旨查账,自然是为了还国公爷一个清白。”沈惊鸿在他对面的梨花木椅上坐下,开门见山,“请国公爷出示府中近三年的所有账目,包括商号往来、田庄收租、赏赐开支,臣要逐一核查。”

“账目?”赵德昌放下茶盏,冷笑一声,“镇国公府的账目由内务府监管,沈大人要查,去内务府查便是,何必来我府中?”他顿了顿,补充道,“再说,我乃太后的兄长,陛下的舅舅,你一个小小的昭镜司统领,也敢查我的账目?”

“国公爷是太后的兄长,陛下的舅舅,但更是大楚的臣子。”沈惊鸿的语气坚定,“东宫余党案牵连甚广,臣查到国公府与东宫有资金往来,不得不查。若国公爷清白,何惧核查?”

“你胡说八道!”赵德昌拍案而起,怒视着沈惊鸿,“我何时与东宫有资金往来了?你拿出证据来!”

沈惊鸿从袖中取出一份账册,扔在他面前:“这是去年东宫的粮草账册,上面记录着‘三月十五日,收到镇国公府拨款五万两’,有国公府的印鉴为证。另外,去年十月,前太子从南疆购买兵器,所用的银两也是从国公府的商号转出的——这些,你敢说不是事实?”

赵德昌看着账册上的印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沈惊鸿竟然查到了这么详细的证据,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名侍女匆匆走进来,躬身道:“国公爷,太后娘娘派人来了。”

赵德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道:“快请!”他知道,太后派人来,定然是为了给他解围。

片刻后,太后的贴身太监李公公走进来,手持太后的懿旨,高声道:“太后娘娘有旨,镇国公乃国之重臣,忠心耿耿,沈惊鸿不得无礼,即刻退出镇国公府!”

沈惊鸿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太后会直接插手此事。但她不能退缩,否则之前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她躬身道:“李公公,臣奉旨查案,若半途而废,便是抗旨不遵。还请公公回禀太后,待臣查核完毕,若国公爷清白,臣自会向国公爷赔罪。”

“你竟敢违抗太后懿旨?”李公公脸色一沉,语气严厉,“沈大人,你可要想清楚,得罪了太后,后果不堪设想!”

“臣只知遵旨查案,不知其他。”沈惊鸿的语气坚定,“若公公非要阻拦,臣只能禀报陛下,说太后懿旨与陛下圣旨冲突,臣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公公没想到沈惊鸿如此强硬,一时竟愣住了。他知道,萧玦虽然孝顺太后,但在朝政上向来独断专行,若是让他知道太后阻拦查案,定然会不高兴。他沉吟片刻,道:“好,沈大人既然如此坚持,老奴就回禀太后。但老奴警告你,若你查不出什么,就等着陛下降罪吧!”

李公公离去后,赵德昌的脸色更加难看,但也不敢再阻拦,只能让人拿出账目。沈惊鸿立刻让王忠和校尉们仔细核查,自己则盯着赵德昌的一举一动,防止他暗中做手脚。

账目繁多,一直查到深夜,才终于核查完毕。王忠走到沈惊鸿身边,低声道:“大人,查到了!去年三月和十月,镇国公府确实给东宫拨款共计十万两,另外,还有一笔五万两的银子转给了前太子的外藩亲信。”

沈惊鸿点了点头,走到赵德昌面前,将账册放在他面前:“国公爷,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德昌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慢。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

沈惊鸿让人将赵德昌拿下,连夜带回昭镜司。刚回到昭镜司,就接到了萧玦的旨意,让她即刻入宫。沈惊鸿知道,太后定然是在萧玦面前说了她的坏话,这次入宫,怕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皇宫深处的长乐宫,灯火通明。太后坐在正厅的凤椅上,脸色阴沉,萧玦站在一旁,脸色也很凝重。看到沈惊鸿走进来,太后立刻怒声道:“沈惊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抓捕哀家的兄长,你眼里还有哀家吗?”

“太后娘娘明鉴,臣是奉旨查案,赵国公与东宫余党勾结,证据确凿,臣不得不抓。”沈惊鸿躬身道,“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就算是国公爷,也不能例外。”

“证据确凿?”太后冷笑一声,“不过是几页账册罢了,说不定是你伪造的!哀家的兄长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与东宫勾结?”

“臣不敢伪造证据。”沈惊鸿从袖中取出账册和印鉴,“这账册上有镇国公府的印鉴,还有前太子亲信的供词,绝非伪造。太后娘娘若不信,可请大理寺、刑部的官员一同核验。”

萧玦走上前,接过账册,递给太后:“母后,沈大人查案向来严谨,证据应该不会有假。赵舅舅确实有错,若不严惩,难以服众。”

“服众?”太后猛地将账册扔在地上,哭道,“陛下,哀家只有这么一个兄长!当年先帝驾崩,若不是赵舅舅在朝中支持你,你能顺利登基吗?如今你刚坐稳皇位,就要对哀家的兄长下手,你这是忘恩负义啊!”

萧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知道太后说的是事实。当年前太子伪造遗诏,若不是镇国公在朝中联合百官反对,他根本不可能顺利登基。但赵德昌勾结东宫余党,证据确凿,若不严惩,确实难以服众。他沉吟片刻,道:“母后,赵舅舅的功劳,朕记在心里。但他勾结逆党,罪证确凿,朕不能徇私。朕可以饶他一命,将他贬为庶人,流放边疆,如何?”

太后知道萧玦已经做出了让步,再闹下去也没有意义,只能擦干眼泪,道:“好吧,就依陛下。但哀家有一个条件,沈惊鸿冲撞哀家,必须给哀家赔罪!”

萧玦看向沈惊鸿,眼神里带着几分歉意。沈惊鸿却毫不在意,躬身道:“臣确实在镇国公府与太后懿旨冲突,若太后觉得臣有错,臣愿意赔罪。”她知道,给太后赔罪只是小事,只要能清除东宫余党,维护律法的威严,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太后见沈惊鸿识趣,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罢了,哀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办案辛苦,哀家赏你一对玉镯,此事就此作罢。”

离开长乐宫后,萧玦对沈惊鸿道:“惊鸿,委屈你了。”

“陛下言重了,臣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沈惊鸿躬身道,“赵国公虽然被流放,但他的党羽还在朝中,臣恳请陛下允许昭镜司继续追查,彻底清除东宫余党。”

“准奏。”萧玦点了点头,“朕给你全权处置的权力,无论牵扯到谁,都可以严查到底。”他顿了顿,补充道,“太后那边,朕会安抚好,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沈惊鸿心中一暖,躬身道:“臣谢陛下信任!”

回到昭镜司时,已是凌晨。沈惊鸿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月光,心中充满了斗志。东宫余党虽然还未彻底清除,但镇国公的倒台,已经给了他们沉重的打击。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漫长,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的身后,有公正的律法,有开明的君主,更有天下百姓的期盼。

而在长乐宫深处,太后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眼神复杂。她知道萧玦做得对,但赵德昌毕竟是她的兄长,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他流放边疆。李公公走进来,躬身道:“娘娘,镇国公府的人求见。”

“让他们进来。”太后沉声道。

片刻后,镇国公府的管家走进来,跪在地上,哭道:“娘娘,国公爷让老奴给您带句话,他是被冤枉的,求娘娘一定要救他!”

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证据确凿,怎么可能是冤枉的?告诉赵德昌,安分守己地去边疆,不要再惹事了。”

管家愣了一下,没想到太后会这么说,只能磕头道:“老奴遵旨。”

管家离去后,太后拿起桌上的玉镯,那是她准备赏给沈惊鸿的。她看着玉镯,喃喃道:“沈惊鸿……哀家倒要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沈惊鸿的不满,又有几分欣赏。

次日清晨,萧玦下旨,将镇国公赵德昌贬为庶人,流放边疆,其党羽也被陆续清除。消息传开后,京城百姓拍手称快,朝堂风气为之一清。沈惊鸿站在昭镜司的窗前,看着街上欢庆的百姓,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只要能让大楚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就算再苦再累,她也心甘情愿。

而此时的南疆,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拿着一封密信,递给一名坐在帐篷里的人:“主子,镇国公倒台了,东宫余党被清除得差不多了。”

帐篷里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前太子的亲信,当年盗陵案的主谋之一,刘忠。他冷笑一声,道:“没关系,镇国公只是一颗棋子。沈惊鸿,萧玦,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将密信放在火上点燃,火光映着他狰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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