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然信得过张卿，海卿之言不必介怀，专心办事即可。”
说罢，又看向海瑞：“爱卿也无需苛责过甚。”
“臣遵旨！”
海瑞本欲争辩，但在朱厚照警示的目光下终究按捺住了。
他虽秉性刚烈，不畏权势，却也不能不给皇帝颜面。
况且张居正初掌大权，其弊病尚未显露。
实际上，九州世界的张居正已无机会重蹈覆辙。
朱厚照实力雄厚，后宫势力更盛。皇权威重，又迅速擢升重用他，老张必会心怀感激。
如此一来，他天然便处于弱势，难以再像历史上那般对待新君。
“年底前，吏部与都察院须完成京察，届时厂卫将协助尔等。”
“臣领命。”
“京察干系重大，朕欲将其扩展至全国巡察。各府、郡、县皆需彻查整顿。”
朝堂上滥竽充数者众多，朱厚照绝不容忍。
加之今岁科举，明春会试，随后殿试……
新一批官员即将上任，需要大量职位填补空缺。
京察之后，自然能腾出不少位置。
柳真元之事给了帝国警示，朝中必然还有类似之人。
京察虽未必能全部揪出，至少能摸清各地朝臣的底细。
厂卫也会协助调查，借机渗透地方，与当地厂卫配合，定能有所收获。
海瑞闻言大喜，高呼：“吾皇圣明！”
张居正淡淡瞥了他一眼，恭敬附和。
他对海瑞颇为不满，此人言辞无忌，行事放肆，实在惹人厌烦。
但皇上重用海瑞，他也无可奈何。
况且真正该头疼的是内阁诸臣，而非他自己。
“海瑞先退下吧，都察院尽快拟出章程，明日朝会宣告众臣。”
“微臣遵旨。”
海瑞欣然领命离去，朱厚照随即询问张居正税务改制之事。
张居正早有准备，对各项细则进行了完善。
他娓娓道来，令朱厚照逐渐明了。
了解越深，朱厚照越是满意。
此税法并非历史上的“一条鞭法”，而是融合了摊丁入亩及后世之法。
整体上已相当完备细致。
推行时却又如“一条鞭法”般简练直接。
朱厚照虽满意，但未最终定案。
他命张居正继续完善，并借此次巡察了解地方实情，进一步调整税法。
张居正离去后，赵福金忧心忡忡道：“陛下，新税法恐怕难以顺利推行。”
此前，她偶遇闲逛的李长歌，两人相谈甚欢。
不知是谁提议，二人便一同来到东暖阁。
张居正当时仍在场，却未介意二女在场，使她们意外听闻了些许“不该听”的内容。
李长歌略显不安，赵福金却不在意。
她入宫虽不久，却知朱厚照从不用后宫或仆从来立威。
除非真动怒，否则极少呵斥他人。
许多事情亦不刻意隐瞒，知晓与否皆无所谓。
宫中诸事难逃众人耳目，只要不出宫门便无妨。
张居正钻研税法已久，早已不是隐秘之事。
此般情形屡见不鲜，归根结底在于推行之难。
赵福金来自大宋，对王安石变法了然于心。
此举于大宋本为良策，神宗亦全力推进。
然阻碍者众，朝臣、太后等各方势力纷纷施压。
神宗天资卓绝，修为深厚，至少已达天人境，本该享寿三百载，却在三十八岁时郁郁而终。
其中内情，无人知晓，讳莫如深。
驾崩之后，一切随即消亡。
朱厚照与张居正所议税法详情，赵福金不得而知。
但她明白，这二位皆非凡俗之辈。
纵然朱厚照昏聩好色之名传遍九州，她仍能看出其魄力不凡。
此等人物欲行新法，必有益于社稷君王。
如此一来，岂非同样会遭遇各方阻力？
朱厚照轻揽佳人：爱妃无需忧虑，朕自有打算。
赵福金悄然侧目，虽少至东暖阁，却知此话已成 ** 口头禅。
朕非信口胡言，爱妃可见芙蕖等人皆入真武境，皆为日后筹谋。
赵福金暗自叹息：陛下既有准备便好，变法之事当循序渐进。
若大明变 ** 成，国力必将更盛，未知对待大宋之策会否有变。
她内心仍盼此事可成，毕竟大宋积弊已深。
更何况，自家父亲何等品性，她再清楚不过。
对大宋，她已不存多少期待。
当初应下联姻，未尝没有借大明之力之意。
所幸这些时日的相处，已略知朱厚照的一些心思。
担忧大明与大宋反目的情形应当不会发生，这让赵福金稍感宽慰。
对了爱妃，朕听闻岳丈仍有以帝姬联姻之意。
赵福金优雅地轻抿嘴角：臣妾已得父皇讯息，想必会让陛下满意。
有些话终是难以启齿。
这全因大明皇帝你派人到大宋四处抓捕百姓所致。
大宋不敢反抗，只能继续选择联姻求和。
她刚得知此事时，颇为无奈。
与大汉不同，大宋的联姻另有缘由。
若非黄巾之乱，风晴雪不会如此顺利达成目的。
绣衣卫并非摆设，即便真武境高手也难逃其眼。
王越现身与风晴雪交手一招，让她意识到大汉不可轻辱，于是和庄青霜商议停手。
幸好朱厚照也有意收场，否则她们还需费心劝说。
“朕并不担忧，岳父的眼光向来不错。”
这不仅是眼光问题，更关乎血脉传承。
他记得赵佶四十多位女儿，无一貌丑，但多数命运坎坷，饱受折磨而亡。
想到这些，朱厚照心中怒火难抑。
或许该派人前往做些安排？
尽管九州局势不同，但既有名号牵连，铲除些人也是理所当然。
蒙元正攻打大宋，金、辽二国也虎视眈眈，此时若行动，或可灭其数国。
至于蒙元，朱厚照并不忧心。
历史终将重演，但这里是九州。
大明与大唐不会坐视大宋覆灭。
大宋是友善邻邦，不必担心其异动。
换作其他国家，难保何时发难。
若时常肆意妄为，何以容忍？
朱厚照暗中筹谋，相信李世民亦然。
“如此甚好，但愿陛下莫嫌弃臣妾。”
赵福金对新来的姐妹有所期待。
后宫争斗激烈，多一位姐妹亦可分担压力。
“怎会？爱妃当知，朕贪心得很，怎舍得嫌弃你？”
疼爱尚且不及。
这番话令赵福金欣喜，不禁主动挑逗起来。
朱厚照对此毫不在意，区区一个赵福金，还不值得他费心思。
他一把拉过李长歌：长歌，你竟敢闯到东暖阁来，胆子不小。
李长歌冷哼一声：这不正合你意？
她才不在乎朱厚照的态度，只想表达自己的不满。但也就到此为止了，继续争执毫无意义。
皇权至高无上，任谁都要低头。
即便是再强势的人，也不敢肆意妄为。更何况李长歌本就不蛮横，她内心深处比多数人都更明白事理。
所以属于她的故事，最终选择了放弃，远走大漠。
没办法，谁让你和芙蕖、溢清长得这般相像。就凭这张脸，朕也不会让你属于别人。相信她们知道后，也会立即把你带回来。
你们真是蛮不讲理。
那是自然。朕是皇帝，她们是妃嫔，若不强势，颜面何存？
李长歌嘲讽地摇头：我说不过你们，反正你们永远是对的。
朕乃大明天子，言行岂能有错？
陛下圣明！
就连赵福金也随声附和。至于有几分真心，根本不必深究。
看她又埋头做自己的事，就知道只是随口应付罢了。不是赵福金不够端庄，实在是对方太过分，再好的涵养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罢了，不与那人计较，认真做事的人总该得到尊重。
李长歌被赵福金的举动惊到了。记得没错的话，这位可是大宋的公主。
自己虽也被称为公主，但实际上只是太子之女，至多算个郡主。她能如此从容，是否正因这公主的身份？
长歌，今后就安心待在宫里，别想着那些事了。
李长歌无力地伏在案几上：为何？你不肯帮我？
气息微弱的赵福金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冷静。但李长歌实在难以忍受，都已经到这个地步，居然还不施以援手。
若朱厚照只是个寻常人，她或许也就认命了。
对方身为 ** ，总归能给予她一些助力吧？
她不奢求太多，但若大明暗中对大唐出手，难免让她心生犹豫与抗拒。
这只是设想中的情景，若真到了那一步，或许会有这般念头。
可如今对方毫无动作，怎能叫人咽下这口气？
人心难测，连自己都难以掌控。
并非朕无情，李世民毕竟是大唐天子。若朕派人暗中行事，两朝恐将兵戎相见，届时生灵涂炭，你忍心见此局面？
这......
见李长歌神色踌躇，朱厚照便知自己说中了要害。
果然，女主角总是这般进退两难。
除却特殊角色，多数主角心中都存着底线。
虽未看过李长歌的故事，但知晓其身世后，结局已然明了。
若非黯然离去，便是以命相殉。
既然如此，不如早些物尽其用。
况且九州灵气复苏，蒙元虎视眈眈，诸国内部亦不安宁。若李世民遭遇不测，大唐恐将分崩离析。
朕自是无妨，只怕你承受不起。
历经世事的李长歌立时看穿朱厚照的心思。
轻蔑一笑：绕来绕去，陛下终究不肯为我做主。
此言差矣。李世民绝非易与之辈，怕是已修成如来神掌，至少达到真武境修为。
荒谬！绝无可能。
如何不可能？
凭借对各朝武学的了解，结合前世阅览的传奇话本，朱厚照对诸国皇室传承有所揣测。
天子武学必定各有传承。
秦始皇嬴政定是修习浑天宝鉴，且逆转九重，威能惊天，必入真武之境。
李世民初学六神诀，后又得如来神掌残篇。虽非完璧，威力仍不容小觑，步入真武境亦是必然。
大宋承袭天子剑法，大汉亦是如此。相较之下，大明反倒可怜，明神武典算不得真正的 ** 武学。
朱厚照心中暗忖，朱元璋虽凭一己之力补全了残本，但仍有所缺憾。
至于隋朝那杨广，十有 ** 已习得天魔功精髓。若真如此，此人功力深不可测，竟能吸尽数万人精气，实在令人心惊。
他倒非畏惧，黄帝经早已臻至超凡境界，自是不惧任何天子武学。然而各朝皆有镇国 ** ，即便蒙元的长生天神功也非同凡响。
更何况那传说中的皇祸，堪称当世最强。朱厚照真正忧虑的，是征战列国时部下伤亡。
若是哪位嫔妃遭难，那才教人肝肠寸断。虽芙蕖与风晴雪皆通复活之术，但每施此法，损耗甚巨。与其耗费于此，不如专注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