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嗯。”任平生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豆浆，“你昨晚那点酒量，就差把你们组织在东北的联络点都报给我了。”
许忠义的脸彻底垮了。
他闭上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行吧，栽你手里，我认了。”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动手之前，能不能让我先吃个包子，做个饱死鬼？”
任平生被他这副无赖样子给逗笑了。
他把装着包子的纸袋整个扔了过去。
“吃吧，没下毒。”
许忠义一把接住，也顾不上烫，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吃得两眼发直。
任平生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淡淡地开口。
“我对你那些破事，不感兴趣。”
“你是红的白的，还是花的，都跟我没关系。”
许忠义咀嚼的动作停住了。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任平生。
“你……什么意思？”
任平生没回答他，而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随手扔了过去。
“自己看。”
文件轻飘飘地落在许忠义的腿上。
他狐疑地拿起，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军统局人事任命……兹任命任平生为……上校督察？”
许忠义的声音都变了调，他猛地站起来，瞪圆了眼睛，反复看着那份文件，甚至还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想看看是不是伪造的。
“我操！”
“上校？！”
“你他娘的怎么办到的？！”
许忠义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你不是在山城总部的档案室里发霉吗？你怎么升得比他娘的坐火箭还快？”
这太不合常理了！
军统里面，想要晋升，要么有天大的功劳，要么有通天的背景。
任平生跟着六哥郑耀先，算是背景通天了。
可问题是，戴老板一死，郑耀先自己都成了落水狗，任平生这个“郑派”的小卒子，不被清算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升级？
任平生转过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就是你跟我的区别。”
“你啊，一辈子都改不了这个毛病。”
“一有点成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一有俩钱，就烧得慌，今天吃香的喝辣的，明天就敢去逛窑子。”
任平生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在许忠义的痛处上。
许忠义的脸涨得通红，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因为任平生说的，全都是事实。
当初在特训班，他就是这样。
每次考核拿个优秀，他就能吹半个月。发了津贴，别人都攒着，就他一个人，当天晚上就请客吃饭，花个精光。
这么多年，这个毛病一点没改。
任平生冷哼一声。
“收起你那套花花肠子，以后在沈阳，给我低调点。”
“别一天到晚想着搞事，被人盯上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忠义被训得跟个孙子似的，低着头，不敢吱声。
他知道，任平生这是为他好。
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多一分张扬，就多一分危险。
见他总算听进去了，任平生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行了，早饭赶紧吃了。”
“吃完，有正事交给你。”
许忠义一愣，抬起头：“什么正事？”
任平生重新坐回桌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过几天，你去码头，给我接一批货。”
“什么货？”许忠义来了精神，“还是罐头牛肉？”
“比那玩意儿金贵多了。”
任平生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好东西。”
“很可能，会成为咱们党国军队未来的首选制式装备。”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东西？哪儿来的？”
任平生笑了笑。
他当然不会告诉许忠义，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早在十几天之前，他就通过系统，知道了娜塔莎的进度。
那个女人，不愧是未来的“黑寡妇”，能力和效率都超乎想象。
短短时间内，她不仅利用任平生提供的启动资金和人脉，在老毛子的地盘上建起了一座现代化的军工厂，还成功地将图纸上的武器给造了出来。
按照系统反馈的信息，老毛子的高层对这批新式武器爱不释手，垂涎三尺。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也穷得叮当响，根本给不出一个理想的价格。
这正中任平生的下怀。
老毛子买不起，有的是人买得起。
比如说，那位一心想要建立“德械师”、“美械师”，最好面子的蒋委员长。
任平生几乎可以肯定，只要让南京那帮人看到这批武器的性能，他们绝对会不惜血本地进行采购。
毕竟，对于那位委员长来说，没有什么比拥有一支看起来“天下无敌”的精锐部队，更能满足他虚荣心的事情了。
“卖……卖给党国？”
许忠义差点把嘴里的包子喷出来。
“你疯了？！卖给老蒋？！”
他一把抓住任平生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他娘的是资敌！”
“你把先进武器卖给国军，让他们来打我们？”
“任平生，你不能这么干！”
许忠义急了，眼睛都红了。
他可以不在乎任平生的立场，甚至可以和他合作赚钱，但他不能接受，任平生拿这些钱和武器，去帮助自己的敌人！
任平生却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胳膊。
“资敌？”
他反问了一句，然后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轻蔑和绝对的自信。
“许忠义，你是不是太看得起国军那帮废物了？”
“老蒋那个人，最好面子。为了所谓的精锐，花钱眼都不眨。咱们的货，绝对是市面上最顶尖的，他没理由不要。”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再说了，你真以为几件新式武器，就能改变战局？”
“别天真了。”
“决定战争胜负的，从来都不是武器，是人心。”
“国军烂到了什么地步，你比我清楚。就算给他们一身神装，那也是扶不起的阿斗，该怎么输，还是怎么输。”
这番话，说得许忠义哑口无言。
他不得不承认，任平生说得对。
他见过太多手持美式装备的国军，在战场上望风而逃的场面了。
“当然，”任平生话锋一转，“我也没忘了你们。”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我给你们准备了点特别的礼物。”
“63式130毫米火箭炮。”
“这玩意儿，造价便宜，威力够大，一轮齐射下去，一个营的阵地都能给它扬了。”
“最关键的是，它能拆开！炮管，炮架，底座，全都可以拆成零件，几个人就能背着跑。简直是为你们这种喜欢钻山沟、打游击的队伍，量身定做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