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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渡的暮色总裹着漕运码头特有的咸腥,夕阳把青石板染成暖金,却驱不散雷霸天帮派据点内的沉凝。苏瑶坐在堂屋八仙桌前,指尖捏着枚银质针具,针尾悬着的冰蚕丝随呼吸轻颤,针尖稳稳对着桌案上那方从秘库带出的锦盒。烛火斜斜扫过盒中李嵩私铸钱币的模具,铜光冷硬如霜,边缘还沾着星点黑色炭屑——那是秘库坍塌前,她在火海中徒手抓取时,被灼热木梁烫落的焦痕。

“小姐,慕容将军的伤口该换药了。”沈忠端着粗陶药碗进来,碗沿浮着细密白汽,当归与三七的醇厚药香漫过桌案,压下了炭屑的焦味。他将药碗搁在桌角,目光落在锦盒上时,眼角皱纹拧成了绳:“关键证据虽拿到了,可秘库里那批账册……终究是烧没了。当年苏大人一笔一划记下的盐铁收支,那是能扒开半个朝堂旧疮的铁证啊。”

苏瑶未抬头,指尖银针突然下沉,精准扎进桌缝里一粒几乎隐形的炭屑。“账册焚了,人心没焚。”她声音带着火场熏出的沙哑,却字字清晰,“李嵩断气前喊的‘藩王之子’,绝不是疯话。秦风送证据回京城,陛下顶多清剿余党,可谁还记得藩王兵败时,他刚出生的幼子就没了踪影——沈叔,你在盐铁司当差那些年,有没有听过这桩旧事?”

沈忠脚步顿在门槛边,手不自觉摩挲起腰间那枚羊脂玉佩——那是苏瑶母亲当年怕他在盐铁司库房受冻,特意请玉雕匠雕的暖玉。“藩王谋反那年,我跟着苏大人守库房,夜里听老兵们嚼过舌根。说他小儿子被贴身侍女裹在襁褓里带出王府,后来流落到江南,可那会儿军报堆得比山高,谁有心思查个襁褓婴孩的下落?”他探身往院外望了眼,檐角灯笼的光映得他脸色发沉,“倒是雷帮主刚过来一趟,说昨夜清剿暗影阁余孽时抓了个活口,嘴硬得很,只死咬着要见‘持玄铁令的苏家人’。”

银针“叮”地坠进瓷盘,苏瑶猛地抬头,眼底锐光比烛火更亮。“见我?”她起身时带倒身后木凳,凳脚撞在青砖上的脆响,在死寂的堂屋炸得人耳膜发颤,“走,去柴房。”

柴房的霉味混着稻草的潮气扑面而来,角落里捆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脸上血污干成了黑痂,左臂以诡异的角度垂着,显然是肱骨断裂。脚步声惊得他猛地抬头,浑浊眼珠在看到苏瑶的刹那,突然迸出濒死之人抓着浮木的光。“苏姑娘!您是苏景渊大人的女儿苏瑶?”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麻绳勒得肩膀青筋暴起,疼得倒抽冷气时,牙床都泛了白。

苏瑶蹲下身,指尖轻搭在他腕脉上——脉搏微弱却稳,不似寻常匪类那般浮躁虚浮。“我是苏瑶。”她指尖滑过对方骨折的左臂,指腹触到断骨处异常平整的断面时,眉头骤然蹙起,“你这胳膊是新伤,断口齐整得像用铡刀铡过,绝非打斗时刀伤,是被人用重器刻意砸断的。”

汉子浑身一僵,眼底慌乱像惊弓之鸟般掠过,随即被更深的绝望压下去。“是李嵩那狗贼干的!”他咬牙时腮帮鼓得老高,牙床都咬出了血印,“我是盐铁司旧部,苏大人在时,我管着库房的账册钥匙。李嵩找到我,逼我说出秘库机关,我不肯,他就抄起铁砧砸断我胳膊,还放话要把我江南的妻儿沉江!”他声音突然哽咽,浑浊泪水混着血污往下淌,“我不敢赌啊……可我没真帮他,秘库第三道机关的暗门,我故意说反了方向,不然你们昨天进洞,早被弩箭射成筛子了!”

慕容珏不知何时立在柴房门口,玄色披风沾着码头的水汽,肩甲处还留着昨日火场的焦痕。他刚巡查完雷霸天在码头布的暗哨,听到“盐铁司旧部”四字时,沉冷的眼神里翻起审视的浪。“既是苏大人旧部,可有凭证?”他缓步走进来,腰间弯刀的铜柄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当年苏大人麾下各司旧部,都有专属腰牌,盐铁司的是刻‘盐’字的青铜符,你有吗?”

汉子眼睛骤然亮得惊人,费力扭动着被捆的身体,从贴肉的衣领里拽出枚系红绳的铜符。铜符只有拇指大小,表面“盐”字刻得古朴苍劲,边缘被常年摩挲得泛着包浆。苏瑶接过铜符,指尖抚过符背一道极细的斜痕——那是当年父亲为防有人伪造腰牌,特意让铸工在盐铁司符上刻的暗记,斜痕角度、深浅都有定数,外人绝难仿造。

“我叫周满仓。”汉子声音缓和了些,眼里多了几分恳切,“当年在盐铁司库房当差,苏大人还夸我记账比算盘还准。”他望着苏瑶,喉结滚了滚,似是下定了决心,“苏姑娘,李嵩只是个跑腿的!他背后有个朝中大官撑着!那人每次给李嵩传信,用的都是江南织锦笺,边角绣着忍冬花。我上次偷摸听见李嵩跟心腹说,要在‘新帝登基’前把秘库东西弄到手,还说‘那位紫袍大人’在京城布的局,就差最后一步了!”

“江南织锦?忍冬花?”苏瑶心头像被重锤猛敲,猛地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方锦帕。锦帕正是江南云锦所制,边角绣着三株忍冬花,她从前只当是母亲的闺阁旧物,从未想过藏着玄机。她猛地起身,转身时撞得桌角药碗晃了晃,药汁溅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的印子:“慕容大哥,这事绝不是小打小闹。李嵩是棋子,他背后的紫袍人才是藏在暗处的毒蛇!”

慕容珏颔首,对守在门口的雷霸天手下抬了抬下巴。汉子身上绳索被解开,却仍被系了根软绳在腰间——防人之心不可无。“周兄弟,先安心养伤。”慕容珏声音沉稳如钟,带着沙场历练出的笃定,“雷帮主已派人连夜去江南接你妻儿,到了龙门渡,自有帮派兄弟护着。你只需把知道的事,一字不落地说清楚。”

回到堂屋时,桌案上的药汁已凉透,表面结了层薄薄的药膜。苏瑶重新拢旺炭炉,把药碗架在炉边温着,指尖却反复摩挲着从怀中取出的锦帕。这方锦帕她带了十几年,边角已磨得发毛,此刻在烛火下细看,才发现忍冬花的花蕊处,藏着几处几乎与丝线同色的针脚,不凑到鼻尖根本察觉不了。“沈叔,你看这个。”她把锦帕递过去,指尖都在发颤,“这针脚不对劲,不是寻常绣活的针法。”

沈忠接过锦帕,借着烛火反复端详,指腹搓揉着那些细如蚊足的针脚,突然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抖了:“这是盐铁司的密绣手法!”他快步冲到桌边,倒了半碗温水,将锦帕浸进去,“当年苏大人怕账册被人篡改,就用这种特制的褪色丝线绣暗记,遇温水才会显形!”话音刚落,锦帕上的针脚已渐渐晕开,淡青色字迹在水中浮出来,像初春刚冒芽的草。

那是苏瑶母亲的字迹,娟秀中带着几分果决:“忍冬花开时,江南遇故人,盐铁秘辛在,需防帝王心。”字迹下方,是幅简笔地图,用同样的青色勾出苏州府城郊的轮廓,标着“枫桥畔”三个字。苏瑶指尖抚过“帝王心”三字,指腹的薄茧蹭着纸面,心脏像被冰锥扎着疼——母亲写这行字时,该是何等的惊惧与无奈。

“帝王心?”慕容珏眉头拧成川字,指节无意识攥紧,连腰间弯刀的铜扣都被碰得轻响,“苏伯母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年苏家被抄,不只是赵嵩和藩王勾结,还牵扯着……当今陛下?”这话像块冰投入滚油,堂屋里瞬间静得可怕,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格外清晰,映得三人脸色忽明忽暗。

苏瑶手指死死攥着锦帕,帕角都被捏得发皱,指节泛白如纸。她想起父亲临终前藏在床板下的牛皮日记,最后一页歪歪扭扭写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当年她只当是父亲对皇权的悲叹,如今结合母亲的密绣,一个惊悚的念头在脑海中翻涌。“不一定是陛下。”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当年先帝刚驾崩,陛下刚登基,朝堂乱成一锅粥,说不定是有人借陛下的名义动手。沈叔,母亲说的‘江南故人’,你能想到是谁吗?”

沈忠蹲在炭炉边,盯着跳跃的火光沉思许久,突然一拍大腿,炭灰都震得飞起:“是林文远林大人!”他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他是当年盐铁司的副使,和苏大人是同乡,还是您母亲的远房表哥!苏家出事前三个月,他突然被安了个‘贪墨盐铁税款’的罪名,贬去江南苏州府充军。当时所有人都骂他忘恩负义,现在想来,是苏大人故意把他贬走,留着条命藏证据啊!”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雷霸天手下粗声粗气的呼喊:“苏医官!慕容将军!门外有个苏州来的货郎,说有要紧东西给苏医官,还说要见‘带忍冬锦帕的人’!”堂屋里三人对视一眼,慕容珏已握住了腰间弯刀,沈忠则悄悄挪到了门后。

“让他进来。”慕容珏声音沉如寒潭,目光扫过货郎可能藏兵器的袖口和货郎担——江湖险恶,不得不防。货郎走进来时,身上带着江南水乡的潮湿气息,粗布衣衫上沾着船底的青苔,背上货郎担沉甸甸的,压得他左腿微微跛着。他约莫五十上下,头发半白,脸上沟壑纵横,却在看到苏瑶手中锦帕时,眼神瞬间恭敬起来,径直走到桌前,从怀中掏出个油纸裹得严实的包裹:“苏姑娘,我家主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您见了就知道是谁。”

苏瑶接过包裹,入手沉得惊人,油纸下隐约能摸到木质纹路。她一层层揭开油纸,露出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盒盖上雕着与玄铁令同源的云纹,边角还嵌着三颗极小的珍珠——这是当年盐铁司官员专属的印盒制式。打开木盒,红绒布上静静躺着枚铜制兵符,刻着“盐铁副使”四字,旁边压着封折叠整齐的信纸,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盖着个“林”字私章。

信纸是陈年的宣纸,字迹苍劲中带着老态,正是林文远的笔迹:“瑶儿亲启,见字如面。玄铁令既得,秘库之事你已知晓。苏家冤案,非赵嵩一人之过,实乃当年夺嫡余孽作祟。昔年我假意贪墨被贬,实为你父所托,在江南暗集证据。今藩王余党未除,朝中奸佞盘踞,苏州府暗影阁活动猖獗,已查到旧部踪迹。我年近七旬,恐难久撑,望你速来江南,共商翻案大计。此兵符可调动盐铁司旧部三千,危急时或能救命。切记,朝中穿紫袍者,皆为心腹大患,尤以户部张承业为甚。”

“张承业?”慕容珏脸色骤变,手按在弯刀刀柄上,指节都泛了白,“他是陛下最倚重的肱骨之臣,当年藩王谋反,他坐镇户部调度粮草,居功至伟。怎么会是他?”苏瑶也心头一沉——张承业在朝堂素有“清臣”之名,去年还因弹劾贪腐官员,被陛下赏赐黄金百两,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陷害苏家的幕后黑手?

货郎见她看完信,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道:“我家主人说,暗影阁的人前天已抄了城郊林府,幸好主人早得了信,带着几箱东西转移了。他让我务必转告姑娘,江南不能再拖,迟则生变——暗影阁的人,连三岁孩童都不放过。”

苏瑶指尖捏着兵符,铜质冰凉透过指尖传进心口。“林伯现在在哪?可安全?”她追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林文远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线希望,绝不能出事。

“主人暂避在苏州城外寒山寺,有十几个旧部护着,暂时安全。”货郎答得干脆,“只是暗影阁的人盯得紧,寒山寺周围已出现可疑人物。我不能久留,这就回去复命。”他对着苏瑶拱了拱手,转身就要往外走,跛着的左腿在青砖上踩出轻重不一的声响。

“等等。”苏瑶叫住他,快步走到药箱前,取出个青瓷小瓶,“你左腿是胫骨粉碎性骨折的旧伤,当年该是被人用铁棍打的。这是我特制的接骨药膏,每日敷一次,用纱布缠紧,半月后就能正常走路。”她行医多年,一眼就看出货郎左腿伤得极重,是酷刑留下的旧疾。

货郎愣在原地,接过瓷瓶时,手都在抖,浑浊的眼珠里突然泛起水光。“苏姑娘……”他喉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深深一揖,“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差遣,小人万死不辞。”说完转身快步离开,院门外很快传来船桨划水的轻响——他是走水路来的。

货郎走后,堂屋里只剩烛火跳跃的声响。苏瑶把兵符和信纸放进紫檀木盒,紧紧扣上铜锁。“我们必须去江南。”她声音不大,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苏家满门一百七十三口的冤屈,不能只靠这几样证据就了结。我要找到林伯,拿到所有证据,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慕容珏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覆在她紧攥木盒的手上,掌心的温度透过锦缎传过来。“我陪你去。”他声音沉稳如大山,“江南水路复杂,暗影阁势力盘根错节,有我在,至少能护你周全。”从边城互市坊的刺杀,到京城太医院的毒计,再到龙门渡的火场,他从未让她独自面对危险,这次也不会。

沈忠也连忙站起身,腰间玉佩撞得轻响:“我也去!我在盐铁司当差三十年,认识不少当年的旧部,到了江南,也好帮着联络。况且林大人是我的老上司,当年若不是他暗中相助,我也活不到今天。”他看着苏瑶,眼中满是恳切,“小姐,带上我吧。”

苏瑶望着眼前两人,眼眶突然一热。慕容珏的守护,沈忠的忠诚,是她在这波谲云诡的权谋路上,最坚实的依靠。“好。”她用力点头,“我们明天一早就动身。雷帮主这边,麻烦他照看龙门渡的据点,若有京城消息,立刻派人送往江南。”

第二日天未亮,码头的雾气还浓得化不开,苏瑶三人已背着行囊站在岸边。雷霸天穿着件短打,身后跟着十几个精壮汉子,指着水边一艘乌篷船道:“苏医官,这船是漕运帮最好的快船,船板下有暗格,能藏人藏物,船夫是我拜把子兄弟,水性比鱼还好。”他递过个沉甸甸的包袱,里面是干粮、伤药和几锭银子,“到了苏州府,找漕运码头的王把头,报我名字,他会给你们安排住处。要是暗影阁的人找麻烦,只管动手,出了事我雷霸天担着!”

“多谢雷帮主。”苏瑶接过包袱,深深一揖,“龙门渡就拜托你了,暗影阁的残余势力,还请帮主务必斩草除根,别让他们再为祸百姓。”

雷霸天拍着胸脯大笑,声如洪钟:“苏医官放心!有我在,龙门渡就是铜墙铁壁!你们只管去江南查案,早日把真相带回来!”

乌篷船顺着漕运河道驶离码头,船桨搅碎水面的雾气,也搅碎了苏瑶眼底的留恋。她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远的龙门渡,那些生死与共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与慕容珏在火场并肩,和秦风在暗巷查案,还有雷霸天这群江湖汉子的义气。从京城到龙门渡,她找到了部分真相,而江南,藏着苏家冤案最后的谜底。雾气打湿了她的鬓发,她却浑然不觉,只望着南方,眼神坚定如铁。

“风大,披上。”慕容珏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把件带着体温的披风披在她肩上。披风上还留着他惯用的檀香气息,温暖得让人安心。“在想什么?”他轻声问,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从上船后,她就没怎么说话。

“在想我爹。”苏瑶望着水面,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润,“我小时候,爹总说江南的春天最美,枫桥边的桃花能开得漫过船舷,他说等我及笄,就带娘和我去看桃花。”她转过身,靠在慕容珏肩上,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来,砸在他的披风上,晕开深色的印子,“慕容大哥,我好怕。我怕到了江南,查到的真相会比现在更残酷,怕当年害了苏家的,真的有陛下的影子,怕我们拼尽全力,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慕容珏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别怕。”他声音沉稳如钟,带着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就算真相再残酷,我也陪着你。就算陛下真的牵涉其中,我们也要找到证据,让天下人知道苏家是清白的。就算前路是刀山火海,我慕容珏的刀,也会为你劈开一条路。”他顿了顿,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苏家的冤案,一定会昭雪。害了苏家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沈忠站在船舱门口,看着船头相拥的两人,悄悄抹了把眼角。他跟着苏景渊几十年,看着苏瑶从襁褓婴儿长成如今这般坚韧的姑娘,看着她背负着血海深仇一步步走到现在。苏大人要是泉下有知,看到有人这样护着他的女儿,定会含笑九泉。

快船顺流而下,行得极快,不到三日就进入江南地界。进入苏州府境内后,河道两岸的景色渐渐变得秀丽起来,成片的稻田绿得晃眼,田埂上开满了黄的白的小野花,远处村庄的炊烟在晨雾中袅袅升起,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可苏瑶知道,这片宁静之下,藏着暗影阁的刀光剑影,藏着陈年旧案的血污,藏着能颠覆朝堂的阴谋。

“前面就是苏州府码头了。”沈忠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帆影,“我们是先去寒山寺见林大人,还是先去城里打探消息?”寒山寺在枫桥边,离码头还有一段路,而且寺庙人多眼杂,万一暗影阁的人在那里设伏,后果不堪设想。

“前面就是苏州府的码头了。”沈忠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繁华景象说道,“我们先去寒山寺见林大人,还是先去城里打探一下情况?”

苏瑶擦了擦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先去寒山寺见林伯。”她说道,“林伯在江南待了这么多年,肯定知道不少情况,而且暗影阁的人在追查他,我们得尽快找到他,确保他的安全。”

快船靠岸后,三人乔装打扮了一番,苏瑶扮成一个富家小姐,慕容珏扮成她的护卫,沈忠则扮成管家。三人坐上一辆马车,朝着寒山寺的方向驶去。寒山寺位于苏州城外的枫桥镇,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而闻名天下。此时正是深秋,寺外的枫叶红得似火,将整个寺庙都笼罩在一片火红之中。

马车停在寒山寺外,三人步行走进寺庙。寺庙里香火鼎盛,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沈忠按照货郎所说的暗号,找到了寺里的一个小和尚,低声说了一句:“忍冬花开,故人来访。”小和尚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跟他走。

小和尚带着他们穿过大雄宝殿,来到后院的一间禅房。禅房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和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盏油灯,旁边堆着几卷经书。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老人正坐在桌前抄写经书,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沈忠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沈老弟,好久不见。”老人的声音苍老却有力,正是盐铁司旧部林文远。

“林大人!”沈忠激动地走上前,握住林文远的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苏大人他……”

林文远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他看向苏瑶,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愧疚:“瑶儿,我对不起你父亲,对不起苏家。当年我要是能再坚持一下,或许就能收集到更多的证据,苏家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他的声音哽咽,“这些年,我在江南苟延残喘,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为苏家翻案,能对得起苏大人的知遇之恩。”

苏瑶走上前,深深鞠了一躬:“林伯,您不必自责。我知道您已经尽力了。当年父亲将您贬到江南,就是为了让您保存实力,您能活到现在,能为我提供线索,就是对父亲最好的报答。”她从怀里掏出那方锦帕和林文远写的信,“母亲的密信和您的信,我都看过了。您说朝中穿紫袍之人是幕后黑手,您知道具体是谁吗?”

林文远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走到禅房门口,看了看外面,确认没有人后,才关上门,压低声音道:“是户部尚书张承业。”

“张承业?”慕容珏的脸色骤变,“他不是陛下最信任的大臣吗?当年藩王谋反,他还主动请缨,负责粮草调度,立下了大功。怎么会是他?”

“功高震主,野心勃勃。”林文远冷笑一声,“当年先帝在位时,张承业就与藩王暗中勾结,想要扶持藩王登基,自己当开国功臣。苏大人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收集了他们私通的证据,想要禀报先帝。可没想到张承业先下手为强,联合赵嵩陷害苏家,污蔑苏大人贪墨盐铁税款,通敌叛国。”他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书信,“这些都是当年张承业与藩王私通的书信,上面有他们的亲笔签名和手印。当年我偷偷藏了起来,一直不敢拿出来,怕被张承业的人发现。”

苏瑶拿起书信,一封封地仔细看着。书信上的字迹,与她在父亲日记里看到的张承业的字迹一模一样,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们如何勾结,如何陷害苏家,如何私铸钱币,如何囤积粮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在苏瑶的心上。她终于明白了,父亲当年承受了多大的冤屈,苏家满门的鲜血,都是被这些奸臣所害。

“这些书信,足以定张承业的罪了!”慕容珏激动地说道,“我们把这些证据交给陛下,陛下一定会严惩他!”

林文远却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担忧:“没那么容易。张承业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而且他手里还掌握着户部的大权,陛下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会有所顾忌。更何况,当年陷害苏家的圣旨,是先帝下的,虽然是被张承业蒙蔽,但陛下为了维护先帝的颜面,也未必会公开处置张承业。”

苏瑶的心情沉重起来。她知道林文远说的是实话。皇权至上,在朝堂的利益面前,个人的冤屈有时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但她不能放弃,父亲和苏家满门的冤屈,不能就这样石沉大海。“就算再难,我也要试一试。”她眼神坚定,“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苏家是清白的,张承业是奸臣!”

就在这时,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小和尚的惨叫声:“不好了!有黑衣人闯进寺里了!”

林文远脸色一变,连忙将木盒藏到床底下:“是暗影阁的人!他们还是找到这里来了!”他看向慕容珏,“慕容将军,麻烦你护送瑶儿和沈老弟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不行!要走一起走!”苏瑶说道,“你是为了苏家才落到这般田地,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没时间了!”林文远推着苏瑶往禅房的后门走,“后门通往寺后的山林,你们从那里走,一直往南走,能到杭州府,那里有我们的旧部。这些证据,就交给你了,瑶儿,苏家的冤屈,全靠你了!”他从墙上取下一把长剑,“我虽然老了,但还能杀几个敌人!快走!”

慕容珏知道情况紧急,不再犹豫,拉起苏瑶的手,跟着沈忠从后门跑了出去。刚跑出没几步,就听到禅房里传来林文远的大喝声和刀剑碰撞的声响。苏瑶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禅房的门被踹开,十几个黑衣人冲了进去,里面传来了林文远的惨叫声。她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瑶儿,别回头!林大人是为了让我们活着,我们不能辜负他!”慕容珏拉着她,拼命地往山林里跑。山林里的路很崎岖,布满了荆棘,苏瑶的衣服被划破了,手脚也被扎出了血,但她不敢停下,她知道,只有活着,才能为林文远报仇,才能为苏家翻案。

跑了约莫一个时辰,三人终于甩掉了后面的追兵。他们坐在一棵大树下,大口地喘着气。苏瑶从怀里掏出那叠书信,泪水滴落在泛黄的信纸上,晕开了字迹。“林伯……”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慕容珏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神里满是心疼。“林大人没有白死。”他沉声道,“我们一定会带着这些证据,回到京城,让张承业血债血偿!”

沈忠也擦了擦眼泪,坚定地说道:“小姐,慕容将军说得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赶到杭州府,找到旧部,然后想办法回到京城。张承业既然能派暗影阁的人来追杀我们,就说明他已经知道我们拿到了证据,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不然就来不及了。”

苏瑶点了点头,擦干眼泪,将书信小心翼翼地收好。她站起身,看向京城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坚定。张承业,暗影阁,所有害了苏家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江南的风带着枫叶的清香,却吹不散她心中的仇恨与决心。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着她。

三人休息了片刻,便起身朝着杭州府的方向走去。山林里的雾气越来越浓,前路茫茫,但他们的脚步却异常坚定。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肩上,承载着苏家满门的冤屈,承载着林文远等旧部的希望,承载着天下的公道。他们必须走下去,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走到山林边缘时,苏瑶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看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布包,布包上绣着一朵忍冬花。她快步走过去,取下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张承业已派心腹前往京城,欲销毁证据,速归。”纸条的落款,是一个“秦”字。

“是秦风!”慕容珏惊喜地说道,“他肯定是送证据回京城后,发现了张承业的阴谋,特意派人来给我们报信!”

苏瑶的眼神亮了起来。秦风是她信任的人,有他在京城帮忙,他们回到京城后,就多了一份保障。“我们必须尽快赶回京城!”她说道,“张承业想要销毁证据,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三人不再犹豫,加快了脚步,朝着杭州府的方向走去。他们知道,一场关乎苏家冤案、关乎朝堂安危的决战,即将在京城拉开帷幕。而他们,正是这场决战的关键。江南的枫叶依旧火红,但他们的心中,却燃烧着比枫叶更炽热的火焰——那是复仇的火焰,是正义的火焰,是永不熄灭的希望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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