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两人都想来看大秦的笑话。
无论秦廷妥协还是 这些声音,都会重创大秦国运。
尤其是近日传闻李斯建议嬴政收缴天下诗书典籍和列国史书,欲付之一炬。
黄石公见证了大秦的统一,如今想亲眼目睹它的崩塌。
楚南公抵达咸阳后,终日以酒为伴。
大秦自取 ,他岂能不喜?
楚国史册典籍皆藏于胸中,更有副本深埋山野,何须忧虑?
然而朝堂突如其来的诏令,令所有人猝不及防。
诸子百家,根基将断!
郑国应张罗之邀前来。
踏入府门,乍见双婆与涯老,瞳孔骤然收缩。你们...
少主在内,请郑大匠入内。
双婆微微颔首,转身向后院行去。
涯老仅投来一瞥。拜见张上卿。
郑国行礼时仍难掩震惊。
少主?
郑大匠来得正好,且观此物!
张罗轻踢脚边水泥块。
缺口的菜刀旁,灰黑石块静静躺着。上卿唤我来,就为此石?
然。
此物于开渠筑堤大有助益。张罗递过记载水泥方子的纸张。
郑国研读后,手指抚过坚硬如铁的石块,难掩讶色:泥沙之水竟能至此?若果真如此,许多不敢为之事皆可为矣。
约莫如此。
修桥筑城皆可用,先试于水渠。
我另有意贯通长江黄河之运河...
话音未落,谒者呼声传来:
张上卿,陛下宣召!
张罗蹙眉:此时还有要事?看来需设官员休沐之制。
郑国抱起水泥块告退:下官先行研试。
章台宫外,数十人跪地 。
儒生占其大半,见张罗皆怒目而视:
张罗冷脸:本官何处开罪诸位?
淳于越悲愤昂首:尔蛊惑圣听,焚史禁言,断文脉根基。
儒家与你,不共戴天!
张罗轻笑。
原是此事。
阴阳家,且看你们如何应对。
至于眼前这些儒生...
“腐儒淳于越!”
“我所行之事皆为国为民,尔等却墨守成规,死抱腐朽旧物,妄想将天下再度拖入战火纷飞之境。”
“陛下尚未治你的罪,已是天恩浩荡。”
淳于越跪伏在地,怒不可遏。大秦初立,礼制未定,正需我儒家辅佐陛下成为尧舜那般圣主,效法周文王之德政。”
“唯有恢复礼乐,分封诸侯镇守四方,方能天下太平。”
张罗冷笑一声。陛下功绩超越三皇五帝,尧舜与周文王时疆土几何?人口多少?”
“岂能与今日相提并论?”
“食古不化,愚不可及!”
淳于越暴怒,伸手指向张罗:“张罗小儿!你竟——”
话音未落,张罗抬脚便踹。
淳于越被踢翻在地,昏死过去。再敢放肆试试?”
张罗目光凌厉,众儒生噤若寒蝉。
淳于越精通君子六艺,却在张罗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其余人更非敌手。儒家若全是这般庸才,当真无药可救。”
有儒生壮胆呵斥:“张罗!你身为九卿,当朝施暴,简直有辱斯文,败坏礼法!”
然而张罗逼近两步,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此时赵高现身,瞥见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阴笑。
闹吧,树敌越多越好。张上卿,陛下召见。”
张罗不再理会众人,步入殿内。臣张罗,拜见陛下!”
殿中已有数人:嬴政、赵高、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中尉李信、太史令胡毋敬,以及鲜少露面的廷尉蒙毅。
……
张罗入内后,除李斯外,众人皆向他点头致意,蒙毅尤为明显。
他与赵高素有旧怨——当年赵高犯事,蒙毅依法判处其死罪,后因嬴政开恩才得赦免。
自此赵高对蒙毅恨之入骨。
张罗之位次居于李信之前。
按常理,李信当与李斯、冯去疾、蒙毅并列,如今却排在张罗之后。
张罗侧目看去,李信面色如常。张卿,前日出城巡视甘蔗园时,可是遭遇行刺?”
嬴政语气森然。
天子脚下,咸阳近郊,竟有人胆敢刺杀朝廷重臣!
初闻蒙毅奏报,他尚存疑虑,直至黑冰台也呈上密报。
张罗拱手道:“确有此事。
可惜刺客皆为死士,未能生擒。
至于 ,想必已在廷尉手中。”
嬴政转向蒙毅:“可查出线索?”
“臣无能,尚无头绪。”
蒙毅向来秉公直言,从不行敷衍之事。哼!加紧查办!若廷尉力有不逮,朕便遣黑冰台或赵高接手!”
嬴政对张罗极为器重,若有闪失,于大秦乃是莫大损失。臣遵命!”
蒙毅恭敬行礼。
交代完毕,殿外再度传来儒生们的呼喊。请陛下收回成命!”
嬴政置若罔闻,目光扫过群臣。今日召诸位前来,是为几件要事。”
“张罗所献四策,关乎国运。”
“朕意已决,必当推行!”
众人视线再度聚焦于张罗身上。
李斯眉头紧锁,神色晦暗不明;其余朝臣面露诧异。冯去疾、李斯、张罗、胡毋敬!”
“臣在。”
嬴政沉声道:“即日起,尔等负责收缴天下典籍,运至咸阳校勘整理,重编新注。”
“教科书编纂之事,张卿可出谋划策。”
“至于列国史书修订,由胡毋敬率博士馆众人操办。”
“若有抗命者,革除官职,另行选补。”
“臣遵命。”
冯去疾等人齐声应道。
张罗略显迟疑:“陛下,臣学识浅薄,恐难当此重任......”
李斯骤然侧目,眼中闪过不解——修订史册何等荣耀,此人竟要推辞?
“爱卿不必过谦。”
嬴政摆手道,“若觉繁琐,协理即可。”
“......臣领命。”
张罗暗自盘算:国库增收才是要务,税赋、疆土、开支......
“蒙毅!”
“臣在。”
“即刻普查诸子百家,详录其驻地、人数、名册。
凡增减变更,须及时申报。”
“抗命不遵者,缉拿查办!”
“李信率三千甲士协理此事。
疑难之处,可询张卿。”
二人肃然应诺:“臣遵命。”
张罗忽又进言:“陛下,还须令其缴纳税赋!”
“哦?”
嬴政挑眉。既为法定团体,自当按例纳捐。”
张罗笑道,“可按口赋标准,每人月纳十钱。”
冯去疾捋须莞尔:“张上卿心系国库,当真称职。”
嬴政颔首:“准奏。”
恰在此时,殿外淳于越苏醒,再度带领儒生鼓噪。
嬴政面色一沉:“蒙毅,依律处置。”
“诺。”
片刻后,喧哗声戛然而止。
朝中颁布的一系列政令骤然传开,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此前主张恢复分封制的议论顿时销声匿迹,满城只剩下对诏令的激烈争议。
短短一日内,咸阳城内便有二百余人因聚众滋事、对抗朝廷而被拘押。
嬴政震怒,当廷按律判处这些逆贼死罪。
无论天下人如何抵触,始皇帝的意志都不可动摇。
对此情形,张罗只是轻叹:不过是将竹简典籍换成纸本重新编纂,何至于此?正在考校三皇五帝史料的李斯与冯去疾闻言,亦是摇头苦笑。
眼下最紧要的是编撰启蒙教材。
当李斯与胡毋敬呈上《仓颉篇》《博学篇》时,张罗直接嗤之以鼻:这等艰涩文章,岂是稚童能读?素以晋国董狐为楷模的胡毋敬当即反唇相讥:若阁下能拿出更好的启蒙读本,老夫当庭赔罪!
翌日清晨,胡毋敬捧着一卷墨香未干的《三字经》呆立良久。人之初,性本善嬴 ,始定乱的简练文句令他汗颜。
这位刚直的太史令果然守信,径自来到内史府门前高声谢罪,连呼三声张上卿,我错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府内张罗正核算着推行新政的耗费,听闻门外呼喊不由莞尔。
他随手将批好的拨款文书交给侍从:顺道带给太史令吧。接过文书的老臣先是一愣,继而肃然起敬:张上卿这般不计前嫌,倒是老夫狭隘了。唯有递文书的小吏暗自腹诽——自家大人分明是懒得起身。
随着朝廷铁腕推进,各地藏书终于被迫上交。
虽然承诺会返还等量的纸质典籍,但民间对秦政的怨怼之声却愈发汹涌。
此刻的商队正穿行在漠北风沙中,互市谈判的使节也已抵达边关,新的变革正在苍茫大地上悄然孕育。
天下皆言大秦断绝文脉,嬴政独断专行。
诸子百家之中,凡不愿登记或隐匿不报者,一旦查实,必将招致灭顶之灾。
廷尉蒙毅手段强硬,更有李信率秦军在后震慑。
博士馆内,冯去疾与胡毋敬逐出众多儒生,淳于越亦在其中。
最终,商山四皓碍于情面,才使他得以重返。
与此同时,其他学派之人陆续补充进博士馆。
然而,对于史书编纂一事,诸子百家并无实权,主导之权尽在太史令胡毋敬之手。
丞相冯去疾、李斯政务繁忙,待典籍编注完成,还需呈交嬴政御览,唯有他点头,方算定案,史书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