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周明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地，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我有女朋友。”
这五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周明月脑子里嗡地一声。
世界瞬间安静了。
凝固的表情下，是彻底的空白。
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股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尖锐的失落感。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就被一股汹涌的羞愤彻底淹没。
女朋友？
你他妈跟我说你有女朋友？
周明月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有女朋友？”她重复了一遍，声音都变调了，“秦业，你拿这种烂到家的借口来搪塞我？”
她气得胸口起伏，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在冒烟。
“你之前在直播间不是亲口说自己是单身吗？啊？当时几万人可都听见了！你现在跟我说你有女朋友了？”
“怎么？觉得我刚才问你那个问题是想缠着你了？怕我黏上你了？所以赶紧找个借口撇清关系？”
“我告诉你，我就是八卦！我就是好奇！你用得着这么不给面子吗？”
一连串的话像是机关枪一样扫射出去，周明主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委屈和难堪。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刚刚那点小心思，那点暧昧的气氛，全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太尴尬了。
简直是公开处刑！
秦业看着她气得通红的脸，还有那双水汽氤氲的眼睛，只是平静地耸了耸肩。
“我确实有女朋友。”
“你还说！”周明月快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疯了。
“你之前明明说单身的！”
秦业看着她，眼神依旧平静，吐字清晰。
“之前没有。”
“现在有了。”
“……”
周明月所有准备喷发的怒火，瞬间被这句话浇灭了。
她整个人都卡住了。
像一台死机的电脑，cpU彻底烧了。
现在……有了？
什么意思？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解析这四个字背后隐藏的巨大信息量。
刚才……他修好了网络。
然后……自己送他下楼。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气氛正好……
所以……他说的“现在有了”，意思不就是……
周明月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愤怒的红色，变成了滚烫的粉色。
她眼神开始闪躲，不敢再看秦业的眼睛，手指无措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你……你这人……”
她开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
“你怎么这样啊……”
“告白哪有你这样的……太、太突然了……”
“我……我还没想好呢……”
“我也没说要答应你啊……”
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天啊！
这是什么霸道又老土的告白方式！
虽然土是土了点，但是……但是怎么感觉有点上头呢？
他这人，平时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
秦业看着周明月从炸毛的猫瞬间变成一只害羞的鹌鹑，看着她那副低着头，脸红到耳根，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模样，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又松开，心里涌上一股哭笑不得的无奈。
“你误会了。”
他不得不出声打断周明月的自我攻略。
周明月猛地抬头，眼睛里带着一丝迷茫和期待。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业叹了口气，觉得这事实在是有点棘手，但他必须解释清楚，“我的意思是，我刚刚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我决定，答应另一个女生的追求了。”
“……”
轰隆。
周明月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如果说刚才只是尴尬，那现在就是大型社会性死亡现场。
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地缝都不够，她想直接挖穿地心，逃离这个星球。
脸上的滚烫，已经从粉色变成了深红色，一路蔓延到了脖子根。
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周明月！你是不是有病！
你想太多了！你这个自恋狂！
人家说的是别人！别人啊！
她现在只想立刻消失，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
秦业看着她那副快要原地爆炸的表情，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补充了一句：“抱歉，没说清楚。”
周明月拼命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现在看秦业，眼神都变了。
尴尬和羞愤之后，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点点……敬佩？
这男人……可以啊。
为了跟别的异性划清界限，为了让追求他的那个女孩安心，直接就把“有女朋友”这件事挂在嘴边。
哪怕对方还没正式同意，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
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啊！
就在周明月尴尬到想原地去世的时候，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划破了夜空。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周明月如蒙大赦！
“车！”
“你的车来了！”她指着那辆车，语无伦次地说道。
“那个……秦师傅，我就不送了！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再见！”
说完，她根本不敢再看秦业一眼，转身就往小区里跑。
那速度，堪比百米冲刺，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秦业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拉开车门，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自己单方面做了决定，也不知道郭榕那边……会不会同意。
他刚准备弯腰上车。
“秦业！”
“秦师傅！等一下！”
一个急促又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业一回头，就看见刚刚跑没影的周明月，又一阵风似的飞奔了回来。
她跑到他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张小脸因为缺氧和焦急而涨得通红。
“不……不好了……”
她举起手里的手机，屏幕一片漆黑。
“网……网又断了！”
话音刚落，秦业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也疯狂震动起来。
那是他的直播后台提示。
【您的直播已中断】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彻底炸开了锅。
弹幕瞬间刷屏。
【？？？我黑屏了？】
【什么情况？主播人呢？刚说到有女朋友就跑了？】
【嫂子到底是谁啊！别吊胃口啊！】
【不是，你们的重点是不是歪了？重点是网！网又断了！】
【卧槽！真的又断了！经典故障复现了属于是！】
【我他妈……刚续上的网，怎么又没了？这小区的网络有毒吧！】
【这下尴尬了，刚跟业主告白……不是，刚解决完问题，转头就崩了？】
【主播的技术人设要崩塌了吗？】
秦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震惊，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