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反问：“可我又能如何？”
“你们知道何为大罗吗？”
“提瓦特隶属于树与海的宇宙，而这树与海的宇宙，不过是诸天万界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中千世界。”
“像提瓦特这样的世界，在诸天万界中多如恒沙，不计其数。”
“而大罗呢？”
他目光晦暗，沉默片刻后，声音低沉得仿佛来自深渊：“别说大罗，便是一位金仙，动念间便能创造无数小千世界，挥手间便能让星辰陨落。”
“大罗，诞生于道之始，贯彻于道之终。”
“诸天万界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游戏沙盘。”
“他们从不在意凡俗的生死，能与大罗对话的，唯有大罗自身。”
“大罗之战已过去无尽岁月，我从未在任何一段神话中，看到某位大罗的映照消散。”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大罗是不死不灭的，即便同为大罗的敌人，也无法真正杀死他们。”
“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重置诸天万界的一切，全凭一己之念。”
“大罗无过去、无未来，唯有永恒的现在。”
“一证永证，于一切时空之中，皆能自在逍遥。”
“面对这样的存在，我该如何复仇？即便我心怀怨恨，大罗又会放在心上吗？”
“我再如何挣扎，终究不过是一只上不得台面的蝼蚁。”
“大罗不可视、不可听、不可想、不可念。”
“我们修仙者穷尽一生追求大道，可又有谁能真正成道？”
“而大罗，他们生而成道！”
“我只能放下过往的一切，只求能活下去。”
“唯有活下去，才能重塑昆仑，让宗门的传承不至于彻底断绝。”
“我真的别无选择……”
这是钟离等人第一次听张昊如此详尽地描述大罗的恐怖。
仅仅是听闻，便让人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正如张昊所言，遇上这样的仇人，除了自认倒霉，别无他法。
复仇？
昆仑倾全宗之力，在大罗面前也不过是弹指可灭的尘埃，谈何复仇？
留云沉默了，脸上的怒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
半晌后，她有些愧疚地低下头：“抱歉，我……”
“无妨。”
张昊摆了摆手，语气平和：“你们不懂大罗的恐怖，如何看待我都情有可原。”
“只有真正见识过大罗的威严，才能明白，那是终其一生，阅尽诸天万界，也无人敢忤逆的存在。”
“他们，便是绝对的道。”
留云这石破天惊的问题，倒是让张昊好好琢磨了一番应对之词。
不管怎样，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忽悠人这种事，他终究不算擅长，这次一不小心便说得有些过头。
日后，还是少编些这般宏大的背景故事为好。
对面的留云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的张昊，总觉得他是在强压心中的悲恸与不甘。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方才的言论着实有些不妥。
钟离与魈等人也有些不满地看了留云一眼。
正所谓不知者不怪，留云这般未经思索便站在道德高地指责，着实让场面有些尴尬。
“抱歉，留云她心直口快，我替她自罚一杯。”
钟离提起茶杯，仰头饮尽杯中茶水，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张昊微微摇头：“不必如此，留云终究是不懂大罗存在的真正意义。”
“不过，我希望日后大家不要再提及大罗之名。”
“诸天万界，但凡提及大罗，他们必能感知。”
钟离瞳孔骤缩，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你的意思是……我们方才提及他们，他们已然知晓？”
张昊缓缓点头：“不错，他们都已知晓。”
一时间，石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钟离等人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穿透天际，随手将提瓦特捏碎。
“诸位不必太过担忧。”
张昊轻笑一声，缓解了凝重的氛围：“我先前便说过，大罗压根不会在意大罗之下的存在，无论是人，还是世界。”
“大罗的神话传遍诸天万界，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念诵他们的名号。”
“若是他们当真要较真，整个诸天万界早已不复存在。”
“日后不再多提便是。”
钟离等人沉默着点了点头，心照不宣地揭过了这个令人心惊胆战的话题。
张昊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前尘往事，皆已如烟。”
“身为昆仑可能存在的最后一丝血脉，我如今要考虑的，唯有光复昆仑一事。”
见张昊不愿再提及过往，钟离索性顺着他的话锋转移话题：“如此说来，你打算在此地重建昆仑，重开山门？”
张昊点头：“若是诸位允许，我便打算将昆仑立于此地。”
钟离等人自然不会拒绝。
别的暂且不论，先将张昊留在璃月才是重中之重。
有这般一位动辄便能提及“创造世界”的大腿坐镇，日后璃月定然固若金汤，无人敢惹。
“自然可以。”
钟离神色郑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以摩拉克斯之名起誓，我可与你签订契约，璃月境内，任你择地立宗。”
“那便多谢摩拉克斯道友了。”
张昊拱手致谢，又补充道：“日后璃月若遇难以应对的危机，我定会出手相助。”
得到张昊的承诺，钟离兜帽下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这下，算是彻底稳了。
即便日后他因磨损而消逝，璃月也能安然无恙。
张昊能活无尽岁月，且无磨损之虞，这绝对是最粗的金大腿。
而且……
想到张昊方才展现的神威，以及他提及的诸天万界与复活之术，钟离的心境也忍不住激荡起来。
或许，他也可以尝试踏上这诸天万界公认的修仙之路。
日后，真正遨游诸天，而非被困在这虚假天空笼罩的提瓦特。
这般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疯长。
钟离忍不住脱口问道：“我有一事想问，关于昆仑招募弟子之事……不知有何要求？”
闻言，留云等人大喜过望，心中忍不住赞叹：帝君果然高明！
修仙之路，谁不向往？
实力更强，寿命更长，修炼有成后，说不定还能见识到真正的仙界模样。
这正是他们心中所求。
而钟离的问题，恰好也是张昊接下来想要开启的话题。
他当即回应：“我正想与诸位商议此事，招募弟子一事，我打算在提瓦特境内进行。”
“日后或许还需诸位多多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