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下方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宁芊嘶地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去。
一枚黄铜色的弹头,嵌入锁骨下方的皮肉,血液正缓慢地从弹孔边渗出,顺着苍白的皮肤流出一道暗红色的细线。
弹头并未深入,只是浅浅卡在了肌肉之上。
她慢慢抬起手,双指捏住了那枚发烫的弹尾。
指尖微微用力。
噗嗤。
伴随着皮肉拉扯的细微声音,弹头被轻易拔了出来。
宁芊手指捻动,血珠沿着金属滚落,砸在脚下的水泥地上。
男人极度恐惧的脸上,那双眼睛瞬间瞪大!
他枪口条件反射地向上抬起,颤抖着,试图再次瞄准那颗被黑发半掩的头颅!
砰!
男人的脑袋,如同一个熟烂的西瓜,突兀地爆开了!
红的、白的、骨茬,大量污秽之物呈放射状喷溅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那具失去上半张脸的身体,还维持着举枪的姿势,僵硬地停顿了一刻,向着侧面慢慢栽倒。
宁芊缓缓收回侧踢的右腿,鞋尖沾染着粘稠的红白。
她抬手,揉了揉锁骨下小小的弹孔。
边缘的皮肉翻卷着,血液的渗出并不多,内部的肌腱隐约可见,基本完好无损。
“啧......”
她轻咂了下嘴,唇齿间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光顾着吃了,把这人给忘了。”
不再给那具无头尸体任何注视,她转过身,径直走向那扇同伴们撤离时的通道,步履无比平稳。
宁芊从那残破的门洞中走出。
身后的死寂,被眼前跳动的火光取代。
二层已沦为炼狱。
店面的废墟仍在熊熊燃烧,橘黄色的烈焰舔舐着焦黑的残骸,发出爆响,扭曲的光影投射在布满碎肉的天花上。
浓烟滚滚,皮肉烧焦的恶臭,熏得人双眼刺痛。
几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这片狼藉中沉默穿行。
老张佝偻着背,手中短刀刺入一具还在抽搐的躯壳心脏。
横帅用脚拨开一块燃烧的木料,检查着下方的焦黑身躯是否还有喘息。
昔侩脸色苍白,强忍着呕吐,将匕首插入一个被炸断下肢的敌人后颈。
小灵背靠着墙壁,仍然在无法控制的、剧烈地干呕着。
当宁芊的身影出现在火光的边缘时,几人几乎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
火光在苍白的面容上跳跃,猩红的竖瞳在明暗之间闪烁妖异。
短暂的惊愕后,一丝欣喜在他们紧绷的脸上浮现。
宁芊身体微微倾斜,肩膀倚在烟熏火燎的墙上。
她抬起下巴,朝着通道深处扬了扬。
“搞定。走,继续找找那些漏网之鱼。”
说话间,她的手背不着痕迹地拂过唇角,抹去了那一点粘稠的灰白。
林馨顾不得脚下横陈的尸块,小跑着,踩过那些烧得发脆的尸骸,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宁芊的身边。
“没事吧,没受伤吧?”
眸子里焦急的关切在眼底打转,她双手抓着宁芊的袖口一把捋起,借着刺眼的火光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还不放心的扒开头顶宁芊茂密的黑发,踮起脚尖小心地打量。
宁芊悄悄拉高了些锁骨下的领口,伸手在林馨的发顶温柔的揉了揉,“没受伤,放心。”
秦溪抓着一杆步枪,迈过店铺前满地的尸骸,走到了二人跟前。
“走吧,别让那些王八蛋跑了。”
这位昔日谦逊有礼的教师。
此刻那张温和、坚毅的脸上,爬满了对于复仇的执着,火光下的双眸里只剩下烈焰升腾。
“走!”
她重重地朝着秦溪点了点头,几人立即再次动身往那个垮塌的通道内跑去。
没了特殊感染者的阻碍,她们前进的步伐开始变得肆无忌惮。
枪械之间的磕碰和嘈杂、沉重的脚步,在四下空荡的大厅内毫无掩饰地扩散。
她们冲过了狭长的走廊,顷刻便重新回到了那个满是高大立柱、没有窗户的、原始简陋的厅堂。
头顶高悬的吊顶上,工业筒灯闪烁着,仍旧在散发着明亮的光芒,不遗余力的为这个空旷的“战场”提供能见度。
脚步未停,几人目光飞快地扫过左侧,扫过墙边那四具被开颅的、惨不忍睹的尸体,不做任何的思考,便继续往前方的那道门扉冲去。
她们相信宁芊,既然她说解决了,那这个房间就肯定没有危险。
宁芊第一个来到门边,侧耳凝神聆听了会,随即对着身后正在赶来的几人微不可察的颔首。
嘎吱——
厚重的消防门被她一把扯开!发出斑驳生锈金属的嘶鸣!
她的身影一闪,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而后疾驰而来的众人鱼贯而入。
门后的世界并非昏暗无光,与刚刚的房间几乎同样明亮。
脚下的木地板吱呀作响,她抬头望去,眼前是一片更为宽阔、几乎看不到任何隔墙的巨大空间。
看着天花上延伸到尽头的射灯,宁芊跨入的瞬间甚至有了一丝不真实感。
她的目光向着两侧快速掠过,四周的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原始墙面,还保留着末日前毛坯的装修,巨大的立柱在整个空间的中央支撑起楼板,上方的石膏板吊顶拆除了大半,裸露出内部错综复杂的电路和水管。
而在视野尽头的左侧,一道十余米长的玻璃隔断,突兀的分割出了三分之一的面积。
在隔断高大的玻璃后,清晰地映照出竖纹木饰面贴皮的矮墙,里面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办公室样式的门扉。
看样子,这里就是联盟高层的居所和办公区域了。
她盯着玻璃后的几道房门,耳膜内清晰可闻的数个心跳声,就是从左侧这片矮墙内传出。
秦溪和李倩从身后一左一右的赶来,同样被这片视野空旷的区域吸引了片刻目光,随后端起枪,表情严肃地望向那片办公室。
宁芊用眼神示意前方的位置,彼此对视一眼,呼吸都重了半分。
秦溪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暴怒,眼神凶狠地凝视着前方,将步枪一把甩到肩后,右手摸向腰间的束带,抽出了那把数十公分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