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至宫门外,目送贾玥车驾远去。待那骏马华盖消失在长街尽头,秦相忽生感慨:“此子颇具明君气象。”
何太师亦道:“绝非庸常之辈。”
那些承载着炎黄文明的典籍,
若任其流落异邦,
岂非子孙之耻?
他们心知肚明,
能说出这般话的皇子,
岂是池中之物?
单就这份胸襟格局,
便足以青史留名。
较之大皇子、二皇子并长公主,
贾玥实在出类拔萃。
......
贾玥回府后,将赴天津卫三月之事告知袅袅与秦可卿。两位佳人虽有不舍,但念及天津卫距京城不远,三月时光转瞬即逝,倒也释然。
程四娘子撒娇道:“相公且带我们去城里转转可好?正好给可卿姐姐添置几匹暮云纱。当年在贾府时,姐姐只听其名未见其物呢。”
秦可卿眸中泛起期待。自嫁入侯府,她整颗心都系在夫君身上。若能随贾玥同游京城,已是欢欣;若再得夫君陪着选料裁衣,更觉甜蜜。
贾玥笑道:“既如此,便陪两位贤妻去做几身新衣裳罢。”
贾玥唇角轻扬,心下对两位姑娘颇感亏欠。
近 ** 实在分身乏术,刚被册封为储君,却迟迟未入主东宫。两位佳人至今未有太子妃名分,终日深居宅院,他也未能多加陪伴。
只待平定倭患,
贾玥便计划迁入宫禁,届时定要为她们挣得应有的名分。
匆匆用过午膳,贾玥携二女小憩片刻,便在京中都城畅意游乐。
不多时,三人信步来到苏氏绸缎庄。
不过数日未见,苏氏铺面竟已焕然一新。
连同先前吴记的铺面在内,七八间商铺俱已挂上苏氏匾额。雨花坊里更开设了几处分号,俱在售卖名动京华的暮云纱。
苏潭儿另购置了一处独门院落,专作纺织染坊之用,招揽了不少绣娘在此劳作。
苏姐姐!
程四姑娘踏入主店,欢快地唤着苏掌柜,好奇地环顾四周:宝钗姊姊和湘云妹妹怎不见人影?
苏潭儿见着故人亦是欢喜:她二人去打理雨花坊东头的两间新铺子了。如今买卖兴旺,实在忙得脚不沾地呢。
这般红火可真好。
程四姑娘挽着身后的秦可卿引荐道:这位是秦家姊姊,也是玥郎的夫人。今日特地带她来选几匹暮云纱裁制新衣。
那可巧了。
苏潭儿听闻是贾玥家眷,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仍堆起笑脸道:秦姊姊请看这架上的暮云纱,若合眼缘尽管拿去,横竖这铺子大半都算是玥哥儿的产业。
只见后厢货架上流光溢彩的暮云纱,在日光映照下竟能幻化八种色泽。
京都闺秀们为此趋之若鹜。
现今一匹暮云纱已值价百两白银,往日五十两便可购得的光景,早已不复存在。
苏潭儿正细细为秦可卿解说这织物的妙处。
秦可卿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暮云纱的绝美让她心醉神迷。
突然,一名锦袍男子带领官兵将苏氏布行围得水泄不通,驱散了所有顾客。正当他们要赶走贾玥、袅袅和秦可卿时,苏潭儿及时出现转移了官兵的注意力。
苏 ** ,锦袍男子周峰冷笑道,我们提前告知过规矩:京都售卖暮云纱必须持有内库批条。今日若拿不出批条,苏氏布行只能关门。
这分明是刁难!苏潭儿怒目而视,暮云纱畅销后才冒出这种规矩,是何道理?
奉命行事罢了。周峰无所谓地耸耸肩。门外官兵已准备好封条,苏潭儿急得眼眶发红。
这时贾玥上前询问缘由。苏潭儿如见救星,连忙解释:七天前暮云纱热销时,巡布御史周峰代表皇商内库前来通知,要求今后必须取得批条才能继续销售。
苏潭儿原想配合官府,前往内库办理手续,却被告知必须交出七成利润及制作秘方。这种苛刻条件让她无法接受。
对方明显是冲着暮云纱来的,设下种种规矩,就是为了这块布料。
苏潭儿干脆地回绝了,仍旧从苏家布行进货。直到现在,这位自称巡布御史的人上门,扬言要查封苏家布行。
周峰?顺义王府的周峰?贾玥微微扬眉。
正是,怎么,你认识我?就算认识,我也绝不会包庇纵容。周峰摆出正义凛然的姿态。
纵容?哪来的律法?周无嫣发句话就能当圣旨了?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苏家布行和暮云纱都是我贾玥的产业。在我出征讨伐倭寇前,她若敢动我名下任何东西,我就要她的命。
贾玥语气平淡,眼中透出凌厉杀意。
锦袍青年周峰浑身一颤——贾玥?这不是刚被老皇帝认回的太子吗?在认祖归宗前,可是朝中新崛起的顶级武将,连辽东三州都收服了。只是他之前一直在内库当差,没见过太子真容,只记得这个名字。
太子殿下...您教训得是。
滚吧,原话传给你主子。
是,属下这就滚。
周峰慌忙退出布行,带着官兵狼狈离去。
周无嫣的走狗。
贾玥冷冷骂了一句。他对皇商内库的情况略知一二。内库中盐铁铸币由胤王把控,周无嫣则掌管布匹、粮食、田产等行当。内库本是皇家财库,历来由皇亲国戚执掌,尤以各亲王府子弟为主。
这个周峰正是顺义亲王府的人。自胤王掌权后,便大肆更换内库官员,安插自己门生,将皇族子弟尽数撤换,得罪了不少王公贵族。
贾玥登基之路的最大阻碍来自亲王家族的皇亲国戚,而这些人恰是长公主的坚实后盾。
哼...都是些国之蛀虫,待我即位之日,定要彻底肃清。
贾玥暗自思忖,这些权贵但凡看到有利可图的买卖,就会滥用职权谋取私利。
就像苏氏布行暮云纱事件,不过是亲王府惯用手段的又一次上演。
贾玥心知肚明此事与长公主无关,多半是顺义王府看中了暮云纱的商机,想要仗势欺人,却不知背后有他撑腰。
不过无论是否出于长公主授意,他都打算借此机会恶心对方一番。
这次多亏有你相助,玥哥哥,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潭儿的道谢将贾玥的思绪拉回现实。
举手之劳,何况我在苏氏布行也有份子。
贾玥轻松笑道:放心吧,今后无人敢打暮云纱的主意,你尽管安心经营。
那就多谢了。
苏潭儿满怀感激地点头,随即殷勤地带着程四娘子和秦可卿继续挑选布料。
不多时,两位姑娘便选好了心仪的暮云纱。
既是自家产业,苏潭儿执意要赠送她们每人一套新衣,约定数日后再来取件。
袅袅与秦可卿欣然接受这番美意。
这日,贾玥陪着两位姑娘畅游京都直到夜幕降临才返回府邸,梳洗后便沉入梦乡。
......
次日破晓,贾玥辞别秦可卿和袅袅,率领太监随从与百名护卫启程前往天津卫。
待他凯旋之时,便是长公主被逐出京师之日。
临行前,他已嘱咐影卫严密保护秦可卿、袅袅、史湘云、薛宝钗、林黛玉等人,以及胤王与林如海的安全。
麾下千名影卫即便每人分配五名也绰绰有余,主要是防范离京期间长公主对亲近之人下 ** 。
车马扬尘,顺着官道向天津卫大沽口疾驰而去。
天津城因贾玥的抵达而震动。
官道两侧站满了迎接的文武百官,排场之盛大堪比 ** 巡幸。当地官员备下接风宴席,却见这位太子殿下直奔大沽口而去。
按大周军制,唯有天津卫指挥使有权随行进入水师重地。引路途中,指挥使低声提醒:墨家巨子公输云性情古怪,听说殿下来督造战船,早就气得跳脚。待会若有冒犯之处......
公输云?贾玥眉峰微动。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指挥使啐道:不过是个顽固不化的糟老头子。若非 ** 钦点,早就......
原来大周立国时设白鹿书院广纳百家,却有批守旧派始终抗拒。公输云便是墨家正统传人,虽奉皇命督造战船数十载,却始终造不出能抗衡倭寇的战船。
倒要看看有何能耐。贾玥轻笑。他可不在乎什么 ** 情面。
当那位须发皆白的墨家掌门出现时,浑浊老眼里满是不屑。在他看来,这黄口小儿不过是来嬉戏作耍的纨绔罢了。
【第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安排了。
贾玥年纪尚轻确实是个问题。
墨家巨子提出质疑时,贾玥并未采取打赌较量的方式,
而是直接解除了对方的职务,全权接管了造船厂事务。
他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
眼下时间紧迫,
更没闲心与老者纠缠,不愿配合就直接撤换。
这番雷厉风行的处置,
令指挥使大为震撼,深知贾玥绝非等闲之辈。
待指挥使退下后,
贾玥召集了百名能工巧匠,
并调来戚继光统率的两万戚家军将士。
这些人员来历都被妥善安排,
外人只当是贾玥从民间征召。
参见总兵大人。
身形颀长的戚继光单膝行礼,
身后是军容严整的戚家军。
这支劲旅不仅精通海战,
陆地作战同样骁勇善战,
展现出极强的纪律性。
甚好。
贾玥正色道,
元敬,就让将士们协助造船,
务必在短期内完成三十艘战船。
戚继光略作迟疑:
将士们虽可出力,
但造船技艺尚缺,
若无详细图纸...
无碍,
贾玥示意身旁的工匠们,
这百位匠师都身怀绝技,
他们负责指导,
军士们出力即可。
这些质朴的匠人技艺超群,
对战船每个构造细节了如指掌,
足以胜任造船重任。
接下来只需解决木材供应问题。
老皇帝为贾玥扫清了障碍,全国各地的优质黄花梨木纷纷调运至大沽口,原料供应无需担忧。大周物资丰饶,仅黄花梨木的库存就达973,数量惊人。
工匠们设计的战船规格惊人:船身长达125米,宽24米,高40米,共设三层甲板,可搭载三千名士兵。船体采用独特通风设计,稳定性极佳,堪称木制战船的极致之作。船上预留了大量火炮位,碍于目前缺乏火炮图纸,只能暂且空置待日后补装。
夜幕降临,贾玥选择留宿船厂,此举令戚继光等将士动容不已。大沽口指挥使更是深受触动,在贾玥身上隐约看到了明君风范。
次日签到时,贾玥获得了一万戚家军及大量气血丹。造船大业就此拉开序幕。
在贾玥的统筹下,工程突破传统模式。三万戚家军分工协作,各司其职——有的专攻龙骨锻造,有的精制船甲板......最后统一组装。这种类流水线的作业方式使效率呈几何级提升。
短短一日,墨家巨子便震惊不已:竟有如此分工之法!若用于墨家,效率必将突飞猛进!这位少年实乃奇才!这位曾质疑贾玥的老者,此刻全然忘却先前偏见,眼中只剩叹服。这些学术大家向来真性情,既能坚守信念,也敢坦然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