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寂横在膝前，赤月盘坐于演武场中央。她指尖按着剑柄，掌心残留的血痕已干，灵力在经脉中缓慢游走，压制那股因秘卷而躁动的战意。
风掠过耳侧，她睁眼。
凰云踏入场中，袖摆未停，星盘已在掌心浮现。她抬手一点，半透明灵力墙凭空升起，边缘泛着微光。
“开始？”赤月起身，剑未出鞘。
凰云点头：“用七分力，我来接。”
话音落，赤月动了。
焚寂离鞘刹那，血炎喷涌而出。她一步踏碎地面，剑尖直刺凰云咽喉。速度快得只留残影。
星盘轻转，弧形屏障瞬间成型。
铛！
剑锋撞上屏障，火花炸裂。冲击波震开三丈尘土。
“偏左三寸。”凰云语调平稳，“你提速太快，我来不及同步。”
赤月收剑后撤，呼吸未乱。她盯着凰云手中星盘，重新调整站位。
凰云手指微动，星辰丝线从盘面射出，在空中织成一道流动的网。丝线末端连接命锁带，轻轻一震，两人灵力开始共鸣。
“再来。”
这一次，赤月不再强攻。她以“断空”起手，剑势划出半圆，逼凰云后退半步。凰云借力腾身，星盘翻转，丝线缠向剑身。
赤月手腕一抖，焚寂脱手飞旋，化作一道赤虹砸向地面。轰然巨响中，血炎领域扩散，焦土龟裂。
凰云落地不动，星盘高举。万千星光垂落，如雨点般砸向蔓延的火焰。每一道光都精准击中火源，硬生生将领域压回三尺。
“控制节奏。”她说，“不是拼杀。”
赤月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神沉静。
她伸手召回焚寂，双手握剑置于胸前。血炎收回体内，只余剑尖一点赤芒。
凰云点头：“这次，你来守。”
话音未落，她已出手。
星盘射出密集丝线，如箭雨扑杀。赤月横剑格挡，每一击都被丝线缠住剑势，逼她不断变招。第九轮攻击时，凰云突然变向，丝线绕至背后，直取命门。
赤月反手一撩，血炎炸开，逼退攻势。
“反应快。”凰云评价，“但你太依赖本能反击，忘了命锁能提前预警。”
赤月不语，低头看腕间命锁带。灵晶微光闪烁，确实在凰云出招前已有震动。
“再来。”她说。
一次又一次交手。攻与守交替，快慢切换。起初剑气凌乱，星光四溅。十回合后，动作渐趋一致。
某一刻，赤月突进，使出“战神九斩”第三式“裂地”。剑劈而下，地面炸开蛛网裂痕。凰云不退，星盘合于胸前，引动命锁共鸣，魂力顺着丝线注入赤月经脉。
刹那间，焚寂剑尖爆发出赤金交辉的光芒。
剑未触地，整片演武场被照亮。空中浮现出短暂稳定的双极阵纹——正是《心理合道录》所载图解的雏形。
台下弟子齐声惊呼：“她们……真的能合二为一！”
墨辰蹲在石阶边，尾巴翘着打盹。忽然被强光晃醒，他揉眼抬头。
“又开始了？”他嘟囔，“每次都是你攻她守，能不能换点花样？”
话音未落，只见凰云身形一闪，星盘射出万千丝线反制赤月剑势，逼其腾空翻转。
墨辰瞪大眼：“哎？”
赤月落地瞬移，血炎暴涨，第九斩虚影隐约浮现。凰云不退反进，星盘贴于心口，再次引动命锁共鸣，将魂力精准注入赤月经脉。
焚寂剑尖光芒更盛，赤金之色几乎撕裂空气。
“这都行？”墨辰趴下，“我说笑的啊……”
台下众人屏息。
一位新入阁的女修低声问同伴：“她们平时也这样练？”
“天天。”同伴回答，“尊主说，实战漏洞必须在训练里补完。”
“可她们看起来……不像在练。”
“怎么不像？”
“像在对话。”女修望着空中交织的剑气与星光，“一个出剑，另一个就知道怎么接。根本不用想。”
另一人点头：“听说她们连心跳都能同步。”
议论声未停，场上局势再变。
赤月收剑归鞘，立于原地。凰云也撤去星盘，轻喘一口气。
“是不是那东西又动了？”赤月上前半步，扶住她手臂。
凰云摇头微笑：“没事，只是提醒我们——还不到完全融合的时候。”她望向演武场中央焦灼的地面，“但今天的数据足够了。新的合击路线，基本无漏洞。”
赤月点头，转身扫视全场：“都看清楚了？下次敌人来犯，这就是他们的终点。”
人群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低语。
“双尊太强了。”
“这才是真正的道境联手。”
墨辰爬起来，嘴里叼着一块糖渣。他眯眼看向场中二人，嘀咕：“打完还不开饭……”
赤月听见，冷冷瞥他一眼。
墨辰立刻把糖吐了，正襟危坐。
凰云抬手抚过左腕命锁印记。那里，一丝极细的黑线仍在皮肤下游动。她不动声色，将袖口拉下遮住。
“你刚才的控制很好。”她对赤月说，“血炎没有外溢伤到外围。”
赤月看着她：“只要你在，我就不会失控。”
凰云笑了下，没说话。
她取出星盘，开始记录刚才的灵力轨迹。数据流在盘面滚动，形成新的阵图模型。
赤月站在她身侧，焚寂横置背后。她目光扫过全场，确认无人靠近。
墨辰趴在台阶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地。他忽然嗅了嗅空气，鼻子皱起。
“不对劲。”
他坐直身体，盯着自己爪子。刚才叼过的糖渣，芯子里那滴粉红液体不见了。
地上只剩一张薄纸，印着模糊字迹。
他低头咬住纸角，刚要展开——
赤月突然转身，目光如刀射来。
墨辰僵住。
纸片从他口中滑落，飘向地面。
凰云正在输入最后一段数据，指尖微顿。
她没抬头，只是低声问：
“你刚才吃的糖，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