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全心钻研墨家学问，对外界毫不在意。
因此，即便面对真武境强者风晴雪，她也毫无畏惧，丝毫没有父亲黄承彦那般忐忑。
这类痴迷学术之人，性情大抵如此。
风晴雪反而更觉有趣，因为她清楚，朱厚照钟爱的正是这般性情。
若太过温顺乖巧，反倒无趣，宫中最不缺的便是此类妃嫔。
“谁叫你这样天真呢？不过，大秦尚存墨家一脉，你可曾与他们接触？”
黄月英面露鄙夷：“大秦的墨家，我可瞧不上。”
“为何？不都是墨家吗？”
“我虽为墨家传人，却只在意机关之术与典籍学问。非攻兼爱的理念我认同，但大秦墨家早已背离此道。”
她年纪虽小，却并非懵懂无知。
自幼研习墨家学说，自然有过深思。
她看重的是学问，理念虽认可，却未过分执着。
只因处境不同。
昔日大汉虽动荡，但身为荆州黄氏贵女，她从未体会民间疾苦。
她不欺压他人，家族盘剥百姓的勾当，自然也无人告知于她。
故而，她心思纯澈。
因墨家渊源，她对大秦墨家有所了解。
起初尚可，但不知何时起，墨家已然变质。
每逢战事，不论是非曲直，只偏帮弱势一方。
这算什么事？
莫说外人，即便她这位墨家传人，亦觉其如同搅局者，唯恐天下不乱似地。
平衡战局，难道是嫌伤亡不够惨重？
若非墨家此举由来已久，大秦之人怕要怀疑他们是敌国细作，专程破坏统一大业。
说来，这已经算是客气之辞了。
这些年真是奇怪，大秦都已统一天下，本该太平无事才对。
按照墨家兼爱非攻的理念，他们理应出山辅佐大秦，维护天下安定。
可墨家偏偏不肯低头，暗中兴风作浪，引发无数死伤。
不仅持续对抗大秦，还私下勾结各方势力，密谋 ** 。
这群人从搅局者变成了战争的 ** 者，与他们的主张背道而驰。
看着这些记载，黄月英对墨家的厌恶更深了。
风晴雪略带惊讶地打量她，心中对黄月英的评价高了几分。
见解是否合理并不重要，有主见才最难得。
“不错嘛，比我想的聪明多了。”
“那当然，我可是天才！”
“好，小天才该动身了，我送你去大明，好好伺候陛下。”
黄月英瞬间急了：“不行！我还小，放过我吧！”
“别担心，陛下不会乱来，只会养你在后宫，过几年便顺其自然。”
甄宓、大小乔等人都是如此，柴嫣、林仙儿也不例外。
年纪尚小，朱厚照自然不会对她们做什么。
顶多在克隆世界复制她们，当作消耗品，顺便满足他的某些念头。
反正是克隆体，再逼真也是假的，他毫无负担。
多亏了克隆世界，否则伏寿她们早就不在了。
虽以当今的标准，她们已到婚嫁之龄，但婴孩存活率低，产妇亦然。
黄月英明白了，再反抗也无用，风晴雪不会罢休，她感到绝望。
“可我想研究机关术！入宫后哪还有机会？难道这辈子都不能碰机关术了？”
若真如此，不如让世界毁灭算了！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早说啊。”
黄月英眼睛一亮：“怎么？”
“陛下向来支持后妃发展兴趣，你想学机关术，他必定鼎力相助。”
“真的？没骗我？”
“我保证。”
“别磨蹭了，快动身。”
风晴雪疑惑地望向她：“怎么了？”
黄月英扬起下巴：“父亲都不赞成我。若大明皇帝支持，做他妃子我也愿意。”
当风晴雪找到黄月英时，庄青霜已至淮阴，见到了要寻的人。
“拜见娘娘。”
“找你真不容易。你们步家是淮阴望族，怎会躲在此处？”
这小村庄远离淮阴城，看步练师模样，分明是在避难。
想到黄巾军侵袭淮阴，庄青霜心中了然，但仍多问一句：“可知黄巾贼将至？”
步练师垂首道：“大汉将亡，黄巾军逼近淮阴，民女只能先逃。”
庄青霜淡然道：“既如此，随本宫去大明吧。”
“遵命。”
这般爽快，倒让庄青霜意外。
此行寻觅诸多阻碍。大汉疆域辽阔，郡县广袤，道路崎岖，行进艰难。
以她天人境修为，独自赶路轻而易举，但随行众人怎能弃之不顾？
陛下亦不许她张扬行事，恐招祸端。只得缓行，耗时日久。
幸有子试练塔随身，否则实难忍受。
目标难寻，更不乏桀骜之辈。信息模糊，每寻一人皆费周折。
自唐姬始，甄宓、吴苋等人，无不需要费尽唇舌，甚至威逼 ** 。
不少东西都被随意收拾着，显得极为拖沓。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刚满十岁的小丫头，竟如此干脆地应了下来。
从她的神情和目光就能看出，她是真心决定，毫无其他杂念。
这丫头当真不简单，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沉稳，心智定然超乎寻常。
若她有意在后宫掀起波澜，真不知会闹出怎样的 ** 。
“既然这样，那便动身吧。”
“娘娘稍等，我娘亲还在村里。对了娘娘，不知可否再添一人同行？”
“再添一人？”
步练师点头道：“我遇见一位樊姐姐，不仅容貌绝美，性情更是温柔，虽出身稍显低微，却是难得一见的佳人，气质尤为出众。”
“姓樊的？”
庄青霜下意识追问，想起前些日子准备前往雒阳时，曾暗中派人去荆州寻找樊氏。
可惜一直杳无音信，连赵范都寻不到踪迹。
她与风晴雪为此颇为懊恼，最初的干劲也消磨殆尽。
昨日，风晴雪还在试练塔与她商议是否就此罢手。
一方面，朱厚照提及的名字已大多搜罗完毕。
剩余的不是过于偏僻便是行踪不定，还有几人尚未到时机。
但已无大碍，她们人手有限，无法尽数收齐，这本就在预料之中。
另一方面，大汉朝廷传来消息，命她们停手，并前往大明与朱厚照商议联姻之事。
若再继续下去，恐令两大帝国颜面尽失。
尽管她们清楚，朱厚照不会在意这些，比起面子，他更在意 ** 。
但她们必须为朱厚照相虑。
“娘娘认识樊姐姐？”
“她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
“樊清微，出身冀州樊家。樊家虽是商贾之家，地位不高，但族中也有人在朝为官。”
商人无论在哪朝哪代，地位都极为低下。
某些朝代，商人甚至不得入仕。
衣食住行，皆受严苛限制，毫无自由可言。
直到宋朝之后，才略有好转，但也极为有限。
九州大地却有所不同，毕竟这是个以武为尊的世界。
商人终归是有钱的，有钱便能获取诸多资源，地位较之明清时代略显优越，却依旧有限。
真正拥有地位的始终是大商人，事物到了一定规模，量变自会转为质变。
但终究需实力支撑地位，若无自保之力，终究是他人眼中的肥羊，随时可能被宰割。
如甄家这般祖上曾享厚禄，又与孔家联姻的家族，如今也难称显赫。
如今的甄家，勉强算个寒门罢了。
甄家尚且如此，樊家更不消说。
虽财富堪比甄家，地位却相去甚远。
徐州糜家亦是商贾之家，仍在追逐权势的路上。
樊清微现居何处？
步练师从容应答：仍在村中，前日方至，与我等同欲南逃避祸。只因黄巾势大，暂作停留。
你倒知晓详尽。
步练师神色沉静：樊家与我家素有往来。樊姐姐此来，正是我家牵线。
当此乱世，谁也不知明日祸福，各大世家皆需未雨绸缪。
族人四散不仅是分赴各州郡，更有远遁海外者。
如此虽分化族力，但只要一支尚存，血脉便可延续。
此乃世家存续之道，若非如此，许多望族早已消亡。
更有甚者，乱世中族人各投明主，总有一方能助家族东山再起。
樊家见黄巾势大，朝廷式微，冀州尤甚。
身为商贾世家，本无愚忠之心，当即施行分脉之策。
步家虽未到如此境地，但步练师等精英子弟已被悄然送离。
“出发吧，本宫倒要瞧瞧，这位樊清微是否真是我们要寻的樊氏。”
洞庭湖面，波光潋滟。
鱼儿跃出水面，鳞片在阳光下闪烁，映出一片沉静而绝美的景致。
数艘船只破浪前行，其中最大的一艘长达四十余米，甲板上酒香四溢，歌声悠扬。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清丽的歌声伴着琴弦与琵琶的旋律，歌词洒脱不羁，可惜歌者的嗓音过于柔软，未能唱出曲中豪情，反倒显得矛盾。然而其唱功精湛，仍觉悦耳动听。
一曲终了，夏莹莹从船头栏杆轻盈跃下，蹦跳着回到餐桌旁。
“如何？我唱得不错吧？”
“咯咯，莹莹，人贵有自知之明呀。”
夏莹莹眉头一挑，撅起嘴，瞬间化作火屠玲珑的模样：“是吗？可我向来没有呢。”
火屠玲珑顿生恼意：“混账！不许用我的脸！”
“那现在呢？”
她依旧保持着火屠玲珑的外貌，却莫名让对方面红耳赤——身材陡然变得极为傲人，甚至胜过庄青霜。
尽管这模样与“火屠玲珑”极不协调，连她自己都觉得沉重，却仍忍不住心生羡慕。
入宫虽仅两日，她却已深谙自身短板。除了夏莹莹、唐采矶等寥寥几人，其他妃嫔皆令她自惭形秽——哦，还有个十三岁的祡嫣。
即便十二岁的大小乔与甄宓，也已让她倍感压力。
此刻见夏莹莹顶着自己的脸这般姿态，火屠玲珑在嫉妒之余愈发羞愤：“夏莹莹，我饶不了你！”
“略略略！”
两个丫头蹦蹦跳跳地在餐桌旁嬉戏，引得周围一片混乱。
幸好两人身手敏捷，轻功出众，在人群中灵活穿梭，虽然喧闹却没有造成太大影响。众人只是含笑看着她们玩闹，无人阻拦。
花木兰提醒道：此番前往怒蛟帮观战，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望诸位多加小心。她目光扫过众人，接着说道：虽说陛下平时宽宏大量，但在某些事情上尤为在意。
张菁立刻柳眉倒竖：花将军此言何意？莫非担心我们红杏出墙不成？巫行云也冷笑着接话：若朱厚照真有顾虑，何必放我们出行？