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辞刚走出养心殿丹陛,脚步忽然一顿,指尖下意识攥紧了锁魂匣。上一章钦天监官员只承认伪造星象异动,却未提及更关键的事——父亲生前曾与她提过,钦天监存有一份“国运星盘”,乃是王朝气运的象征,由历任监正亲手绘制,秘藏于观星台地宫,绝不容私自改动。
她猛地转身,对着身后随行的内侍道:“烦请通禀陛下,臣尚有要事未奏,关乎国运根基,恳请陛下再赐片刻觐见之机!”
内侍见她神色凝重,不敢耽搁,连忙折返殿内。片刻后,便传来李公公的声音:“陛下宣谢大人回殿!”
养心殿内,皇帝正因萧珩刚呈上的三皇子府暗线分布图而面色铁青,见谢星辞去而复返,沉声道:“何事如此紧急?”
谢星辞躬身行礼,语气坚定:“陛下,臣方才忽忆起一事,钦天监所犯之罪,绝非仅伪造星象异动那般简单——他们私改了秘藏于观星台地宫的‘国运星盘’!”
“什么?”皇帝猛地拍案而起,龙椅扶手被攥得咯吱作响,“国运星盘乃王朝根本,历代先帝严令禁止任何人触碰,钦天监竟敢私改?”
萧珩亦是神色一凛,他虽知晓星盘的存在,却不知竟有人敢动此念头。
谢星辞抬眸,目光灼灼:“陛下,家父谢老将军在世时,曾因边关战事需观星象定出征吉日,有幸得见星盘一角。他曾对臣说,星盘之上,紫微星为帝星,藩王、将相之星各有其位,纹路走势皆与国运相连,且星盘材质特殊,需以深海玄铁混合朱砂绘制,一旦改动,短期内绝难复原,且会导致天象观测出现偏差,混淆朝野视听。”
她顿了顿,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牌,递上前:“此乃家父当年从钦天监老友处求得的‘观星令’,凭此可入地宫。三皇子买通钦天监官员,绝非只为诬陷臣,而是意图通过改动星盘,篡改藩王之星的运势,为他谋夺储位铺路!方才那名官员只字不提此事,显然是受了三皇子的死令,妄图掩盖这谋逆重罪!”
钦天监总管早已被召至殿外等候,听闻此言,连忙跌跌撞撞闯入殿内,跪倒在地:“陛下明鉴!老臣绝不知此事!国运星盘由监正专人看管,地宫钥匙只有监正与老臣各持一枚,若真有改动,定是前几日告病的监正李嵩所为!”
“李嵩?”皇帝眼神一沉,“他与三皇子素有往来,朕早有察觉,只是念其为先帝旧臣,未曾深究!”
“陛下,”萧珩上前一步,“属下查三皇子府暗线时,曾发现有一笔巨额银两流向钦天监方向,收款人正是李嵩的亲随。且据影卫回报,李嵩昨日已借口养病,携家眷离京,去向不明!”
谢星辞补充道:“陛下,星盘改动若不及时修正,不出三月,朝野便会流言四起,说藩王之星盖过帝星,届时三皇子便可借‘天命所归’之名,煽动人心,图谋不轨!”
皇帝的脸色已是铁青,眼中怒火熊熊燃烧:“胆大包天!真是胆大包天!”他猛地指向殿外,“萧珩!即刻带人追捕李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带禁军封锁观星台,由谢爱卿持观星令入地宫查验星盘,若确有改动,立刻着钦天监余下官员全力复原!”
“臣遵旨!”萧珩躬身领命,转身便要离去。
“陛下,”谢星辞连忙道,“地宫机关重重,且李嵩既敢改星盘,定然留有后手,臣恳请与萧将军同往,也好借助锁魂匣的机关应对突发状况。”
皇帝颔首应允:“准!朕在养心殿等候消息,若星盘真被改动,朕定要让姜景曜与李嵩付出血的代价!”
一行人即刻赶往观星台。此时天色渐暗,观星台高耸入云,顶端的观星楼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钦天监总管颤抖着取出地宫钥匙,与谢星辞的观星令一同插入地宫石门的凹槽,“咔哒”一声,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一股尘封已久的寒气扑面而来。
地宫内烛火通明,正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个直径三尺的星盘,由玄铁铸就,上面用朱砂绘制的星线密密麻麻,只是此刻,紫微星旁原本清晰的藩王之星位置,竟被一道黑色纹路篡改,隐隐有压制帝星之势。
“果然改了!”钦天监总管惊呼出声,面色惨白。
谢星辞上前仔细查看,指尖拂过星盘上的黑色纹路,沉声道:“这是用‘墨晶粉’混合狗血绘制而成,墨晶粉能隔绝星气,狗血则被视为不祥之物,三皇子此举,不仅是篡改运势,更是在诅咒国运!”
萧珩眼中杀意凛然:“李嵩跑不远,属下这就带人追!”
“萧将军且慢,”谢星辞取出锁魂匣,打开暗格,取出一瓶透明液体,“这是家父留下的‘破邪水’,可化解墨晶粉的效力。先复原星盘,再追李嵩不迟。”
她将破邪水均匀洒在黑色纹路上,只见星盘上冒出阵阵白烟,黑色纹路渐渐消退,朱砂星线重新显露出来。钦天监官员连忙上前,按照祖传的星图复刻,不多时,星盘便恢复了原貌。
处理完星盘,萧珩立刻带人追出观星台,直奔城外方向。谢星辞则带着星盘改动的证据,返回养心殿复命。
养心殿内,皇帝看着星盘上残留的黑色痕迹,气得浑身发抖:“姜景曜!李嵩!朕必诛之!”他看向谢星辞,语气中满是赞许,“谢爱卿,此次你力挽狂澜,揭发钦天监秘事,保全国运,功不可没!待此案了结,朕定有重赏!”
谢星辞躬身道:“陛下谬赞,臣只是尽忠职守。三皇子野心勃勃,党羽众多,此次改动星盘只是其一,臣恳请陛下彻查其党羽,以绝后患。”
皇帝沉声道:“朕自有安排。你且下去歇息,明日一早,朕会在朝堂之上,公开三皇子的罪行,还你清白,也让文武百官看看,谋逆之人的下场!”
谢星辞退出养心殿时,夜色已深,观星台方向传来马蹄声,想来是萧珩追缉李嵩去了。她抬头望向漫天繁星,心中清楚,钦天监改星盘的秘密被揭开,三皇子的末日,已近在眼前。而此刻的三皇子府,姜景曜正收到李嵩成功离京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尚不知,星盘已复原,他的所有谋划,都已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