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就在舒阳快要把地板踩穿的时候,一个带着怒火的身影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
“舒阳!”
来人是金雨区治安局局长,刘擎。他眼眶通红,显然也是一夜没睡,此刻正怒气冲冲地指着舒阳的鼻子。
“你人跑哪去了?让你去水岸小区现场盯着,你在这里做什么?!”
舒阳一个激灵,连忙立正站好,“报告刘局!我……我在等个人!”
“等谁?”刘擎的火气更大了,“这种时候你等谁?天王老子来了都得给我出现场!”
“我……我请了个电工师傅过来帮忙。”舒阳的声音有些发虚。
“电工?之前那个不是说没办法吗?你又从哪儿找来的?”刘擎皱着眉。
舒阳咽了口唾沫,小声说:“他叫秦业……是个,是个网络主播。”
“什么玩意儿?!”
刘擎的音量瞬间拔高,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播?舒阳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这是办案!是抓捕上千万的诈骗犯!你给我找个网络主播来?!哗众取宠吗?!”
“不是的刘局!”舒阳急得脸都白了,“他真的很厉害!他是专业的电工,技术特别牛!”
“我不管他牛不牛!”刘擎气得一把抢过旁边同事的车钥匙,“我亲自去现场!你,爱等谁等谁去!要是耽误了抓捕,你小子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说完,刘擎头也不回地冲下楼,发动汽车,伴随着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消失在了大门口。
舒阳呆立在原地,手脚冰凉。
完了。
这下把宝全押在秦师傅身上了。
要是……要是秦师傅也解决不了,自己怕是真的要被开除了。
就在他绝望之际。
秦业拎着工具箱走了过来。
“舒阳!”
舒阳看到秦业,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秦业的胳膊就往自己的车上拽。
“秦师傅!你可算来了!快快快,上车!”
秦业被他这股热情搞得一头雾水,“兄弟,到底什么情况?火烧屁股了?”
“比火烧屁股严重多了!”
舒阳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用最快的语速把情况给秦业讲了一遍。
“……电信诈骗,伪基站,近千万,水岸小区,一万八千户,必须在两小时内找到他们,不然钱就全没了!”
秦业听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
“所以,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查电表!”舒阳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小路,“伪基站的功率非常大,耗电量绝对不正常!我们需要您从一万八千户的总电表里,找出那个用电异常的!”
秦业的眼皮跳了跳。
“一万八千户,还只是可能用电异常?”
“对!”舒阳补充道,“而且,这帮孙子非常狡猾,我们怀疑他们可能对电表或者线路动了手脚!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那个老师傅查不出来的原因!”
秦业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乖乖。
一万八千户里大海捞针,时间限制两小时,目标还可能开了“隐身挂”。
“兄弟,”秦业扭头看着舒阳,表情古怪,“你这不是请我来帮忙的。”
“啊?”
“你这是直接给我报了个地狱难度的开荒副本啊。”
此时,秦业的直播间里,弹幕已经炸开了锅。
刚刚还在庆祝“言乐biss”的观众们,听完舒阳断断续续、十万火急的讲述,全都懵了。
短暂的沉寂后,弹幕风向瞬间转变。
“卧槽卧槽!这次是真家伙啊!协助警方办案?”
“妈的,一万八千户里找一个?还只有不到两小时?这怎么可能做到啊!”
“楼上的别吵了!都安静点!让秦师傅专心想办法!”
“我靠,电信诈骗!我最恨这帮逼了!我姥姥的养老钱就是被这帮畜生骗光的!”
“千万啊!那得是多少个家庭的血汗钱!晚一分钟都不知道要被转走多少!”
“秦师傅加油!一定要把这帮狗娘养的诈骗犯揪出来啊!”
往日里插科打诨、幸灾乐祸的观众们,此刻罕见地团结一致,屏幕上飘过的,不再是调侃,而是一句句发自内心的祈祷和愤怒的声讨。
“说实话,这种有时间限制的电路排查,我没接过。难度很大。”
“但……”他话锋一转,眼神冷了下来,“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这帮搞电信诈骗的畜生,骗老人棺材本,骗学生救命钱,有一个算一个,都该千刀万剐。能有机会把他们揪出来,我肯定帮忙。”
舒阳听出了他话里的决心,沉声应道:“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秦业也来不及跟直播间的观众多解释坐车就往外冲。
一路疾驰,警车没有鸣笛,但车内闪烁的警灯和凝重的气氛,还是让秦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十几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了一个高档小区的门口。
水岸小区。
门口警车排列,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气氛肃杀。
舒阳带着秦业下车,指了指小区深处:“我们的人根据信号追踪,初步锁定犯罪团伙就在这个小区里。但具体是哪一户,完全没头绪。局里之前找来的电工师傅已经排查到12栋了,没什么发现。你可以从1栋开始,也可以直接去12栋看看情况。”
他看了一眼手表,神情严肃:“我得归队了,刘局还在前面盯着。有任何发现,随时联系我。”
秦业点点头,直接朝着12栋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楼下,他就看到三四个穿着工装,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正围着一排电表箱,满头大汗地研究着什么。
“几位师傅,情况怎么样?”秦业走上前去。
其中一个老师傅抬起头,用毛巾擦了把汗,一脸的愁容:“别提了,小兄弟。从1栋查到这12栋,几百户人家的电表,一个一个看过来,数据全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另一个师傅也跟着抱怨:“是啊,我们就是琢磨着,这帮孙子胆子再大,要搞大功率用电,肯定得动电表。只要动了,就必然会留下痕迹。可现在倒好,屁都没发现一个,干净得跟新的一样。”
秦业没说话,他戴上手套,打开一个电表箱,目光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线路和跳动的数字上扫过。
直播间的弹幕也跟着紧张起来。
【乖乖,这阵仗,是真枪实弹地抓人啊!】
【师傅顶住!全国人民都在看!】
【那几个老师傅看起来好愁啊,估计是真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