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沉默了一阵。
既然已经知道这功法的奇异法门，两人都在思索吴家的用意。
片刻后，王携开口道。
“此前我们疑惑于此法进境过于缓慢，如今看来，这缓慢与平稳，是刻意为之。”
“可能，吴家需要快速提升实力，因此才采用此法，先在炼气前三层打好坚实基础，以避免中后期进境过快导致隐患。”
“听起来有点道理，但漏洞太多。”
周正反驳道。
“我一直很好奇，吴家的人比谁都懂这功法，为何非要找我们这样的外人？”
“既然这样急于提升实力，若他们来教授，岂不比我们快上许多？”
“那是不是说明，吴家的嫡系，根本就不碰这功法？”
此言一出，照亮了之前许多模糊的疑点。
王携的神念波动了一下。
“所以，极大可能是第二种。”
“这些孩童，并非吴家想要培养的子弟，而是为某人或某种秘法，培育的灵力储存工具。”
“这也是为何要求讲席必须是金或者火灵根，此地的孩童也绝大多数是这两种灵根。”
“这说明那幕后之人，至少是金火双灵根，需要合的灵力属性。”
“只是不知，他究竟打算如何取用这些灵力。”
一股寒意自周正的魂光中升起。
“若是你，老王，你会如何使用这些孩童体内精纯却属性单一的金火灵力？”
王携沉默片刻，答道：“定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手段，进行抽取。”
“如此庞大的灵力，若一次抽取，威力足以移山填海，可用于生死斗法中的绝杀一击，或者……”
另一个原因王携没说。
但周正已然明白。
“或者，是用于冲击更高的境界瓶颈，对吧？”
“既然另外四家这时候跳出来阻挠，那说明定是不是用于一时斗法之争。”
若真如此，吴家所图，绝非浮萍城一隅之地。
而那些被视为工具的孩童，他们的道途性命，都将在那一刻成为他人登临高峰的踏脚石。
片刻后，王携忽然惨然一笑。
“这修仙界果然为道为己，此法极伤天和，但……能创出此法之人，也是惊艳才绝之辈。”
“啧，你这夸奖听着可真别扭。”
周正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感叹”。
“现在不是佩服对手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先构筑咱们体内的第二灵旋。”
“咱俩既然已知晓吴家的目的，那炼气中期的要义自然是别碰了，免得将来因果缠身。”
“另外，眼下五大家族已然撕破脸，结合那出现过两次的筑基修士提醒来看，此事极可能暴雷。”
“咱们得为接下来的变局做好准备，多一分实力，就多一线生机。”
“至于李执事要的东西。”
周正嘿嘿一笑。
“咱们商先给个四平八稳的去交差，拖住他再说。”
王携默然地点了点头。
这局他们已然参与了进来，真到石破天惊那一刻，他们定然也会受其影响。
提升自己的实力，无疑是最有希望于这旋涡之中脱困的办法。
计议已定，两人便将心神都投入到双旋的构筑之中。
……
“凝神，分气！”
王携在识海中低喝。
他操控着主灵旋，小心翼翼地分离出两缕极为精纯的灵力，一阴一阳，细若游丝。
这一步至关重要，分离过多会动摇主灵旋的根基，分离过少则不足以支撑第二灵旋的构筑。
也就是王携与周正神魂特殊，对灵力掌控入微，加之推演了无数次，才敢如此行事。
这两缕灵力被法诀牵引，循着两条截然不同却的路径，一头扎入其中。
一道走期门，路径短促凌厉，如离弦之箭，直冲而上。
一道走云门，路径迂回宽广，如溪流漫堤，包抄策应。
“嗡——”
主灵旋在王携精妙的控制下，只是微微一颤，旋转速度稍缓，便再次稳定下来。
而那两道分出的气流，则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仿佛失去了束缚的野马，在经脉中奔腾冲突。
剧痛从两条路径的经脉传来，尤其是期门一路，肝经隐痛，气机隐隐有紊乱之象。
“稳住！阴阳互济。”周正疾呼。
期门之气的锐利冲击，被云门之气的宽广包容所缓冲。
云门之气的缓慢滞涩，被期门之气的锋锐所带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王携的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神魂与灵力的双重消耗极大。
两条灵力细流，一疾一缓，一阴一阳，沿着不同的经脉，却遵循着玄妙的共鸣，向着那高悬的混沌灵种迂回而去。
王携与周正神魂齐动，引导交汇的阴阳二气开始盘旋。
初时，只是一个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气丝。
两人不敢有丝毫大意，持续从主灵旋中剥离出细微的灵力，注入其中，同时小心翼翼地编织着它的形态。
这过程极度消耗心神与魂力。
时间在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那初生的气丝终于稳定下来，化作了一个黑白气旋。
与主灵旋相比它是如此孱弱，但它确确实实地存在着，并且与上方那混沌灵种之间，建立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第二灵旋，雏形初现。
“地脉石乳！”
王携抬手取出小瓶。
他滴出一滴，含入口中，以灵力包裹，缓缓导引其药力，经过分气的脉络，沉入那初生的第二灵旋之中。
地脉石乳不愧是其性温润，蕴土行之厚重。
药力融入，那原本孱弱的灵旋慢慢变得稳定起来。
土行灵气居中调和，更是让阴阳二气的流转多了几分圆融。
有了地脉石乳的助力，接下来的过程便顺利了许多。
王携与周正日夜不休，以自身神意温养，以阴阳二气灌溉，将那初生灵旋一点点壮大。
光阴荏苒，转眼便是一个多月过去。
静室内，王携周身气息忽然一阵波动。
第二灵旋彻底稳固了下来。
它与那混沌灵种之间的联系变得清晰。
两个灵旋，一主一次，一旧一新，在王携的气海中缓缓旋转，彼此气机交感，隐隐形成一种奇妙的共鸣。
整个气海都因此变得更加稳固，灵力运转也似乎更添了一份灵动。
王携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黑白二气一闪而逝。
其内里，似乎有一点混沌光华与之呼应。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