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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嗤笑:“何须什么渠道?出门闲逛时听两耳朵就知道了。如今诸国动荡,内忧外患不断,街谈巷议里多得是这类谈资。只要不算机密,轻易就能打听到。对了,江湖上有个罗刹门,殿下可曾耳闻?我们入世时,他们行事突然高调起来,从前可是藏头露尾得很。”
出山后,那帮人明显活跃起来了。
眼下他们下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大周之前不也死了几个无名小官么?罗刹门向来荤素不忌,管你是哪国人、哪部族——只要银子给够,连天都敢捅个窟窿。
当然,接活儿前他们也会掂量轻重。
殿下如今风头正劲,可得提防着点。那个白飞飞…该不会是罗刹门的吧?听说他们门里确实有个女 ** ,身手利落得很,但没人见过真面目。
贾玥指尖轻叩桌面:你的意思是,罗刹门就一个女 ** ?
周林点头:代号风四娘。不过性别也是旁人瞎猜的,毕竟这代号听着像女子。
贾玥嗤笑出声。
靠代号辨男女?倒是新鲜。
那我的脑袋值多少银子?他忽然偏头问道。
周林呛得直咳嗽:殿下说笑了!大周官员他们都未必敢动,何况是您?就算有人悬赏,也没人敢接这买卖。周林突然压低声音:可白飞飞实在可疑…她自称是外族入周,但罗刹门本就游走各族之间,专接这种脏活,岂不正对得上?若她此行为的是刺杀殿下…
话音戛然而止。周林猛地抬头:不对!她既存了杀心,为何不直奔皇城,反而随军西行?他脸色骤变,除非…她早识破了殿下身份?
指节攥得发白。罗刹门的 ** 精通百术, ** ** 更是家常便饭…
贾玥瞧着周林那副紧绷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真有意思!
先前冒出个神出鬼没的幽灵公公,现在又扯上罗刹门。
这位的来历倒是一层又一层!
虽未完全猜中,但周林的判断也 ** 不离十了。
别费神琢磨了,时候到了自会分晓。若她真识破我的身份,迟早要露出马脚。
贾玥指节轻叩案几,暗自思忖:白飞飞武艺确实不凡,但要行刺或做别的什么,也绝非易事。
他最担心的,还是这女子会对军中将士不利。
既然你这般忧心,不如去查查她的底细。
殿下未免想得太简单,她口中之言岂能轻信?
见周林这般反应,贾玥便知他已将白飞飞与罗刹门画上了等号。
待白飞飞一行人归队,大军继续向边境进发。
七日后,边关重镇已遥遥在望。
部队并未入城,只在要塞外安营扎寨。
贾玥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白飞飞身上:你们先进城休整,营地条件毕竟简陋。
周林闻言挑眉,暗自猜想殿下是否在刻意支开这女子。
公子在何处,飞飞就在何处。
这话说得干脆,直接把路都堵死了。
周林接话道:若真遇上战事,白姑娘务必当心。
军阵之中刀剑无眼,我们可未必护得住你。
飞飞自保无虞,诸位无须挂心。
平心而论,白飞飞沿途确实安分,除了偶留些隐秘记号。
如今兵临边陲,只待岳将军率部会师,便可共商大计。
第
为防节外生枝,众人还需统一说辞,免得言谈间泄露真实身份。
值此两国交战之际,若白飞飞在后方生乱,确实棘手。
篝火旁,众人正忙着做饭,戚继光突然开口:
白姑娘,行军匆忙一直未及请教。听闻将军提起,姑娘是外族人士,不知属何方部族?
白飞飞闻言,手中木勺微微一滞。
周林眉梢轻扬,显是未料到戚继光如此直白。
这些江湖隐秘他们从未与戚继光深谈,一则因他只负责领兵,二来武林中事本非其分内之职。故这问话纯属无心。
傅红雪神色如常。
贾玥眸光微转,径直望向白飞飞。
只见她稍定心神,继续搅动锅中羹汤,从容应道:
戚将军为何突然问及此事?我的族人早已离散,如今世间所存不过二三。
戚继光赧然挠头:
唐突了。只是眼下各部落纷争不断,想着姑娘若有仇家,我等或可相助。
周林闻言失笑,这戚小将军倒是热心。
顺势接话:姑娘独行在外,若遇麻烦,我等在场总好周旋。语气稀松平常,仿佛闲话家常。
白飞飞分着饭食,淡淡道:
不必费心。当时年幼,前尘俱忘。既覆灭已久,何必重提。
她言语平淡。部族湮灭,无非两种结局——或屠戮殆尽,或归附他族罢了。
确实还存在复苏的机会,关键在于这些人是否具备足够的魄力与能力。
贾玥目光微动,暗自观察着白飞飞。以他对白飞飞性情的了解,应当属于前一类情况,否则也不会弄出幽灵宫这样的名堂。
思索片刻后,贾玥脸上忽然浮现出恍然的神色。
白姑娘先前屡次探询大周之事,莫非以为是大周灭了你的部族?若是这般,还是应当查证清楚才好,免得生出误会。
周林与傅红雪闻言皆是一怔,二人全然没料到贾玥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挑明此事。
眼下这般情形,往后相处只怕更添尴尬。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白飞飞。
戚继光却似全无察觉,略带困惑地问道:将军此言差矣。大周各次出兵皆有案可稽,凡灭族之事皆有记录。况且我军向来严令禁止烧杀抢掠之事。
他这番话倒也合乎情理。大周军队确有此等规例。
除非遇到诸如先前东瀛那般的特殊情势,寻常出兵从不施以过度残酷之举。
即便昔日征讨达鞑靼时,也不过是诛灭其统治者,驱散族人而已。
至于日后能否重整旗鼓,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贾玥素来不屑于赶尽杀绝,在他看来实无此必要。
说实在的,若是这些部族都能安分守己,不生事端......
他倒宁愿留守皇城研习治国方略。
可惜鲜有部族能够安分守己。
这也就是他如今会出现在此处,出现在未来战场上的缘故。
听罢戚继光等人之言,白飞飞盛粥的手微微一滞。
她抬眼环视众人,忽然展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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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是大周所为,你们会如何应对?立刻杀了我吗?”
贾玥还未回应,戚继光便先开口。
“这怎可能?大周行事向来明理,不会随意处置部族之人,那对我们毫无益处。倘若真是大周覆灭了白姑娘的部族,我倒想问问,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招致如此结果?据我所知,大周发兵必有缘由,若非边境事态难以容忍,绝不会轻易动武。毕竟皇城与边陲相距遥远,粮草军备皆需提前筹备,一场战事过后,大周需休养许久方能恢复。”
贾玥点头附和:“战前准备向来如此,各部族亦不例外。无人愿频启战端,但有人为掠夺资源,有人为扩张疆土。战火不息,百姓又何来安稳?”他说着,余光悄然观察白飞飞的反应。
白飞飞却如局外人般神色淡漠,片刻后轻叹道:“世道便是如此,是非曲直谁能道明?战与不战,皆由上位者定夺,寻常人岂能置喙?有些纷争,不过是一时意气之争罢了。”
戚继光欲言又止——因一时不睦而兴兵之事虽未在大周发生,但周遭部族间此类情形确实常见。
贾玥暗自摇头,目光转向周林。
意图再明显不过:白飞飞防备周密,至今未露破绽,显然不愿透露底细。
周林适时转开话锋:“大军或许近日便将抵达此处,届时汇合再议。”
当部队抵达边境线,各国密探必然都已掌握情报。
贾玥微微颔首,事实确是如此——恐怕眼下敌国斥候连我军抵达何处都了如指掌。
一直沉默的白飞飞忽然开口:“此次出兵何方?既停驻此地,不是征讨越国便是攻打汉国,可对?”
贾玥轻笑回应:“南越意图构陷我朝与汉国勾结,汉国却要我大周俯首纳贡。算盘打得响,成不成另当别论。”
周林见贾玥直言不讳,眉间微蹙——这女子终究是来路不明的外人,何须推心置腹?
贾玥却浑不在意,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白姑娘,战事若起须当心。”
白飞飞低垂的眼睫掩住眸光,温顺应声:“不劳挂心。”待她离去,周林忍不住道:“殿下对其毫无戒心?”
贾玥反问道:“不过说了些摆在台面的事,诸位觉得有何不妥?”
戚继光与周林细想后摇头,傅红雪却若有所思地望了过来。
殿下的意图是什么?若心中存疑,就不该将这些事说破。不论她身份如何、有何企图,获悉我们的筹划终归不妥。
正是!这位兄弟说得对!我也这么想。毕竟她是外人,怎能参与我们的机密?
直接追问恐怕难有结果,故意透露些信息才能探明她的真实目的。不必担忧,都不是什么要紧事。战事尚未开始,何况她并不了解详细安排。
傅红雪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她原先属于哪个部族并不重要,但殿下就不担心她可能效力于南越或汉国吗?通常一个部族覆灭后,幸存者若要复仇,往往会投靠敌对势力。以目前大周的边境局势来看,这两方很可能就是她的选择。
听完这番话,周林和戚继光都怔住了。确实,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一层?若真如此,情况就更加棘手了!
贾玥微微扬起嘴角,没想到傅红雪思维如此敏捷。不管她与谁勾结,背后有什么人,只要盯紧就行。要挖出幕后主使,不正是应该将她留在身边吗?
众人虽觉困惑,但细想之下也觉得有理。不过周林仍感觉贾玥此举有些冒险。
贾玥却不以为然。人还是同一个人,但人生轨迹未必相同。若命运发生改变,谁知道她会如何选择?
等待边境消息时,影卫传来了新情报:岳飞大军即将抵达,这边也要着手部署。同时发现韩汉国已在暗中行动,南越方面也有异动。
节选
贾玥暗自诧异,这两拨人马的行动竟如此同步。
他不由心生疑惑,莫非大周的物资就这般容易劫掠?真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