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照面,他就被一个卫兵擒住手臂,另一个卫兵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
“噗通!”
齐公子双膝重重跪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们干什么!反了天了!知道我是谁吗!”
他还在嘴硬,挣扎着想要起来。
一个卫兵懒得跟他废话,举起手里的枪,用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嘴上!
“嗷!”
齐公子惨叫一声,满嘴是血,几颗牙齿混着血水吐了出来。
杜聿明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暴戾。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
“人,你抓还是没抓?”
“老实回答。”
“不然,下一秒,断的就是你的骨头。”
齐公子被人用枪托砸得满嘴流血,脑子嗡嗡作响,但长久以来的嚣张跋扈让他形成了一种错觉。
在这东北,在这督查处,没人敢动他。
他啐出一口血沫,混着两颗断牙,抬起头,眼神怨毒地盯着杜聿明,居然还笑得出来。
“呵呵……有种。”
诉你,你死定了!你们所有人都死定了!”
他还在叫嚣,还在笃定对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最大的愚蠢。
杜聿明缓缓地,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配枪。
那是一把精致的勃朗宁。
在办公室的灯光下,枪身泛着幽冷的光。
他走到齐公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枪口稳稳地对准了齐公子的额头。
“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
杜聿明缓缓开口。
“尤其是,不喜欢别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更不喜欢别人威胁我的家人。”
“你刚才的每一个行为,都在挑战我的底线。”
冰冷的枪口抵在额头上,齐公子终于感觉到了恐惧。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意。
他想求饶,想说点什么,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下辈子,记得做个聪明人。”
“砰!”
枪响了。
子弹精准地从齐公子的眉心穿过。
他脸上的疯狂和怨毒,永远地凝固在了那一刻。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安静。
李维恭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眼睁睁看着齐公子,这个背景通天的衙内,就这么被人一枪打死了。
像打死一条狗一样。
杜聿明收起枪,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已经看傻了的李维恭身上。
“人,关在哪?”
“啊?啊……”李维恭浑身一哆嗦,神智总算回来了一点,他哆哆嗦嗦地指着外面,“审……审讯室……就在走廊尽头……”
他看都没看地上那具还在抽搐的尸体,转身对李维恭说:
“尸体,处理干净。”
说完,他带着卫兵和副官,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直到杜聿明的身影彻底消失,李维恭才猛地回过神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电话机旁,哆哆嗦嗦地抓起话筒,手抖得连号码都拨了好几次才拨对。
“喂!要出大事了!齐公子……齐公子他……他被人打死了!”
……
杜聿明带着人,直接走向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门被卫兵一脚踹开。
里面两个齐公子的手下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杜静慧。
看到一群荷枪实弹的军人冲进来,两人都懵了。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其中一个还想耍横。
杜聿明根本不跟他们废话,只是对卫兵偏了一下头。
卫兵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将两人死死按在地上。
“咔嚓!”
“咔嚓!”
两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两个看守的手腕,被硬生生踩断了。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走廊。
杜聿明走到侄女面前,看到她虽然脸色苍白,但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心里的杀意才稍稍退去。
齐公子那个蠢货,大概是想慢慢折磨,还没来得及用刑。
这算是他给自己留了条全尸的唯一理由。
“伯父……”
杜静慧看到杜聿明,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杜聿明亲自为她解开绳子,脱下自己的呢大衣,披在侄女身上。
“幸好你没事,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跟你父亲交代,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他带着杜静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他恶心的地方。
齐公子被打死的消息,像一阵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东北行营督查处。
李维恭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齐公子死了,他手下那帮人谁来管?以后那些脏活累活谁去干?更重要的是,他怎么跟齐公子的家里人交代?
这天,是真的要塌了!
顾雨菲听到消息,脸色瞬间煞白。她冲出办公室,正看到有人用草席拖着一具尸体从走廊经过,那熟悉的衣服和鞋子,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表哥死了?
就这么死了?
她虽然也看不惯表哥的嚣张跋扈,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现在人就这么没了,她心里除了悲伤,更多的是对凶手的恨,以及对于这个吃人的世道的无奈。
而在另一间办公室,许忠义简直乐开了花。
他一脚踹开任平生办公室的门,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平生!平生!天大的好消息!”
“齐志远那孙子,让人给一枪崩了!死得透透的!”
任平生正在看文件,闻言抬起头,脸上也露出一抹意外。
“死了?谁干的?”
“杜聿明!东北保安司令杜聿明!听说那孙子不开眼,把杜聿明的侄女给抓了,杜司令直接杀上门,一枪就把他给报销了!你说这叫什么?这就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许忠义兴奋得手舞足蹈。
任平生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杜聿明……
他昨天晚上才从郑耀先那里得到消息,说杜聿明今天会低调抵达盛京。
没想到,今天就送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
这雷霆一击,快、准、狠。
果然是六哥的手笔。
齐志远一死,督查大队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
晚上。
盛京时报社的社长办公室。
任平生见到了娜塔莎,以及她带来的另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考究的丝绸长衫,手上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男人。
男人虽然面带风霜,但眼神锐利,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度。
“任处长,久仰大名。”男人主动伸出手,“鄙人喻仲深。”
任平生与他握了握手。
喻仲深,西南巨富,陈少杰的生父。
“喻老板,千里迢迢从西南赶来,辛苦了。”任平生客气道。
喻仲深摆了摆手,开门见山。
“任先生,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我只有少杰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的眼神里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个父亲最深沉的恳求。
“我听娜塔莎小姐说,您这里有小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