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幽的哭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密集,像是有无数根针,持续不断地刺穿着众人的耳膜,
矿洞内本就封闭,这声音回荡起来更是威力加倍,吵得人脑仁疼。
“呜啊啊啊!耳朵!我的耳朵要炸了!”善逸惨叫得最厉害,他听力远超常人,此刻简直像是在遭受酷刑,
他抱着头在地上打滚,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感觉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快要被这无尽的悲鸣撑爆了!
“吵死了!闭嘴!别哭了!”他崩溃地大喊,强烈的痛苦和恐惧压倒了一切,几乎是本能地,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日轮刀上爆发出刺目的金色雷光!
“雷之呼吸!”
他化作一道失控的金色闪电,以最快的速度,不顾一切地劈向离他最近、哭得最响的那个怨灵!
轰隆!
刺眼的雷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矿洞,狂暴的电流击穿了空气,狠狠砸在怨灵身上
然后,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过去,最终猛烈地撞击在怨灵后方的岩壁上,炸开一片焦黑的痕迹,碎石簌簌落下。
而那个被雷劈中的怨灵,只是身形晃动了一下,哭声甚至因为受到惊吓而停顿了半秒,
它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歪了歪那模糊不清的“头”,似乎在打量着这个用闪电劈它、却毫无效果的奇怪人类。
善逸保持着劈砍后的姿势僵在原地,看着那完好无损、甚至还有点“懵”的怨灵,又看了看被自己炸黑的岩壁,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的是他自己一样,彻底石化,嘴唇哆嗦着,挤出两个绝望的字:“…无、无效?!”
连最快的雷击都完全没用!
苏蘅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她看着善逸那绝望的表情,看着伊之助徒劳地挥舞双刀劈砍烟雾,看着鱼鱼先生尝试攻击,水流似乎能裹住他们,但也只是能稍稍击退怨灵却,无法彻底消灭它们……,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这怎么打?这根本就是无解啊!
就在一片混乱和绝望的气氛中,炭治郎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疯狂攻击。
他强忍着头痛和不适,努力分辨着空气中那复杂的气味和声音。
他发现,这些怨灵虽然哭声凄厉,不断逼近,但它们……似乎并没有散发出多么强烈的恶意或者杀意,
那浓郁的悲伤气味几乎要将他淹没,其中还夹杂着深深的恐惧、无助和……,一种被禁锢了太久太久的痛苦。
它们好像……并不是真的想伤害他们,它们只是在哭,并且……似乎在无意识地阻止任何人靠近矿洞深处?
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念头划过炭治郎的脑海。
他忽然收起了进攻的姿态,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朝着其中一个缓缓飘来的怨灵,尝试着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那个……你们……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需要帮助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那嘈杂的哭声。
那个被问到的怨灵猛地停顿了一下,哭声也戛然而止,它那模糊的身影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理解炭治郎的话。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些还在哭泣和逼近的怨灵,伊之助举着刀忘了砍,善逸忘了哭嚎,连富冈义勇都微微侧目。
炭治郎见有反应,鼓起勇气继续轻声说道:“如果……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一直这样被困在这里,一定很难受吧?也许……说出来,或者放下,会好受一些?”
他伸出手,不是握住刀,而是掌心向上,做了一个安抚的姿势,
那个怨灵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它那扭曲模糊的身影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
它没有攻击,而是发出了一种不再是凄厉哭嚎、而是更像如释重负的、长长的叹息般的声音。
紧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它的身影开始变得极其稀薄,如同晨雾被阳光温柔地驱散,最终化作点点微光,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没有战斗,没有厮杀,只有一声仿佛解脱般的叹息,和彻底的消散。
矿洞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怨灵们也停止了哭泣和移动,只是静静地“望”着炭治郎,那没有五官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善逸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伊之助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富冈义勇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
而苏蘅,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眼睛瞪得溜圆,小手捂住了嘴。
超、超度了?!
炭治郎你这是什么隐藏技能啊?!温柔感化吗?!
不对不对!重点是这些怨灵原来吃软不吃硬?!它们需要的不是物理超度,而是心理辅导?!
她看着炭治郎那依旧带着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少年身上,真的有一种她无法理解、却无比强大的力量。
矿洞内那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最后一点怨灵消散的微光也彻底融入黑暗,
苏蘅第一个没忍住,她蹭到炭治郎身边,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压低声音,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小声问:“炭治郎,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除了水之呼吸,还偷偷学过什么别的,比如‘往生咒’之类的隐藏技能?”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或者你们灶门家祖传其实是跳大神驱邪的?不对啊,你家不是卖炭的吗?!”
她脑子里已经脑补出炭治郎一边卖炭,一边兼职帮人超度的诡异画面了。
炭治郎被问得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一笑,脸上露出无奈又坦诚的笑容:“没有,苏蘅小姐,我家真的只是卖炭的,我也没有学过那些……我只是……能闻到它们的气味。”
他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解释那种玄妙的感觉:“它们的气味里,悲伤和痛苦太多了,多到快要溢出来了……,但真的没有多少恶意,我只是觉得它们好像被困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只是需要有人听到它们的痛苦,或者……一个解脱的契机?”
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那种共鸣更像是一种本能。
“只是……闻到的?”苏蘅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嗅觉已经逆天到能读取情绪,和超度亡灵了吗?!
一直沉默观察的富冈义勇此时开口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瞬间将众人从“炭治郎是否隐藏了僧侣职业”的猜测中拉了回来。
“这些不是幽灵,”他冷静地指出,目光扫过刚才怨灵消散的地方,“是血鬼术的一种,更准确地说,是某个鬼的能力,将死者残留的强烈执念和痛苦具现化,或者束缚于此地形成的幻影。”
他顿了顿,看向炭治郎:“你的方法能暂时让个别个体解脱,是因为你感知并回应了那份‘执念’,某种程度上完成了血鬼术施加于它们之上的部分限制循环。”
意思就是,炭治郎相当于用温柔的方式,帮这些被强行拉起来“加班”的痛苦幻影,放了个假,让它们能下班消散。
“但是,”富冈义勇的语气加重了几分,目光看向矿洞深处那更加浓郁的黑暗,“源头未除,只要施展血鬼术的鬼还在,它的力量就还在,这类东西就可能再次出现,”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众人。
“也就是说……”善逸的声音带着哭腔,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刚才那种打不死又吵死人的东西……还可能有很多?!甚至会有更厉害的?!”
“哇啊啊!那还等什么!”伊之助虽然没完全听懂,但“源头”、“更麻烦”这几个词他抓住了,立刻捡起双刀,斗志再次燃烧起来,“赶紧冲进去把那个躲躲藏藏的混蛋鬼揪出来砍了!看它还怎么弄这些烦人的烟雾!”
富冈义勇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提高警惕,既然对方擅长这种精神干扰的血鬼术,后面可能还会有其他诡异手段,”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苏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意味。
苏蘅立刻接收到了信号,下意识地又往他身边靠了靠,精神攻击?这听起来就像是专门克制她这种脆皮奶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